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可抑制的涌出,可落在血海里也淡化不了那鲜红,艳骨依旧捂着脸,在被子消失的那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尊严,说话都没了力气:“你只要从这出去,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你要我怎么出去?你这样...”流景哭着喊着:“别赶我走,艳骨,我好怕,我心好疼,艳骨,艳骨...”
艳骨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一次流景也是无意间看见这副模样,可是却吓得当场昏死,那时候是艳骨消了他那夜的记忆,也是那时艳骨终于明白,表面有多么美好的自己就有多么丑陋,有这不可见人的一面,可是今时,他的怀抱,双手颤抖,却阻挡不了的温暖:“流景,你不怕吗?”
流景狂点头:“我怕,我怕你死了,艳骨,你告诉我,你会不会死...”说着说着,唔唔唔的哭了起来。
艳骨轻笑,嘴巴也在流血,全身都在流血,浓郁的血腥味:“若是我这时死了,你还会不会跟我走?”
“你死我也不会活着,可是艳骨,你不能死,我还没跟你过够,你不能...”流景将额头贴在他的手臂上,却传来温热的感觉,那是他的血:“你不能让我没享受够就死了,还有莨栾,他还没找到木溪,你能放心下他吗?”流景怕劝不回他,忙搬出莨栾。
艳骨听着,痛苦的□□,却笑了出来:“流景...”他说:“那你敢看我的脸吗?”
流景抬起脸,艳骨也松开了手,以往的无双面容,此时只剩满脸鲜血,这是恐怖的一幕,他的身上无处不在出血,粘稠的腥味,脸上的五官,仿佛七窍流血,每个毛孔都在不断的流出,流景抬手,颤抖的捧着他的脸,拨开血雾,颤抖的亲他,却亲了一嘴巴血,仿佛察觉不到恶心的咽下,在他被血覆盖住的双眸注视下,流景亲了他的唇,亲了他的鼻子,他的眉心,他的额头:“我不仅敢看你,还敢亲你,你快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疼,才能不流血...”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涌,顺着脸颊滑落。
艳骨扬起唇,笑的一塌糊涂,看也看不清,语气却是没了yīn郁,多了丝雀跃,却依旧虚弱:“亲我,亲我就不疼了。”
流景就真的亲他,尽管亲的都是血,可也咽下,缠着他的舌,一点都不敢松懈,怕自己一旦松懈,他就不在了,流景跪在地上,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沿着chuáng而下,浸透衣衫,染红了身体。
等到不亲他了,流景就抱着他,抱得紧紧的,抱得艳骨都嫌弃了也不敢松开,流景跪在chuáng边,好久好久,腿都麻了,艳骨身上还在流血,眼泪一边掉,却一直安慰艳骨说他在。
艳骨在笑,说流景傻,这时候他还笑,还笑的出来!
艳骨笑累了,就睡了,流景怕他不醒,就一直睁着眼看他,看的双眼不敢眨,最后脸僵了,动弹不得,他流血流了好久,房间里都是血腥味,刚刚亲他,连自己都不知吃了他多少血,这样也好,安慰着自己,他有血在体内,流景想着。
可后来不知怎么昏了过去,艳骨的血也没再流,身上的痛楚渐渐消失,艳骨缓缓睁开了眼,感觉到胸膛有重量,抬眸看是流景压着自己,房间还有血腥味,艳骨捏了个法,连着身下的被子,都被清理gān净了,倒是他身上还有血迹,艳骨躺了会,jīng神好多了,捏法弄了温水,为两人清洗了一番,被热水浸泡后,身体回温,艳骨仅着里衣,抱着流景在chuáng上躺着,他哭的双眼红肿,艳骨的手指在他眼睛上轻轻按压着,想着刚刚估计又将他吓到了。
不过...艳骨想着他之前举动,虽然剥皮的痛一直在折腾着他,可是莫名的却减轻了许多,艳骨亲吻着他的发心,身上还痛着,心却暖暖的。
“我不仅敢看你,还敢亲你...”流景的话在耳边响起,艳骨痴痴笑了出来:“傻子...”
“艳骨...”流景忽然惊醒,倒是吓着了艳骨
“我在。”艳骨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头顶传来,流景眼眸向上看,果然见他惨白的脸。
“艳骨...”流景迅速腾起,翻过身掀他衣服检查:“还疼吗?还有哪里出血?”
艳骨拉过他颤抖的手,捏着手心握着,摇摇头,温柔道:“没事了,别怕。”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流景低下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掉。
艳骨心惊,更是心疼:“怎么又哭了?”抬手想擦他的眼泪,却被他一手抓住,压在了chuáng上,而流景也顺势跨坐在他身上。
艳骨想提醒提醒他,这姿势有些不妙,却听见流景说:“不行,我要看看。”
艳骨细眉轻佻,痞气道:“你要如何看?”
流景另一只手去解他衣带,镇定道:“脱光。”
哈...艳骨就随着他去了,只是后来,艳骨就不知道这好端端的查看怎么就成了那回事,流景伏在他身上,贴着他胸口剧烈的喘息,腰却不停摆动着,艳骨搂着他光滑的背,上下抚摸着,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
狐禾从天庭拿了药回来,站在门口,却听见流景的哭声,说着别怕他在什么的,狐禾拽紧了手上的仙丹,从太上老君那拿的药,此时此刻,应该是没什么作用了!
狐禾落寞的笑了笑,转身离开,可他却想不到流景会来找他,那时他在饮着茶,今日的事,让他的思绪回到很多年前,那亲眼见过的一幕!
艳骨今日全身流血一事,已经让流景明白他们之间的过去,经历的恐怕已经不是他能想象的,但还是想知晓,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狐禾在房间淡定饮茶,神色思虑的样子,见他转着茶杯,一副心不在焉却依旧迷人的模样,狐禾的房门打开着,像是在迎接什么人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虽然如此流景还是敲了门再进去,狐禾抬眼淡淡望过来,双眸无意,却波澜壮阔。
“什么事?”狐禾轻声问。
“我想知道,因何艳骨会全身流血不止?”流景不请自坐在他对面,看着狐禾又垂下了眸。
“流景...”他忽然喊,然后抬起头,目光闪烁:“你是不是都喜欢挑着人家的伤疤问你想知道的事?”流景此时,眉头蹙起,虽然面带红晕,可先前那幕,让他还在害怕。
流景一愣,呼吸都漏了一拍,他说的伤疤,是不是猜到的那些:“艳骨曾经...遭受过剥皮...是不是?”
狐禾握着茶杯的手指蓦然收紧,心头因这句话揪在一起,他的心又疼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就是几百年来无时不在的噩梦,就算不想起,也在记忆深处折磨着,他闭上眼,睫毛颤抖:“我弟弟的事...你知道多少?”
流景拳头握紧...原来真的...“清楚全部。”
第61章 61
狐禾睁开眼睛,视线望向流景,却好像通过流景看到了多年前:“他转世为安歌的时候,关于先前的记忆并没有消除,所以他是带着自己是天神,却在遭受剥皮之痛时无能为力的记忆经受这种痛,流景...他是我弟弟,差不多一百年了,我却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话,可却在他死的时候,感受到他的害怕与善良,他在最后一刻,希望我走...可我哪能走,父母不在,他就是我最后的念想,他若是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杀了那个猎户,本以为能随着他去了,天谴来临的时候,我终于笑了,可还没有解脱...”狐禾默了默,声音哑了下来,他在不知道的qíng况下,已经潸然泪下:“他生而为狐时,将近百年,我没听见他说一句话,等到自己以为能解脱的时候,他却以天神的身份降临,那是我第一次听他叫我哥哥,可也只有一次,他替我挡了三十六道雷劫中最厉害的一道...用一道雷,偿我百年照顾。”
艳骨说狐禾与他关系好,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在不知是何原因致使艳骨投生成狐狸的时候,与狐禾成了同胞兄弟,他为狐禾挡下那道雷劫,这里边的qíng义,流景已无法揣度。
他好看的眸在泪水中波澜,雾气蒙着,始终看不清,流景想去擦他的泪水,可以何身份去擦,终是只能将手放下:“这也是他天命的一部分吗?”经受剥皮之痛,以至于归位后,仍旧放不下那过去,每到这日,便会全身出血,仿佛再临剥皮之时。
“天命?”狐禾冷笑:“等你记起全部,到那时你再来想这句话,看看是否是他的天命。”
为何又是他?狐禾成仙的事,已经是几百年前,可他与艳骨,不是上世才认识吗?流景疑惑的问:“那我要怎样?才能记起过去?”没有哪个时候,有这样qiáng烈的想法,记起过去,找出问题所在,让艳骨脱离这种苦痛。
“这是你的事,你走吧,我确实待见不来你。”即便是知晓他与过去真的不同,狐禾也无法放下过去,像艳骨这样放下心防。
流景闻言起身,却在走时,说道:“若真是因为我,我会用尽所有办法,偿还他。”
狐禾冷笑,残留在眼睛里的泪水落下,偿还,谈何容易?
艳骨还在休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承受着那惨无人道的剥皮之痛,只能任着血液流失,这种伤害,即便是天神,也无法抵挡。
每年都要经历一次,在那之前,他是怎么过来的?与景钰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知晓的吧,他可曾安慰他,拥抱他?让他别害怕?流景不敢承认那私心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要艳骨依靠的只是自己!
怕他会渴,便去给他倒了杯温水,摇醒他,让他饮下,艳骨悠悠转醒,撑坐起身子,端过杯子全数饮下,喉咙的确gān痒,流景这杯水来的很是时候。
可艳骨饮完,却见流景双目出神,视线虽然落在自己身上,可神思却不知飞哪去了,艳骨以为他还没从先前那事走出,抬手去摸他的脸,轻声道:“别怕了,我已经没事。”
听见他的声音,流景闻言对他浅笑,从他手上接过了杯子,放回去又走了进来,在chuáng边坐下,握过他的手,反复观摩着。
艳骨瞧他这样,又笑道:“你不是已经全身查看一遍了吗?还不放心?”
被他提及chuáng笫之事,流景终于有些羞涩:“不放心,即便是时时看着也不放心。”
艳骨笑的更是邪魅了:“原来你作如此想。”
他还有心思玩笑呢,流景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艳骨被瞪了,也不再笑话他,嘴边的笑却在:“你去见狐禾了?”
说起这事还真的来气:“若不是我今日碰巧撞见,你想瞒我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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