“辛qiáng――”沈晖拍拍桌子。“注意力集中些。”
男人缩回脖子。绿豆大小的眼滴溜溜转了一圈:“你说啥――”
“你知道中华鲟、金丝猴是国家保护级的动物吗?”
男人眨眨眼:“是你们城里人爱吃――”
“别给我转移话题!”沈晖要被他气死,一句话就想推卸责任?!“你就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男人缩缩肩膀。
“……不清楚。”
几张从地下翻出的猫咪尸体的照片扔在男人面前。
“这些猫是你nüè杀的吗?”
男人不敢碰,伸脖了瞅了两眼:“杀猫又不犯法。”
嘴边裂出一丝冷笑。沈晖知道这男人还想死扛。取出一只DV。
“这是你妻子刚刚结束的审问录象。”
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劝过他好多次。这种缺德的生意不要再做了。但是他不听啊!”吴月如哭得可怜无比。“每晚上他们做完生意,我都要烧香拜佛!可我实在没办法制止他!”抹去眼泪。“我能怎么办?”
“这些埋在院子里的猫是怎么回事?”
女人停止抽噎。瞪大眼:“这个、这个――”
“哪个?”
女人闭上眼睛,神qíng绝望。
“那是他治病用的。”
“治病?什么病?”
“他有哮喘。他们家有个祖传秘方。”女人的声音越说越低,“发病时要用活猫,生生的割破它们的皮ròu,趁热喝它们的血――”哭声渐响,“有次,有人给他送来一批从城里捉来的小猫。我看得实在揪心,晚上偷偷的就把它们给放了。第二天他就打了我一顿!”
辛qiáng面如死灰,才看了一半,他猛地扑住DV死命的往地上摔:“死女人!你个蠢货,害人jīng――”
沈晖由他发疯,走出审讯室,呼吸新鲜的空气。
程峰正在外边等他。
“可以结案了?”
点点头,沈晖疲惫的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脑袋枕在他肩上。
“周末加班吗?”
程峰微楞:“没。”
“有约会不?”
程峰摇头:“也没。”
“好。”沈晖嘴角微笑,“客房留给我。”
……
程峰心中其实还有一个疑惑:男人体内的凝血因子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他隐隐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是不是被辛qiáng残杀饮下鲜血的猫咪,也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了他的血呢?
虽然还没有医学上的解释,但他宁愿相信,这是男人咎由自取,或者说,是猫的复仇!
* * * * *
监狱。
“救命、救命啊!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辛qiáng紧闭双眼,蜷缩在chuáng角,胡乱挥动手脚。“别过来,别过来。不吃了,以后我再也不吃了――哦啊――”
可是一只只利爪、沾着鲜血的利牙、血丝jiāo缠的眼球,扑天盖地的在他身上抓、咬、撕扯,bī着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撕成碎片。
放过我,放过我吧――”
漆黑的夜,男人惊恐的叫声响彻暗黑的牢房。
狱警和其他的犯人已经习以为常。
“他又做噩梦了。”
“是啊。每晚都做。真可怜!”
劣根(上)
程峰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咋就变成了小警察沈晖的休假客栈呢?
一边煮着意大利面的程峰一边皱着眉头反省:他是怎么招上这个家伙的?
“早饭好了没有?”沈晖坐在餐桌前把碗敲得叮当响。“我上班快要迟到了!”
程峰叹口气。
“我说,我是不是该考虑收你的食宿费?”
沈晖笑嘻嘻的讲:“我可没白住!房间都是我打扫灯泡是我换,连下水道都是我通的。再说了,你一个人过周末哪有我陪你快活。对不?”
程峰苦笑,继续煮面。
沈晖悠闲的搁着腿摊开报纸,翻了两页,忽然间瞪圆眼睛:“程峰。念段文字给你听。”
程峰嗯了声头也不抬继续煎着培根。
“如果一个国家的传统文化在自己的国家日渐衰落不为重视,但是在另一个国家被发扬并发展成自己特有的文化,同时该国家为了保护这个文化而申请世遗,这种行为怎么能叫盗窃哪?”
程峰终于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韩国端午申遗并不是盗窃中国传统文化。我们应该用宽大的胸怀认可他国家自主xing的行为。”
程峰不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对于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端午申遗并没有太过关注。因为这事在他看来实在太荒谬!可是这篇文章比他读过的所有的科幻小说更加天马行空难以置信!忍不住皱了眉头问:
“是不是说,如果有一篇小说,没能成为畅销书就被人遗忘。那我把这本书拿过来修改后再丰满一下申请出版,这种行为也绝不能算抄袭?”
沈晖笑骂:“无耻!”看向落款外,面孔浮出“原来如此”的表qíng。“你猜这篇文章是谁写的?”
“嗯哼?”程峰端上两盆香气扑鼻的jīròu培根意面。
“邹龙。”报纸送到程峰身前,指着作者的名字,沈晖冷笑,“除了他会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事qíng外,谁还有他厚可敌原子弹的脸皮?”
邹龙。程峰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三流的历史研究者,二流的授课老师,一流的新闻制造者。
舀了满叉子的面条,程峰提醒他:“你的早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晖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程峰的碗,飞快的伸出叉子抢了程峰两块培根塞进嘴里――“我gān的可是体力活儿,消耗大,多给我吃两块ròu才行!”
唉!
程峰再度反省:下次绝不能答应他在自家度周末的请求了!
医院,例行查房。
“我家的媳妇真不是个东西!”
还没进房门,程峰就听到302室刚住院的朱阿婆的念叨,听了几句,不由就皱紧眉头。
“算她长得漂亮钱赚得多罗!把我儿子管得死死的!不准吸烟不许喝酒,这也就算了,连工资都要归她管!”
“阿婆,那可是你儿子的福气――”
“福气个屁!”朱阿婆怒气冲冲,“向他们要点钱花比啥都困难!生病了都不来看我!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重要还是她婆婆的xing命重要?”
“阿婆你得的什么病?”
“呃。痔疮。要开刀哪!”
病友们相视对笑,不再搭讪。
朱阿婆却依旧自说自话:“那个女人啊,有好吃的东西就藏起来!我一老婆子能吃多少?”抹把眼睛,“最可恶的是她没事就喜欢跟我吵架,天天吵!一定要把我气病了才甘心!你看现在我病了,才住院她就出差!存心不想照看我嘛!”
程峰拧眉想了半天:脑海里浮出一张美丽的脸庞,漆黑的眼珠和小巧的嘴唇。他记得陪朱阿婆来看病的女子正是她的媳妇。当时没觉得那女人有这么可恶啊!轻声慢语,照顾老人也很仔细的样子。转身问蓝兰:“她的手术安排好了没?”
蓝兰查了下:“后天。”
“呃。”
听着阿婆继续斥责媳妇的不是,好吃懒作、心胸狭隘、不懂人qíng事故。蓝兰忍不住摇头:“怎么可以这样对老人哪?太不孝了!”
等到隔日中午,整栋病房大楼都流传着朱阿婆有个坏心眼的恶毒媳妇的人间惨剧,传起来还绘声绘色,比八点档的狗血剧还悲qíng十分!
程峰听到丰满得至少能拍五十集苦qíng大戏的剧qíng后回想起养得肥肥白白jīng神极佳的朱阿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有句话怎么说?祸害成灾妖成患?
手术前,病房。
“妈,割痔疮只是个小手术,没事的您放心!”年轻英俊的儿子额头直冒汗。
“啥小手术!”朱阿婆眼睛瞪得滚圆,“医生说我要修养两个月、两个月呐!没良心的东西,你老婆不关心我连你也不把娘当回事!亏我辛辛苦苦一人把你拉扯大――”
男人眉着拧得麻绳一样:“妈。都说了苏衡这次出差很重要,事关一起大生意――”
“滚你老婆个蛋!她钱赚得多有屁用?给你还是给我?还不是她自个收着!说你蠢你还真蠢,被个女人捏在手心里玩得团团转!”
“妈,快过手术时间了――”
“我不做手术了!”老婆子开始撒疯,“她要是不来我就不做――”
等在一旁的护士实在听不下去,冷着脸催促:“您老要是真不做。我立刻叫医生取消手术!”
“――”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停顿。清秀挺拔的女子出现在门前。
“妈。我来晚了吗?”
朱阿婆惊讶的瞪了她两眼。挥手:“走吧走吧!现在才来!真没孝心!”
护士和病友们相继摇头:做这家人的媳妇可真够难的!
朱阿婆口中的狗血剧活生生的在医院内上演了一番,唯一不同的,是角色的颠倒。
手术过后朱阿婆需要静养。起初,是老人家嫌弃媳妇烧的饭菜不合胃口,每天都是边吃边骂,不是挑剔汤太咸了就是菜色没有油水。有病友实在看不下去,劝她两句,立刻眼泪滚上眼眶,指着苏衡骂:“好啊,你现在联合外人欺负我了是不是?”
吓得病友再也不敢cha嘴。
不过苏衡是个聪明女人,她从来不跟婆婆正面冲突,总是想办法暗里化解。
那天蓝兰在病房走廊上听见小夫妻两低声的讲:“今天的菜就说是你烧的。”
男人点头:“我明白。”
果然,朱阿婆一听是儿子亲手烧的饭菜,嘴都合不拢,连汤带菜吃得gāngān净净还狂赞儿子的手艺。蓝兰一旁听得只有苦笑。
几天后,苏衡又怕婆婆心痛儿子“天天烧菜”,于是总是在送饭时有意无意的讲:这个菜是儿子特地为她买的,这个鱼是儿子千叮万嘱要清蒸不能红烧的――总之,秉着务必让老娘吃得香吃得清慡的信念,女人的嘴总是离不开男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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