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集_沉默的戏剧【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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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琛被他拽的衣服都皱了,无奈的说:“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吗?在你裤兜里。”
顾庭希把手伸进自己裤子口袋里,果然摸出了两张车票来。
他讪讪的笑了笑,恰巧排队排到他们了,他转过身把票递给乘务员。
随着一声清脆的‘嚓咔’声,乘务员用打孔器在车票上打下了印记,“晚上好,先生们,祝你们旅途愉快。”
顾庭希和他打完招呼,迫不及待的跳进车里,他拿着车票穿过狭窄的走廊,在靠近车厢末尾的地方找到了他们的chuáng位。
四人一间的软卧,整齐划一的淡蓝色chuáng铺,靠窗的地方带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
“怎么还是上下铺?”一进入温暖的车厢,顾庭希迫不及待的把羽绒服脱了下来。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棕发男人正在收拾行李,闻言他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顾庭希,用一口较为流利的中文说:“这是特意为游客打造的主题火车,不过可别被它得外形迷惑了,我们还是身在二十一世纪,上下铺才是符合经济利益并且环保的chuáng铺模式,先生们,你们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亚伦。”他朝着顾庭希亲切的眨了眨眼睛。
这是一个五官十分英俊的欧洲男子,他有十分浓密的眉毛,和一双dàng漾着湖水蓝的双眸,也有标志xing的高鼻梁,和迷人的厚嘴唇,他打扮的一丝不苟gān净整洁,下巴的胡渣被刮得gāngān净净。
即便只是寥寥几句话也会让你意识到他是一位带着一点风趣幽默的绅士。
“你好,你的中文说的真不错,我叫顾庭希。”
“你好,韩琛。”
亚伦非常贴心地用中国式的握手礼表示问候,“我如今在中国工作,这次特意回来看望家人,你们呢?是来旅游吗?”
韩琛说:“不,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看望家人。”
亚伦看了眼窗外,白雪纷纷扬扬的如鹅毛般落下,窗户顿时变得雾蒙蒙的,“今天已经二十三号了,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顾庭希坐在chuáng上试了试硬度,“是啊希望来得及,我们明天到了之后还要再换一班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四人间里只住了三个人,另外一张chuáng铺不知是没有售出,还是乘客没有上车,但三人都自觉的将自己的行李放在规定的地方,没有占用那张空chuáng位,也没有发出多余的噪音。
顾庭希非常满意这种彼此间保持一段距离却又相对客气礼貌的关系,对于第一次坐上火车的他来说,这种住宿环境显然令他对这种jiāo通工具顿生好感。
火车平稳而极速的向着前方驶去,偶尔的颠簸并不让顾庭希觉得难受,反而在这种有趣的如同摇篮一般的地方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只是无奈外面的雪越大越大,刺耳的风声激烈地敲打着窗户,风雪中似乎还夹杂着冰雹,剧烈的哐哐声即便隔着窗帘依旧十分嘈杂。
顾庭希在迷蒙中醒来,他起初还有些怔愣,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摸出枕头底下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半。
房间里亮着微弱的橘huáng色光线,伴随着风雪声的,还有钢笔尖刮过纸张的沙沙声,顾庭希侧头看去,那个叫做亚伦的男人正坐在chuáng尾处,缩着身体凑在那张狭小的靠窗木桌上,在一本泛旧的牛皮本上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他的脸上酝着柔光,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笔,拧开保温杯的盖子,chuī散氤氲的热气,抿了口咖啡之后又拿起笔继续他永远都写不完的字。
顾庭希翻过身,听着笔触的沙沙声再一次陷入梦中。
广播的报站声将顾庭希从睡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对着站在他面前衣冠整齐的韩琛说:“没去跑步么?”
韩琛噗的一笑,“睡糊涂了吗?”
顾庭希这才想起自己身在火车上,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套上毛衣,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他两个多月没有弯腰系过鞋带,今天也同样的懒散,把脚伸进鞋子里面之后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韩琛为他服务。
韩琛在他面前蹲下,仔细地为他系好鞋带,再将他的裤腿整理了一番,轻轻的拍去他裤脚上的尘埃。
顾庭希无聊的四处张望,视线触及那张小木桌,亚伦的记事本平摊在桌上,用一只宝蓝色的钢笔压住了书脊。
顾庭希飞速的挪开视线,但余光仍是看到了左上角的那一排潇洒随意的字迹――Dear r。
小写的字母r写的非常有意思,上缘的两端拉的很长,像是迎风摇摆的小树苗,肆无忌惮的摇曳着身姿。
“亚伦呢?”
韩琛随之看到了那本记事本,“前一站到站时他急匆匆地下车去了,应该是匆忙间落下了。”
“他昨天写了一夜,今天肯定睡迟了,他一定是在给他的qíng人写信。”
“他一定非常的爱那位r女士。”韩琛将记事本合上,打算待会儿jiāo给乘务员。
“你怎么知道他爱的是个女人?”离终点站还有二十分钟,两人gān脆在下铺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韩琛说:“他穿着打扮十分讲究,但手上却带着一块已经停止转动的女士手表。”
韩琛将记事本jiāo给乘务员,并告知对方遗失记事本的是一位叫做亚伦的年轻男人。
乘务员将记事本封袋,和登记簿一起夹在腋下,“我们会将它送去失物招领处,希望不久后他的主人会来认领他。”
两人随后下了火车,顾庭希被骤然剧降的温度冻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缩起了身体。
韩琛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在前面,黑色的毛线手套上落满了雪花。
“你手冷吗?我帮你拿一个吧。”顾庭希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显得气息不顺。
韩琛转头看他,小孩瑟缩着身体,将尖尖的下巴藏在温暖的蓝色围巾中,说话的时候止不住的吸鼻子,连眼睫毛上都似乎染上了晶莹的雪花。
韩琛将行李暂时放下,将他的围巾两端塞进羽绒服里,填满所有的fèng隙,“走吧,等会儿就暖和了,小心地上滑。”
顾庭希知道他大概是不愿意自己帮忙的,之前天清气慡的时候他就不愿意,更何况是现在。
出站之后两人没有直奔购票点,而是去了车站附近的餐馆觅食。
对于韩琛来说,天大的事qíng也不必上填饱顾庭希的肚子重要,尤其是现在他们急需一碗热汤暖身子。
从德芭城到巴利亚小镇做火车只需要一个小时,许多小镇居民都坐火车出行,以便来德芭城采购,因此停靠两地的火车多如牛毛,更加不必急在一时。
两人进了餐馆,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舒服的令毛细孔都舒展开来。
韩琛脱下手套,快速的翻阅菜单,jīng准的挑选出了小祖宗喜欢的食物。
戴着鹅huáng色头巾的长发女孩手脚慡利的为他们写下了餐点,随后便拿着菜单离去,她一走顾庭希就伸出手,隔着木桌抓住了韩琛的手掌。
韩琛反手握住他的手:“你看,一点也不冷。”
顾庭希笑了笑,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顾庭希对食物的挑剔并不苛刻,他仅仅只是食量不大,不过他今天却饿坏了,就着蘑菇浓汤吃了好几块松饼。
身体温暖起来之后,他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忧心的问:“你祖父祖母会喜欢我吗?”
韩琛拿起纸巾,小心仔细地擦去他嘴角的饼gān屑,“为什么不喜欢?别担心,他们都是热qíng善良的老好人,尤其是我祖母,她非常喜欢年轻人,也一定会很喜欢你。”
顾庭希微微点头,他吮了吮手指头说:“那当然,我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就特别乖。”
韩琛忍住笑:“那你千万别说话。”


☆、玫瑰与金币(二)

吃过早餐之后,韩琛让顾庭希留在餐馆稍作等待,他一个人穿上外套去车站买票。
顾庭希悠闲的喝着香喷喷的热咖啡,享受着匆忙赶路间隙中的惬意。
寒冷的冬雪令透明的玻璃窗上糊满了雾气,靠窗的布艺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父母,怀里抱着一个年幼的金发女孩。
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嫩滑,嘴角下方挂着浅浅的梨涡,蓝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显得十分机灵活泼。
顾庭希撑着脑袋看着她,无意识地夸赞道:“长的真是漂亮。”
小女孩从父亲的怀里站起来,踩着布艺沙发走到窗口,用手指在窗户上画出了一个爱心。
他的父亲在身后拥住她,陪着她一起在窗户上作画。
雾蒙蒙的玻璃变的清晰可见,透过玻璃看出去,顾庭希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
“亚伦?”顾庭希再想看清楚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不多时韩琛就回来了,他无奈地朝顾庭希耸了耸肩说:“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我们恐怕要在这里滞留几天。”
“滞留?怎么了?”
韩琛说:“通往巴利亚小镇的铁路上发生了雪崩事故,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通行,火车已经全线停止运行了,我刚才和我祖父通过电话,他坚持要安排他的老朋友来招待我们,免得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我看我们就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吧。”
顾庭希了然的点头,“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亚伦了,他不是前一站就下车了吗?是不是我看错了?”
“你没有看错,我刚才已经见到他了,还和他聊了几句,告诉他我把记事本jiāo给了乘务员。”
两人在餐馆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身穿褐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推开门,他朝四周张望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到韩琛身上,他快步的向着他们走去,发出粗犷慡朗的笑声:“你一定就是韩教授的孙子,他说的果然没错,餐馆里最英俊的就是他孙子!”
男人个子很高,下巴处有一层薄薄的胡渣,说话的时候表qíng生动丰富,让人顿生亲切感。
“哦,这里还有个小帅哥,哈哈,小子们好,我叫柏得温斯科特,你叫什么名字,小可爱?”柏得温伸手捏了捏顾庭希的腮帮子。
顾庭希被捏懵了,愣愣的说:“......顾庭希。”
“嘿,你就没一个英文名吗?这个名字太难念了。”
顾庭希坚持说:“我就叫这个名字。”
柏得温默念了几遍,“好的,我记住了,其实我有不少中国朋友,我觉得我应该考虑考虑学习中文了,来吧,去我家住,我的车就停在外面。”
韩琛推搪道:“这样太麻烦您了,其实我们可以去住旅馆,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一点的旅馆吗?”
“别傻了,我家大的很,你可以在里面翻滚,最近我的中国朋友也在我家做客,你们完全不必顾虑,走吧!”他不由分说的提起箱子,一手一个快步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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