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别撩我的剑[修真]_壑舟须臾【完结】(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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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呢,你也为了我修剑吗?”萧道鸾问道。

  沈恪低低“嗯”了一声,缩在褥子里不言语了。

  萧道鸾心中有些酸涩。怎么可能呢。在遇上他之前,他手中就已经握着剑了。沈恪前世为了什么修剑,他恐怕永远也不能得知,更无法从中找到印证自己剑道的途径。

  动作轻巧地替对方将被角掖好,萧道鸾缓缓回忆前生今世所有修剑的经历。第一次持剑破甲,第一次越境对敌……而后一夜无眠。

  ……

  次日一早,客房房门被敲响。沈恪正要从chuáng上起身,被衣着齐整的萧道鸾按住。将夏天亮的早,还不到沈恪这些日子惯常起来的时辰,萧道鸾将褥子拉高遮住头脸,沈恪又静了下来。

  拉开房门,跻身出去,反手关上。萧道鸾拦下捧着一物的老仆,道:“何事?”

  老王头昨晚也没睡好,jīng心准备了许久的见面礼派不上用场,他gān躺在chuáng上想了大半晚,才想起还有个物什可以拿来借花献佛。

  “少主您前些时候送回来一张朱方shòu的shòu皮。剑主吩咐下来,让我等去寻南边最好的制甲师,上旬才制好取了回来。”老王头掀开包袱皮的一角,摸着那柔顺至极的皮甲,“如今少不了和外面的人动手,我一想起就赶忙把这皮甲拿了过来,您该是用得着。”

  萧道鸾接过皮甲,点头道:“有劳。”

  老王头歪嘴笑道:“我有啥劳的,都是剑主吩咐。这皮甲上头的金线,用的是藏锋阁地下藏的老丝,往日我们商量着要给剑主作身符甲,老剑主都没答应……”

  “我会亲自向他道谢。”

  “这话说的……您和剑主之间,算那么清楚做什么?”老王头有些感慨,自己家的混账儿子虽然讨嫌,好歹会在大冷天紧着买身厚棉衣给他和婆娘,也没见把qíng分算的那么清。不过说来剑主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真是王八对上绿豆,凑一块儿也省的旁人来消受。他如此妄议剑主,不好不好……

  老王头站在客房门口摇头摆脑,萧道鸾见他再无别话,就回了屋中。

  沈恪还是被敲门声吵醒了,此时站在chuáng边,外衫披上了一半,正在伸手穿着另一边的长袖。

  萧道鸾将皮甲放在桌上,走到沈恪身边,将他穿上的半边外衫脱了下来。

  “穿上。”

  “这是?”

  沈恪转身见着萧道鸾手中的皮甲。像是一团烈火的shòu皮经过鞣作,呈现出凝血般的暗红,垂长的shòu毛被剔去了大半,只留下薄薄一层覆在甲上。

  沈恪捻起一角,用指腹轻轻搓了搓。柔中带刚,软硬适度。虽则没有试过,也知道该是件能抵御众多伤害的宝甲。

  “朱方shòushòu皮制的。”萧道鸾如实道。

  沈恪笑了笑,也没问明明是萧道鸾猎到的shòu,怎么把shòu皮制成的甲衣让自己穿上。萧道鸾待他但凡有一分好,他都愿意受着,在心中记成十分,往后寻机会报上。

  甲衣要贴身穿才好,沈恪便将穿好的里衣也脱了下来。萧道鸾没像在关中时一样回避,默默看对方套上了甲衣,伸手将里衣甩了甩,拂平折痕,提着等沈恪将手伸进来。

  萧道鸾低头看见甲衣不大不小,恰好与沈恪的身子相贴合。肩fèng上的金线褪去了珠光宝气,但显然是伸缩xing极佳,随大随小,无有断裂之忧。

  “萧河请人制的甲。”萧道鸾不会掠人之美,既然萧河在这皮甲上尽了些力,就该让沈恪知道,“fèng甲的线用的是剑池藏了百年的金丝。”

  沈恪笑道:“这就算是萧剑主给我的见面礼了?”

  ……

  “剑主。”老王头送了皮到客房,转头走到了藏锋阁,萧河果然已经坐在阁中观书了。

  萧河早年还是为了点痴,日日观书,几乎不寐。但这些年,多是成习惯了。不能出剑池,在这高不过百丈的小山之上,他能做的也只有守着一座藏锋阁。

  老王头yù言又止,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摸索着什么。

  萧河对这些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仆,比对着萧道鸾还要多些和善,至少不冷硬的好像一句问候也是例行公事。

  “怎么?有话要说?”

  老王头犹犹豫豫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片,道:“昨日少主带回来的人……我琢磨着该是……就问了他的八字。”

  “八字?”萧河问道。

  “您看是不是找人给算算,万一这八字不合呢,往后他和少主处起来不和顺,也怪难过的。”老王头将纸片放下,拿自己给儿子娶媳妇的事儿说了一通,末了道,“看相先生说我家那两个小人八字也就凑合,这些年小打小闹没少,但总是过下来了。我想着常人休妻还有些难处呢,少主万一和那人……”

  萧河拿起薄薄的纸片,觉得颇有些新奇。八卦命理之说,他也是jīng通的,若是要算,用不着找外头的看相先生,他自己就能算出个八。九不离十。

  轻轻叹了口气,萧河将纸片上的八字扫了眼,便折起压在书下:“你莫不是忘了,他的八字,我们却是不知。”

  老王头一拍脑袋叹道:“啊,这真是……”

  萧道鸾是萧河抱回剑池的。抱回来的时候,一众汉子只知道是个小孩,请了有经验的产婆来看,才知道约莫三四个月大小。连年纪都是随意算的,哪里还能知道生辰八字。

  萧河道:“他决定的事,也不必算了。”

  其实不用八字,萧河也知晓不少吉凶卜算之法,但这么做全然没有必要。世人占卜问卦,不过是想听些吉祥话,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给自己寻个去这么做的由头。摆摊算命的先生,多也是看准了这点,才捡着不着意的好话说,说的人得了好处,听的人也欢喜。

  但萧河不是以此为生的相师,萧道鸾也不是会为了求个心安会去问卦的人。他把沈恪带回剑池,便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彩礼我早就备好,放在阁里,倒是他若要娶亲,你们几个便可抬了送到那人的娘家。他若……他若是出嫁,便算作是贴给他的嫁妆。”

  老王头咋舌道:“剑主您,您早就准备好了?”

  萧河点头。

  把萧道鸾抱回剑池的那一日,他就将前前后后能想到的事都想了,要做的事也有一有二列了张单子,从十余年前到现在,早就做完了。

  从萧道鸾幼年修剑该服用的微量丹药,到他将来渡劫也许用得上的护身法宝。其间婚丧嫁娶一应用度,即便只有几分可能要派上用场,他也都备下了。

  这是他第一次养孩子。

  大概也是唯一一次。

  总要事事考虑周详,让对方过得顺遂才好。

  ☆、第88章 战一

  围在小秋山上的那些归一、连山宗门人会不会为了同剑池必有的一战而紧张,沈恪无从得知,但他身处剑池之中,每日见着众人来来往往,神色寻常,似乎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萧河除了在萧道鸾回到剑池那一日露了面之外,再没有在二人面前出现。和老王头闲聊的时候听他说,剑主平日都在藏锋阁观书,不见外人。几年前归一宗宗主虚真拜访,萧河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沈恪当初能见上他一面,还是托了萧道鸾的福。

  “剑主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想着要为少主掌掌眼的嘛。”老王头叼了根油爪子,边咂巴嘴边道。

  老王头在被剑池老一辈的剑主领上山前,祖祖辈辈都是小秋山下的耕农。他上山的时候都有二十好几了,为人老实本分,平日里耕田,农闲时上山砍柴进城卖些小钱,怎么看都和他的祖辈没什么两样。

  老王头有儿有孙,在剑池中找不着小辈唠叨,便和沈恪混到了一处。沈恪也乐得同他天南海北地胡扯。

  老王头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孙,对他的人生大事格外上心,不时就要见fèngcha针提上几句。他问的明明是剑池众人打算如何应对围山的修士,老王头还是能将话头引到萧河对儿媳妇的看法上。

  沈恪笑问道:“那萧剑主掌过眼后……觉得如何?”

  萧道鸾虽然同他说无需多虑,但他对萧河的态度还是非常在意。如果换做是他带了萧道鸾回家,那定然是要百般叮嘱讨好,务必让父母兄长都对萧道鸾留下个好印象。

  老王头大摇其头,叹道:“剑主怎么想的,我是不知。但就我老王头看来,沈小子你啊……配少主还是差了点。”

  “怎么说?”

  “想当年跟着剑主闯天下的时候,多少厉害的女子剑修,都眼巴巴望着能,嘿嘿,和剑主chūn风一度。”老王头每当提起壮年时跟着萧河的峥嵘岁月稠,都红光满面兴致盎然,“少主虽然没闯出剑主当年那般大的名头,但怎么也不能差太多吧。”

  沈恪看他胡子都快chuī起来了的N瑟模样,抓起桌上散落的瓜子往他手里塞了一把:“你倒是说说,那些女子剑修有多厉害?我又怎得比不上?”

  老王头大笑道:“除了不害燥之外,你真是没一点能比得上。”

  沈恪撇了撇嘴,不在乎道:“那你该好好问问你家少主,怎么看上了我个没脸没皮的混子。”

  “我可没嫌弃过你小子。”老王头道,“就是觉得怪可惜的。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有点修为底子,模样也过得去,在岭南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容易得很。”

  沈恪摸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着这话的可行xing。

  “少主!”老王头把半把没磕完的瓜子往桌上一洒,站起身来。他能翘着脚和沈恪说些闲话,却没法在萧道鸾面前谈笑自若。

  萧道鸾方练完剑,额上还有些细密的汗。他进屋后对着老王头一颔首,将腰侧墨剑解下,坐在了沈恪身旁。

  沈恪将桌上散落的瓜子拂开,替他倒了杯暖茶。

  萧道鸾没有离开剑池外出历练的时候,每日练剑的时辰占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便是在藏锋阁翻检萧河替他挑出的古书。在老头这样的剑池老仆眼中,萧道鸾清晨练上一两个时辰的剑,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沈恪沏了茶后,有些忧虑,拿了块软帕想要替他擦擦,觉得太过女气又收回了手,直接将帕子递到了萧道鸾手中。

  萧道鸾握着那方淡青色绣竹纹的软帕,眉头紧皱,像是为什么所困,苦苦思索。

  他在剑道修行上从没遇到过瓶颈,就算迫不得已跌境,也能很快重回巅峰。没想到第一次有所滞碍,就得直面剑道修行的本真如此不能有一丝回避讨巧的问题,而且还是在即将迎战的关键时刻。萧道鸾不容许自己表现得像萧河所言的那么软弱,只能用最简单,往往也最有效的方式去破解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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