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听到这儿心中已经有了一点隐约的预感,蒋商陆明明不太指望糖棕能记得,但是还是决定多问了一句,而闻言明明顶着一张纨绔脸却愣是在这瞬间绽开了比糖水还要甜滋滋笑容的糖棕只轻轻地点点头,又一脸怀念地慢慢开口道,
“他叫萧骜,我当然记得的,因为他是我最孤独的时候会讲笑话给我听的朋友啊,我怎么会随便忘了呢……”
――“现在这么想想,我可真是有点……想他了呀。”
……
闻楹早上到单位之后就一直在忙工作,到中午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当接起来发现是刘常卿后,闻楹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态度平静地和他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进度,又听着这声音温和的老人冲他笑了笑道,
“不着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之前青名市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但是还是要尽快找到曼陀罗的踪迹啊,总部必须要马上控制住她不让她继续作乱,你有任何相关的消息都要先告诉我,不能自己单抗蛮gān啊知道吗?”
这话乍一听透着股关怀亲厚的味道,但仔细想想也未尝不是一种侧面的敲打和警告,闻楹淡淡地恩了一声没说话,而含笑的刘常卿也没把他这幅和平时一样的木讷沉默的样子放在心上,话锋一转倒是说到了另一件事上。
“你是已经彻底进入生长期了是吗?”
“对。”
“唉,真的是彻底长大了啊,你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就时常和我说,以后要是我们各自有了后代要做亲家,可惜后来我和他生的都是女儿,这桩说好的婚事就没成,后来你妈妈有了你,我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外孙女芝香,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了,小时候我还带她去见过你几次……”
刘常卿说的事qíng闻楹并不是不记得,事实上在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地位颇高老人的确是一直没有断掉和萧家的往来,甚至还对他多加善待,时常探望。
只是在后来闻楹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甚至差一点点就失去他母亲留给他的萧山时,曾经和萧家关系亲厚的这些长辈亲朋们却一个都没有来帮助过当时也只有十几岁的闻楹,而此刻听他这么说,面无表qíng的闻楹只顺着他的话就慢慢地回了句。
“记得。”
“你记得就好,哈哈,我倒是觉得你和她很般配……你们也算一起长大,要不要……”
“抱歉。”
猛地打断了刘常卿的话,闻楹的神色不喜不怒,但是明显并不想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qíng上纠缠太多,而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在尽量不激怒刘常卿的前提下放缓语气回答道,
“我目前已经有同居对象了。”
“恩?是吗……哦,那倒是我多虑了哈哈,没事没事……”
沉默了片刻后刘常卿笑了,他的态度让闻楹觉得越发琢磨不定,但既然电话里的老人硬是要继续维持这种状态,闻楹也只能这么配合下去看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而等他刚挂上这通刘常卿打来试探来的电话后,没一会儿闻楹就接到了来自蒋商陆的电话。
“你吃午饭了吗?”
口气一下子比刚刚柔和多了,还呆在总部的刘常卿部长要是听到这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面,肯定得气的直接和闻楹撕破脸也不继续装模作样了,而那头的蒋商陆闻言也慢吞吞地笑了,半响才压低声音开口回了一句。
蒋商陆:“没有,但是有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闻楹:“什么?”
蒋商陆:“我把那棵树给找回来了,那单给舒华预备好的生意应该也不用huáng了,过几天咱们俩带把铲子把给他扛回山上去种掉就可以了,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立刻被cha回地里去,我们要再等等。”
闻楹:“……他现在什么样子?”
蒋商陆:“雍锦年他弟弟的样子,就是根都断了,比较惨,我刚刚从他那儿出来,那天曼陀罗杀人的晚上的事qíng挺复杂的,和你外公好像也有关系,我晚上见面和你详细说,另外,你现在有空就把那棵菩提树给骗出来吧,我刚好现在没什么事。”
听蒋商陆这么说,闻楹也眼神变了变,他知道把遏苦给控制起来这件事不能耽误太久,不然让他察觉到异常再转而通知给刘常卿就不是好事了,而当下他就和那头的蒋商陆说明了一些细节问题,又在离开单位后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王志摩。
“你现在去一下似水路。”
“恩?有消息了?”
“恩,先过来吧,看看他还跟不跟着你。”
听闻楹这么说,正按照自己的习xing,例行躲在某个市里小巷子深处缩成一团的王志摩就笑了,而当下也没抬起头就默默地用身上飘散在空气的孢子感受了一下遏苦就在附近的气息,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在这个角落蹲了好几天,所以都有点长翠绿色苔藓的头顶,接着才压低声音笑着回道,
“还在,盯着我几天了,他也不嫌累,你等等啊,等我把他引过去。”
这般说着,王志摩就眯着眼睛略显颓废地走出巷子又迎着刺目的阳光离开了这个cháo湿的地方,等他走了之后,从一边的矮墙后出来的遏苦才面无表qíng地慢慢跟上了王志摩。
这几天他一直跟随着这个和闻楹平时关系最不错的年轻男人,只是任凭遏苦如何对大千世界的其他植物们了如指掌,之前的他却唯独在王志摩和闻楹这两个人的身份上犯了难。
闻楹就不用说了,之前一直就是个没发芽的样子,那么一颗光秃秃的种子也让人看出来什么端倪,这段时间虽然发芽了,但那棵尚还弱小的幼苗却总让遏苦有点熟悉又有点不敢确信,而这个王志摩摆明了应该是成年期的类植体人类,却就是让人看不出他具体是什么植物。
这两个人凑在一块,虽然一直对遏苦表现得客客气气的,但其实真要是有什么事qíng的关键细节,从来都不会透露给他分毫,像这次曼陀罗的事qíng尤其是如此。
这让从千年前就身份尊贵,常年处于顶端位置的遏苦打从心底的不耐,而想到之前那个刘常卿和自己提出具体合作的时候许诺的条件,遏苦纵使是心里再不愉快,也只能选择跟着前面那个莫名其妙在墙角蹲了三四天的男人一路尾随了过去。
一路上王志摩看上去并不似察觉遏苦跟一直在他的身后,在来到位于似水路的一个花鸟市场后门口后,他先是忽然转头往外看了看,而遏苦也顺势隐蔽了自己的气息。
等看见王志摩明显放松警惕又走进去后,猜想他和闻楹就是打算在这里抓捕曼陀罗的遏苦神qíng敛就大步跟在他的后面也进去了。
可是等独自一人的遏苦走进这个光线微弱,边上还摆放了诸多发财树和鹅掌木观赏盆景的后仓库后,他还没来得及环视值周仔细查看些什么,遏苦就猛地听到王志摩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笑着来了一句。
“诶,遏苦,你跟着我后边gān嘛呢?你也来这里买盆景的啊?”
当下就僵硬住了身体,这几天一直自觉自己闭了根部用来呼吸气孔就压根不会被王志摩发现的遏苦脸色有点不对劲。
而隐约想起上次他似乎就运用他身上那种奇奇怪怪的能力,发现了那朱顶红球jīng的事qíng后,遏苦只转过身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又淡淡地来了一句。
“你到底是何物。”
“哎哟,这就不能告诉你了,秘密武器知道么?不过下次挑人跟踪也千万别找我,你就是在几条街外我都能知道你在跟着我,况且你真的觉得自己之前表现得很值得让人相信吗?”
王志摩嬉皮笑脸的模样看得遏苦眉头都皱了起来,当下就沉下脸来将衣袖中的佛祖转了转,又从身后的衣袍中瞬间伸出四五条菩提树的枝条就要朝他的面颊抽过来。
而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他的王志摩直接就怂的要命往边上的发财树盆景后面跑,又冲着头顶的仓库顶棚大喊了一句。
“楹哥!救命啊!抄家伙的时候到啦!!!”
王志摩的话音未落,片片如凤凰羽翼的翠绿色叶片就迎着遏苦的枝条狠狠地削了过去,锋利如刀刃一般的凤凰树叶将遏苦成功地bī退了几步,却也没有打消就不打算再伪装下去的遏苦对他们的攻击。
见状已经bào露自己踪迹的闻楹站在仓库棚顶面无表qíng地和他对视着,而就在冷眼注视着他的遏苦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了一句无声的经文后,他的身后立时就爆发出了比方才还要可怕蔓延生长开来的菩提树枝条,不仅试图缠住四处逃窜的王志摩,看样子还要将闻楹也一并都抓住。
只是还未等菩提树的枝条接近闻楹,仓库内却弥漫开来一股浓烈的,明显属于现场第四人的花香味道,眉头一皱的遏苦措手不及地试图掩住自己的口鼻。
可是上方凤凰叶如狂风bào雨般的攻击却还在继续,而明显无法同时应对这两人的遏苦在最终被蒋商陆释放出来的那股神经毒素毒倒在地上后,也顺势看见了从刚刚起一直坐在另一边仓库棚顶,此刻正和闻楹一块下来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一个陌生男人。
“大概只有半个小时的身体麻痹时间,你要问什么就赶紧问他吧。”
低头整理着自己袖口的蒋商陆说着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地上的遏苦,看样子是一点不觉得自己刚刚躲在边上偷袭的卑鄙行为有什么好惭愧的。
一边的闻楹闻言点点头,俯下身就试图将瘫软在地上一脸láng狈的遏苦拉起来,但是长发蜿蜒在面颊边上的遏苦却已经先一步脸色难看地躲避了开来。
见状的闻楹也没说话,想了想就出声把还躲在发财树后面的王志摩给叫了出来,而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也有点惊讶的王志摩一出来也当下对蒋商陆的存在表示了好奇。
“唉……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啊?我正在边上看得热闹呢……不过这位又是你哪找来的外援啊闻楹,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诶,闻着也有点鼻熟……”
满嘴胡言乱语的王志摩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自己之前在哪里见过蒋商陆,但想到闻楹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朋友就觉得没那么奇怪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这个气质挺特别的年长男人手腕上带着的那块表,而顿时有些傻眼的王志摩偷偷地瞄了眼闻楹手上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男款手表,马上就明白过来眼前的蒋商陆到底是闻楹的谁了。
“你好。”蒋商陆看着他挺自然地勾了勾嘴角。
“咳……你好…挺好,恩…闻楹,介绍介绍啊……”没谈过对象的王志摩紧张地脸都红了。
“……你先别问那么多,先把遏苦带进去。”
皱着眉的闻楹明显没打算在这种时候给王志摩这个一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的话唠介绍蒋商陆,让苦力王志摩径直把遏苦给背着,四个人这才进了里面的盆景内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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