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笑着:“你看,爱qíng是多么的脆弱,在利益、信仰和政治理念面前什么都不是。你还太年轻,太短视,你和欧文,一个是帝国的人,一个是王国的人,公开身份是联盟的,你们早晚,也会走到这一步的。等你们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甚至兵戎相见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这一片苦心。可惜,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
修纳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站起身,开口道:“您确实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很想现在就打开这只潘多拉魔盒。然而您说过,如果我现在打开,我们会在战争中失败。因此我决定听您的话,封存所有的邪恶,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至于刚才您说的后悔,我不敢说一定不会,我不能保证战争一定胜利,实话说我也不能保证欧文一定会再次想起我,会再次爱上我,但是,您应该记得,在灾难和痛苦,慌乱与恐惧中,潘多拉的盒子的最底层,藏着可以拯救人类的唯一,那就是希望!”
以坚定的语气,浑厚有磁xing的声音,他说道:“以神之名,我将对世间的一切美好存有希望,我将对真正的爱qíng存有希望,我将对神爱世人存有希望,我将对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我便永不会放弃!”
第三十五章
幸存的帝国子民无一例外还记得那天战争结束时的场面,即使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qíng。
他们记得当时帝国yīn霾的灰黑色天幕被道道锐利的白光穿透,撕裂,然后那光芒似乎是瞬间便汹涌成一片星海,震耳yù聋的轰鸣声伴着明亮的灯火,汇集成波涛般的洪流奔涌而下。
在耀眼的光幕中,巨大的龙形机甲咆哮着降入大气层,两颗绿宝石一般的眼睛探照灯一样冰冷的扫she过帝国首都太平星,它的身后,是神圣王国的超s机甲和民主联盟的舰队。
布鲁克和尤利西斯上将为首率领的起义军向伪政府亮出了尖利的獠牙,首相低估了两位年轻上将为首的太子/党在军中隐藏地下的实际力量和人望,在他们的里应外合浴血拼搏下,兵败的叛军如cháo水般溃败而去。机甲陆战队迅速占领了太平星。首相和皇妃的势力范围步步紧缩,后来便只余皇宫,作为首相死党最后的堡垒,绝望而固执的顽守着。
帝国的皇太子欧文不能对从小长大的家和无辜的人民进行地毯式无差别轰炸,在重火力掩护下,他将青龙变成一艘小型飞梭,在火力网中箭矢一般飞速穿行。激光pào和火箭弹带着白烟在他身边掠过,几次都擦身而过,险险就要命中。
jīng神力在此刻聚集到顶点,看着控制台的眼睛目疵yù裂。此刻的每一秒,都有可能成为欧文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有可能成为这场战争的终结,都有可能改写银河系历史的进程!
在太阳风bào般摧枯拉朽般的攻势掩护下,帝国的镇国之宝3s机甲青龙,最终还是落在了帝国的皇宫面前。青龙瞬间化成一架重离子臂架式迫击pào,在震耳yù聋的轰击声中,昔日皇家宫殿,今日叛军中枢厚重而jīng致的大门,化作碎裂的金属粉末,在耀目的白光中,如血液般纷扬飞溅。
猎猎的宇宙风chuī散了空气中弥漫的焦糊血腥的味道,冷空气混着硝烟,刀子一样快、准、狠地划过人的皮肤。
第三十六章
那个被露娜c称为潘多拉的魔盒,似乎天然萦绕着一股人类无法用ròu眼看见,但直觉能感受到的,黑暗的、诡异的气场。
封印这个容器的是圣女特制的密封膜“塞尔斯”,qiáng行打开塞尔斯会导致封膜内容物被其释放的qiáng酸xing物质融化,继而诱发化学反应引发爆炸,这种爆炸规模虽然不大,但产生的烟雾堪比生化武器,在场者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只有她绝无仅有的几个的亲传弟子才知道破解之法。
露娜c将他jiāo给修纳以后不久即被暗杀,据说她是中毒而死,毒发最后一刻,女人的眼里流淌着两条殷红的血泪,已经黑的发紫的嘴唇艰难的开合着,毕竟说出了最后的诅咒:“可耻可笑的人类,争权夺利的怪物,背叛神圣王的叛徒,我以王神的名义审判你们……你们全都将成为潘多拉的祭品,灾难将会把你们吞噬,全部!神的儿女会降临人间,代替你们统治这个混乱、无知而无畏的世界!”
政治斗争的胜利者们没有将中毒后神志错乱的濒死之人的话当真,或者说,他们也不愿当真。当长老院一派清洗圣女院亲信之时,也有更多的人投向了获胜者,加之露娜c最亲信的弟子中早有长老院安cha了许久的卧底,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些人已经将圣女院最先进的生物技术掌握了十之□□,至于余下的一两分么……就跟随那疯婆子到地下去好了。造父星没了谁都不会不转!但疯女人活着却对长老院一派是致命的威胁。
修纳在听到帝国间谍传来的qíng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的恍然,除了感qíng复杂的唏嘘感叹,只有他意识到,露娜c临死前嘴里的潘多拉,并非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诅咒。
他思虑再三,还是将这个秘密告知了欧文,并在犹疑不决之时得到了欧文的鼓励。
“打开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族人所遭遇的事qíng的缘由么?”帝国新任的皇帝的语气无比坚决。
“但是潘多拉的盒子,一直象征着灾难,露娜c最后的遗言……”修纳的面色不算好看,用伊丽莎白皇太后生前的话说就是没有什么血色。
“你就是在那个疯……她的yīn影下太久了!”字斟句酌了一下,欧文还是决定至少不在修纳的面前对他死去的曾经的师父口出恶言――虽然她让修纳的童年破碎不堪,受尽折磨,但毕竟也养育他成人,给了他人类的双腿,并将他一生所爱的生物科学倾囊以授;虽然她一度利用自己做实验品研究帝国皇室基因,也想要用惑那种违禁品来使自己和修纳忘却最珍贵的彼此,但毕竟也在黑dòng前救过自己的命;她笃信科学战胜一切,又狂热的信仰着迷恋着那虚无的王神。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修纳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在童年yīn影下心存恐惧,迷茫和脆弱。他觉得那女人自身也算个罪恶的源头,但在罪恶的漩涡里,她似乎也是一个丧失了神智的可怜又可恨的人……
“为什么你觉得她是万能的?至少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你的面前,至少我就没有被那个什么‘惑’迷失掉心智,这是露娜c一直到死都没想到的!”
微微抬起头,修纳迷惑的看向欧文,那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的瞳仁满是坚定的意味,一簇小小的火苗跳跃着,从欧文的眼睛里,灼到了自己的心里。
面色苍白的脸上慢慢晕起了一层薄薄的血色,修纳舔了舔gān燥的嘴唇,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一次那个在心里已经问过不知多少次的问题:“欧文,你……真的,从来没有……没有忘记过我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大大的拥抱,宽厚而温暖,然后一个火热的吻落在他玉石般冰凉而光洁的额头上,然后顺着额头向下,轻柔的拂过了他浓黑的眉,扫过他长直的睫,一路向下,直到噙住了他gān裂的唇。火热而有力的舌头将他的唇舔舐到湿润柔软,水光潋滟,接着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在他的口腔中贪婪的舔舐,突如其来的qiáng吻几乎让修纳窒息。唇舌处带来的苏麻感顺着口腔向下,似一股电流顺着每一个细胞陡然就窜到了到身体的每一寸血ròu,细密的火花在脑海中劈啪作响,让修纳身体几乎瞬间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力量,及至喘息着被抱上帝国皇帝的龙chuáng……他的眼眶被生物电流打的微微发酸,模糊不清的羞涩和欣喜却如沾衣的杏花雨一般,开始只是零星的一点点,之后不知怎么,便细密的连成了片,在心底湿重的晕染蔓延开来……
“没有,从来没有!我一直都记得你,你在我的眼里,你在我的心中,你已经刻在我的灵魂里了,我永不会忘记你。相信我,修纳!我爱你,真的爱你!我永不会放弃你。”
ròu麻的qíng话在爱人耳中从不会过时,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尤其是用着无比诚恳的语气。
事后,欧文噙着对方柔软的耳垂,全心全意的安抚着表面冷硬,内心却有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脆弱的一面的,潜意识中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伴侣。
“打开它吧,打开这个盒子,否则你会永远在心里存着一个疑问,永远不安而惶惑,打开它,无论如何,我会站在你的身边!”
修纳偏过头,身边的男人侧着身体,下半身用柔软洁白的的的乌拉米高扬羊绒毯子盖着,仅露着肌ròu线条qiáng韧有力的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滑的光落上去也要流动。那如同太阳神阿波罗一般的男人正单手支头看着自己,英俊如雕塑一般的脸上带着饕足的微笑,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炽烈的爱意,这时候的欧文身上的光是的炫目的,但这热烈的光和爱只照耀着他一个人,足以将那一片湿冷驱除出他的心底。
“好的。”修纳回答。
翌日,非金似玉的椭圆形容器在修纳的手中沁出一片冰凉,如同寒冬中刺骨的海水,欧文和锡德里克站在他的身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事关人鱼族的历史和命运,不仅是修纳,这也是他的哥哥一生中心底最深的疑问。
修纳戴着雪白的生化防御手套,小心翼翼的用绛红色丝虫和黑紫色萨拉乌花配制成的液体滴了上去,塞尔斯发出撕拉声响,灰色的烟雾扭曲着升腾起来,幻化成一条扭着腰肢的人鱼。在潘多拉魔盒被打开的一瞬,修纳和锡德里克面色突变,的后退一步,锡德里克还下意识的抬手的塞住了耳朵,似乎空气中传来了足以刺破耳膜的尖锐声响。
而欧文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只看到一团橙色的光晕从潘多拉中弹了出来,在空中高速疯狂摇摆了一阵,颜色渐渐转淡,变成了清浅的鹅huáng,也不在左支右绌的发疯,而是缓缓的漂浮在空中。而修纳和锡德里克脸上扭曲的肌ròu也放松下来。
“是……光团13?”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修纳伸出一指比在唇上,示意欧文安静。
他静静的站着,似乎在听着光团13的歌唱。然后他在锡德里克忽而震惊忽而bào怒忽而悲伤忽而恐惧的表qíng中,开始喃喃的低声吟唱。欧文几乎将身体贴在他的身上,才能听清他的声音,是的,他在还原他听到的声音,那是世界上仅存的光团13,最后的人鱼族的灵魂的歌唱。
“……在月光照着的夜里,大家都睡了,只有掌舵人立在舵旁……在最后一刻,遥远的地狱里的的钟声响起来了,邪恶的魔鬼张开了它尖利的爪牙,它口中滴下来的血污染了最美丽的鳍,失去了翅膀的天使萎顿于地……”
欧文摸不着头脑,但也知趣的没有打扰,过了不知多久,这团光慢慢的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最后竟然化作了一些ròu眼难以辨认极细小的闪着银光的灰屑,消散在空气中,或者,是掉落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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