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律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早大耳刮子抽过去了。
然后他忽的反应过来:“你等等,上辈子就是一对儿?你可别告诉我她就是报馆里的那个小伙计……”
詹妮弗点了点尖下巴:“没错,就是他,变成女人了又怎么样,变成女人我也爱,本小姐爱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她的xing别!”
郁律抱着怀看她:“大道理说出来一套一套的,既然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跟他一块投胎,非要这么人鬼殊途地折腾人家?”
一句话仿佛是戳到了詹妮弗的痛处,她忽然低了头,声音都跟着细弱了:“这个嘛……”
郁律一直都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她其实也没脸说,上辈子她对报馆里小伙计一见钟qíng,死活要跟人家在一起,然而门不当户不对,注定要受到家长们的种种阻挠,更何况她爹地是个白俄人――战斗民族,一个大巴掌就能打得人脑袋嗡嗡响,詹妮弗害怕她爹的巴掌,于是拉着小伙计夜奔到昆玉河,打算殉qíng投江。
她的小律律说不定也在下头等着她呢,到时候他们一起大闯鬼界,又是一片天。
一手是爱人,一手是朋友,想想都美。
其实回首往事,詹妮弗觉得自己当初也没打算真跳,可是往那窄窄的桥栏上一站,小风再一chuī,人无端就生出一身肥胆,脑袋一热往河里一栽也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就见河边一群人围着她泡大的尸体,她那战斗民族的爹地和中国血统的妈咪站在一边,哭得惊天动地,人群后面,畏首畏尾地缩着一个青年,正是她爱得死去活来的报馆小伙计。
她不懂了――说好跟她一起殉qíng的人,为什么还活着呢。
詹妮弗站在冷风中,魂魄在无数阳气的流动里跌跌撞撞,一路飘到青年面前,她茫然了,费解了,青年是高高瘦瘦的细长个子,淹没在人群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然而詹妮弗却是看得清楚。
他望着她尸体的目光里,有怜惜,有恐惧,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詹妮弗被一股阳气冲得一晃。
随即她明白过来――原来他并不爱她,或者即便爱,也远远没有她爱的深。
她可是爱他爱到了愿意去死啊。
然而转念一想,任何人都没有义务陪另一个人去死,她qiáng人所难,倒是她的不懂事,她的不对了。
先是失去了闺蜜,又失去了最爱她的爹地妈咪,现在,她连爱人都失去了。
詹妮弗觉得自己略惨。
略惨的她决定报复一下这个世界,从深爱的男人开始下手,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在他身周缠了几年,她怨气大,yīn气重,青年没过几年就jiāo代了小命,活着的那几年,他一直没结过婚,也没再和谁谈过恋爱。
詹妮弗望着他冰冷的身体,忽然就没脾气了,青年头七的那几天,她一直没敢露面,因为算来算去,好像都是她亏欠了对方。就这么躲了七天,她硬熬到对方投了胎,投胎后她忽然傻了眼――她不是神,并不知道青年投到了哪个角落,找都无从找起。
郁律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拍了拍詹妮弗的小脑袋,说不上来是谁对谁错,好像都对,又好像都错。詹妮弗现在低着头,把话说成了一段一段,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来都打算放弃了,后来一个男的跟我说,我找的人就在帝都,变成了女人,就是这家里的闫小凤。”
酆都抬抬眉毛,忽然道:“他怎么确定那就是闫小凤?”
詹妮弗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这时就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啊,他看着挺厉害的,总不至于在这上面骗我吧?”
郁律也听出了问题:“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詹妮弗摇摇头:“他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张口就说英语,还挺流利,估计是个外国人吧?”
郁律和酆都对视了一眼,后者紧紧拧着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表qíng,郁律大概猜出了他在想什么――戴墨镜戴口罩,不就是卖给闫小川狐仙牌子的那个人吗?
詹妮弗惴惴不安地道:“怎么了?你俩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该不会你们以为他是骗我的吧?不会的,我从第一次见闫小凤,心里就有股模模糊糊的感应,觉得她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说着,她眼里泛光,跟个女痴.汉似的喘了口粗气。
有时候真想把这个闺蜜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郁律咬着牙想,手背慢慢立起了青筋,基本确定詹妮弗这傻东西是被人骗了,骗她的人本领高qiáng,还是个搞业务的专家――在人间漂泊的这些个鬼,谁没点往事冤qíng?那人就利用这点,左手引鬼上身,右手兜售牌子,钞票大笔地往兜里赚,赚完了拍拍屁股走人。
郁律不忍心对詹妮弗揭露真相,想了想,说:“总之,你先别留在这儿害人了,不管她是谁,但你是鬼她是人,最后也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反正你也等了这么多年,不如等她喝了那碗孟婆汤,然后你俩一块入轮回,转世成人,不比现在要好上几百倍?”
酆都点头,靠着冰箱道:“而且现在喝孟婆汤还得领号,你俩排队的时候没准还能聊两句。”
“真的假的?”郁律回头。
“当然是真的。”酆都笑眯眯地望着他,轻声说:“下次我带你去看看。”
詹妮弗嗫嚅道:“那万一她不是呢?”
“什么?”
詹妮弗开始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怀疑,仔细想想,她可能真是先入为主才喜欢上闫小凤的――闫小凤有什么好?头发又细又软,皮肤还白,眼睛像个杏核似的水汪汪――根本就不……
嘤!好像还是很可爱!
詹妮弗凌乱地把脑袋往膝盖里一埋:“我是说,万一她不是我的命定之人,万一之前那男的真是骗我的,可怎么办?”
酆都忽然伸了个懒腰,靠着立柜撑开一只眼睛问她:“你不是爱她么?”
詹妮弗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爱是爱,可是……”
“那就跟着感觉走,总不会错的。”酆都悠悠说。
一直若有所思的郁律猛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受到某种冲击似的,脑子一下就乱了。
詹妮弗闷闷地点头,还是不说话,酆都嫌麻烦似的“啧”了一声:“你要还不放心,就去孟婆那儿查一下。”说着摩挲了下手指,下一秒,竟然凭空摩挲出来了一张纸片,纸质很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詹妮弗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纸片:“这是?”
“孟婆轮回井的参观券,时效只有一天,去不去随你。”
郁律伸长了脖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种参观券是这么轻松就能弄到的吗?
詹妮弗的脸瞬间有了神采:“去了轮回井,就能查到了?”
酆都伸长了腿,抱着怀一点头:“骗你gān什么?”
詹妮弗颤着小手捏住参观券,刚一抬脸,两行眼泪就噗噜噜地滚了下来,她不爱跟人说谢谢,但她有独特的表达感谢的方式――猛地朝郁律一扑,哇的一声大哭道:“小律律,你真是找了个好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估算失误,到下一章才能双箭头(←←抽打)以及詹妮好可爱啊我好喜欢她,典型的那种又任xing又深qíng的大小姐,但同时缺点也是很明显,但还是好可爱啊亲亲
☆、第35章 34.32.30.27.1.1
郁律费了牛劲把哭唧唧的詹妮弗扒拉开:“你可别误会了,我们俩不是――”
詹妮弗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哎呀,这下我总算可以放心了……哼,我就说嘛,这世上比贺致因好的男人多了去了,贺致因这家伙死有余辜,你知道他被车撞死前出了什么事吗?他啊,发了疯!疯得谁也不认识了,大晚上疯疯癫癫的跑出去,结果没看路……”
“好了,打住打住。”郁律面无表qíng地抽走她的参观券,“傻也好疯也好,都是他罪有应得。话说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把票拿走了啊!”
詹妮弗眼巴巴地伸手去抢:“去去去!这是人家给我的好不好!”
郁律存心想逗她一下,手里捏着票,在空中来回绕圈子,詹妮弗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珠就也傻兮兮地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她像只小贵宾犬似的,最后趁郁律一个分神,猛地向上一扑,一口叼住了参观券。
“嘿嘿!”笑得还有几分傻气。
郁律对于自己这位闺蜜真是有点你不知道看到你出现那一刻我的心qíng是多么矛盾,既惊喜又痛苦,我好怕你会因此而讨厌我……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
扮演清纯可人的受伤女人,杜若菱最拿手了。辛佐一向对她宠爱有加,将她视作一朵白莲,而马修现在地位一落千丈,谁的话更可信显而易见。杜若菱无视马修的吼叫怒骂,专心演好她的受害者形象。
佟凛抖了抖jī皮疙瘩――杜若菱生逢末世真是屈才,这么好的演技都làng费在多角恋上了,要是去演狗血剧,估计能一pào走红。
马修指着杜若菱的手指抖出了一道波làng线,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辛佐的脸越来越黑,终于开口制止了这场闹剧。
“你们俩撕够了没有?”辛佐推开怀里的杜若菱,掏出纸巾擦了擦胸口的一片濡湿,冷冷的说道,“是你们自己滚出阳溪,还是我叫人把你们送出去?”
杜若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结结巴巴道:“辛佐,你……你在说什么,难道你要赶我走吗?”这突变的剧qíng她怎么有些看不懂,马修失势,辛佐肯定也是在找机会把他踹开,她明明给了辛佐一个很好的理由,为什么自己也要被赶走?
辛佐冷笑一声道:“你们当初是一起来的,现在一起走,不是很好吗?”
“你听我说,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是他qiáng迫我……”杜若菱急切的为自己辩白,但被辛佐无qíng的打断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那些龌龊事儿吗?”辛佐bī近杜若菱,眼中没有分毫昔日的宠爱疼惜,满满风雨yù来的威压。
杜若菱的脸刷的就白了,嗫嚅道:“你……你不要听信那些谣言,我真的,真的……”
辛佐厌烦的摆摆手:“现在自己滚,我给你们时间收拾东西。要是还想废话,我就直接让人把你们丢出去。”
狗男女呆若木jī,反应过来之后抓着佟凛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念着旧qíng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为了博取同qíng,二人在妄图为自己洗白的同时,恨不能把对方说成天下最不堪的人,撕扯怒骂之间丑态毕露。
佟凛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难怪连总司令都不忍心拆散你们,还让你们双宿双栖,你们还不赶快谢谢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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