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不其然刘桂花老太太就中招了,听说是大儿子的朋友来特地看看受伤的雍二,赶忙让蒋商陆进来坐下,又接过他手里那一袋子酸枣感叹着来了一句道,
“唉,人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呢……这么多枣子啊?这是什么枣啊怎么这么红?”
“甜枣,可甜了。”
随口就又扯了句淡,特意挑这个季节最酸最酸的酸枣买的蒋商陆说这话时也笑着调转视线和chuáng上躺着一动不能动的雍二对视了一眼。
只是两人这么一对上眼,蒋商陆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而下一秒他就眼看着上次在牡丹楼还对他毛手毛脚的人头猪脑雍二少像个腼腆羞涩的傻子似的冲他特别懂礼貌地笑了笑。
“嘿嘿,谢谢啊~”
蒋商陆:“…………………………………………”
这感觉可真有点微妙,蒋商陆不太熟悉雍二平时的为人但也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了,但他亲妈刘桂花好像是没看出来什么,一边和蒋商陆聊着天一边就去洗手间准备把枣给儿子洗洗。
只是等老太太一走,蒋商陆的眼神就立马冷了下来,而对外界危险有点敏感的雍二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到有只手落在了他被绑着的断根……哦,不,是断腿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蒋商陆:“看上去伤的挺重啊。”
雍二:“还……还好呀……”
蒋商陆:“恩?怎么口气这么生疏啊,那天晚上不还对我挺热qíng的么。”
雍二:“?????????”
蒋商陆:“……你不会真以为我今天是来给你探病的吧,雍二。”
伴随着蒋商陆这么一声轻笑,身上寒毛都竖起来的雍二只能眼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还很显得风度翩翩的男人抬手就拿起了放在桌上果盘里的的水果刀和苹果。
而漫不经心地把那白森森的刀子对着苹果的肚子就给使劲cha了进去又搅了搅,眼神yīn森的蒋商陆抬头望着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雍二勾起嘴角道,
“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在香满园上面都看见什么了。”
男人问话的声音冰凉yīn森,微微绽开的黑红色瞳孔异常的吓人,而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花香味道也被吸进了雍二的鼻子里,只把他整个人都熏得恍恍惚惚的,张张嘴就一脸傻乎乎地低声喃喃道,
“有人……有人叫救命……我……把自己从土里□□……去救他……但他推我……曼陀罗就抓住我了……我好痛……”
平躺在chuáng上,一脸痛苦的青年这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大堆,若有所思听着的蒋商陆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他不敢去轻易地对这件奇怪的事下定论,但是在罂粟花毒素神经麻痹的qíng况下,雍二也不可能对他说假话。
这般想着,他就想再仔细问问雍二他刚刚其中有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手上端着盘枣的刘桂花老太太恰好这时也出来了。
见状赶紧低头若无其事地佯装成给雍二削苹果的样子,蒋商陆想了想还是无视脸色灰白,越发害怕他的雍二,又一脸关切地笑着对老太太疑惑地开口道,
“阿姨,弟弟怎么jīng神不太好的样子,一直也不肯和我说话。”
“唉,我也不知道啊,这几天住院后就这样,傻乎乎也不和人说话,我们家锦城以前可灵泛爱和人说话啦,现在这样肯定是被吓坏了,来,锦城来个甜枣,妈牙不好不能吃甜的,你都吃了吧……”
心疼小儿子的老太太把一果盘的酸枣都给雍二了,看见红通通的枣子嗜甜的青年顿时有点馋,跃跃yù试地就拿手往嘴里放了一个。
可等那酸枣的酸劲在他嘴里炸开来,差点没当下晕厥过去的雍二脸都绿了,腮帮子更是疼的厉害,偏偏坐在他身边的蒋商陆见状还眼神特别亲切地看着笑问了一句。
“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个苹果?”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你要敢说不好吃,待会儿就把你捅成刚刚那个苹果的样子,完全领悟其含义的雍二泪眼婆娑地点点头又颤抖着嘴唇来了一句。
“真是……甜……甜死我了……”
刘桂花老太太见儿子觉得好吃也满意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蒋商陆人并没有多停留,又和老太太随便说了几句话就站起来告辞了。
雍二见这个比雍锦年还要难对付的男人要走了心里还松了口气,只是等到两点多他妈忽然说要先回家一趟等晚上再过来给他送饭。
而目送着老太太走了之后,原本还乖乖听话躺着的青年立刻就把身上的被子给掀了开来,接着又把自己的两条根……哦不,是两条腿给慢慢搬到chuáng沿边上,接着拿起一边的拐杖就脸色涨红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没办法再在这儿继续呆了,也不想在这儿呆了。
只有尽快找到有合适土壤的地方,他的惨损寄生枝条才能彻底得救,再这么继续在一个死人的身上缠着,那他自己也活不了太长了。
而且老这么占着别人的身体去骗人也让他真的很为难,看着那对人类老夫妻把他当做自己活着的儿子这么认真照顾,就算他是棵树也觉得脸有点红,心里有点苦。
而想到这儿,暂时寄生在已经死亡的雍二身上的糖棕树就一脸紧张地拄着自己拐一路摸着墙准备往下走,但就在他快走到走廊边上准备找电梯的时候,他忽然就看见了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qíng看着他的蒋商陆。
“弟弟,真巧,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糖棕:“………………………………………………”
被神出鬼没的蒋商陆吓得差点就连手上的拐杖都给直接丢了,青年颤抖着两条断根整个人往后面缩了缩,却发现大白天的整条走廊上居然很诡异地一个除他们之外的人都没有。
而正在向他逐渐靠近地蒋商陆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只勾着嘴角将脸上若隐若现的红色罂粟纹显现了出来又主动开口解答道,
“一点点毒素而已,不会有人再上三楼来的,也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谈话……糖,棕,树。”
眼看着自己的身份被蒋商陆给一下子揭穿,糖棕树的表qíng也僵硬住了,迫于眼前危险的形势他也不想逃了,颤抖着手掌就将自己的眼睛转至金棕色,又从寄生枝条的迅速腺体中分泌出了一股甜腻的糖浆味道。
这股因为糖棕树产出糖浆才能散发的味道平时是完全无毒的,甚至在有些热带地方人类经常会从糖棕的身上采集并且食用。
但是一旦遇到危险这种甜味也能作为击退天敌生物的最好攻击毒素,不仅能给人带来与某些剧毒植物类似的幻觉,还能吸引来植物天生的朋友――如蜜蜂蝴蝶等各种昆虫来保护自己。
果不其然,就在糖棕树将自己天生的味道散发出去后,从医院的窗户口也陆陆续续地飞进来大量的蜜蜂,这成群结队嗡嗡嗡不停的蜜蜂像是天然的守护者一样挡在了糖棕树的身前,而心里害怕的要死的糖棕见这个恐怖的罂粟花终于停下也不靠近自己了,只能苦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你你你……你别再过来啊……”
“原来你就是用这招杀了雍锦城的?”见状的蒋商陆挑挑眉。
“谁杀他了?你不要随随便便诬陷人呀。”糖棕一听就愣住了。
“那他又是怎么死的?”蒋商陆故意装作咄咄bī人的样子追问了一句。
“是他自己要大半夜莫名其妙的跑到那里去的啊,我又不认识他……gān……gān嘛要害他……当时我好端端的在睡觉,听见他的呼救才……才想去救他的,是他自己被曼陀罗吓傻了一直在喊,我想带他逃跑他却怪叫着差点把我推到山窟窿底下去了,然后曼陀罗就从后面追上来把我们俩都抓住了,他是人,本来被稍微打几下就很容易死掉的,我根本就没那个本事在那种qíng况下救他……而且我真的没想过占他的身骗他的家人,是因为我当时的根快死了,所以我才临时寄生上去的,我……这不是都准备出门找一块地去了吗?等我找到了之后我就把这个人的身体马上还给他的家人,他们如果不原谅我我就给他们好好道歉,好不好啊?”
糖棕这般说着的时候口气很无奈,这件事的发展本来就出乎他的意料,连他自己都觉得麻烦复杂得很。
不过被蒋商陆这么单方面bī问了半天,他心里也有些自己的疑惑,所以想了想之后他先是把那些用来攻击的蜜蜂给驱散了,又看着面前的这个同类忍不住问了句道,
“罂粟花,你到底是谁啊?我觉得你的味道不像曼陀罗那么可怕,但是又很特别……”
“恩,我不是人类,但我确实是雍锦年的朋友。”
“哦哦,难怪了,那……那你先帮我保密一下好不好啊,我怕那个雍锦年生起气来动手打我,他脾气真的好差啊,老是和他爸爸吵架。”
一脸为难的糖棕树看上去脾气就人很好很质朴的样子,蒋商陆不用想也知道雍大看见他这张欠揍的脸是怎么把他当雍二使劲撒气的,结果现在这棵树傻甜傻甜的树好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而看他这幅不似说谎的样子也让蒋商陆终于知晓了这件事qíng的大概来龙去脉,所以当下他也没再继续吓唬糖棕树,就直接坦白一切和他开口道,
“我暂时不会和雍大说的,你就先别跑了,呆在医院把伤养养吧……不过我还有个朋友,是地植办的,他现在在追查曼陀罗的事qíng,你要是方便我就打个电话给他,你把你看到的告诉他一下行吗?”
“恩,好,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曼陀罗为什么来找我,她真的好可怕啊身上都是虫……要不是山的周围都很多很多捕蝇糙挡着,她光是找各种各样的人类帮她扫清障碍就花了好几个晚上,她肯定第一时间就上来杀了我了……”
糖棕树的话让蒋商陆稍稍顿了一下,想到传闻中曼陀罗的确在香满园滞留了很久,现在看来糖棕说的就是原因所在了。
只是好端端的山周围怎么会有那么多捕蝇糙种着,这不是人为的也不太可能,而他没忍住问了一句后,糖棕树也在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老老实实地回答他道,
“恩,我记得的,其实也是好几年前的事qíng了吧,那天山里忽然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我觉得应该也是棵树……他的年纪应该蛮大的了,就是他亲手在香满园的周围种了很多捕蝇糙,而且还在我附近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搞得周围居住的人类也认识他了,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来和我说话,但是我还没睡醒呢,也没办法回答他,其实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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