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兮看向宁封子,恭敬点点头:“多谢真人提点。”
闻言,青鸟又失望地看了一眼芥茗,略带担忧地看着玄兮:“还须如何疗伤?恐怕你短时间内也没法儿远行了吧?”
玄兮皱了皱眉问道:“你从剑势宗到黑水是为何事?”
青鸟想了想,终是犹豫道:“是大事,你养的那只白鹤……好像有点不对劲,我照顾了些日子后来它便一直有些恹恹的。”
白鹤?什么白鹤?
芥茗还没想起来是什么东西,玄兮却已沉下脸:“你来之前他qíng况如何?”
“不进食,不起身。”青鸟回答。
宁封子眯了眯眼:“什么白鹤,难不成比活人还重要吗?年轻后生我可告诉你,你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欠了一丝火候我可得用药浴给你补上,若你直接走了,恐怕日后降妖除魔到一半儿就得力不从心了。”
芥茗一听这可不行,不说玄兮对他多么qíng深意重的,但说玄兮现在起码是他的靠山,山倒他去哪儿哭,于是立刻接上:“真人说的是,与其半路失力不如现在把身子养好再说。”
青鸟看了他一眼,平静道:“若非是你,玄兮怎会受到这么重的伤?”
芥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宁封子也咦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知道此事根本瞒不住,无论如何愧疚补偿都会被沦为话柄受人指责,玄兮见他浑身僵硬,有意无意地站到了他身前,对宁封子说道:“真人莫过担心,一场误会而已。”
青鸟低垂的双眸微微黯淡了一瞬,随即抬头意味深长道:“既然你说了是一场误会,那便当做是误会吧。”
玄兮点了点头:“多谢关心。”
宁封子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这件事不简单了,不过他虽然爱多管闲事可也不会纠缠着无意义的事,特别是当事人都说是误会了,于是他点点头:“不是很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了,但既然赶时间,那个谁,你今晚就辛苦辛苦,直接陪你师父去浸药浴吧。”
此话一出,一道凌厉视线,一道惊愕视线,一道凌乱视线,三道视线jiāo错相汇!
芥茗捂胸难掩憔悴:“为什么?”难道他辛苦辛苦不是应该去砍一晚上柴吗!?
宁封子叹了口气:“既然是赶时间了,只能靠你直接起妖火了,我观你火气旺得很,烧个药浴七天应当不成问题。”
“连续七日太久,会伤他元神,”玄兮皱眉拒绝,青鸟问道:“为何不能通过加水来保持温度呢?”
宁封子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啊,你当我这药浴是凡间澡堂里的地下水,要多少有多少吗?且又未说是要连续七日起火,只要保持够水温即刻。”
青鸟沉默,芥茗皱眉问道:“那我在桶外烧便好,为何要一同浸浴?万一药xing被我吸收了怎么办?”
宁封子莫名其妙道:“自然是在桶外施法,这几日我特意捏土铸了个牢固的浴桶就是防止被火烧坏了,不然你以为我让你进桶里自动发热吗?”
三人:“……”哦原来是这样的呀。
宁封子摇摇头:“你们为何连这么点理解能力都没有,仙界未来靠你们怎么靠得住?”
芥茗觉得宁封子真是比晏纹还要可怕的存在,连忙口齿不清道:“好好好多谢真人费心。”
“嗯,那我们便快些吧,你跟我来拿药。”宁封子指着芥茗喊道。
芥茗顿了顿,看向玄兮,玄兮也平静地看着他,莫名其妙让人觉得温柔至极,奇怪,为何冷冰冰的模样会看出温柔?他忙不择路地点点头示意挥别,转身跟着宁封子走开。
一路都在奇怪,玄兮刚刚真的有在温柔的看着自己吗?有吗?有吗?
“年轻人,走路看路啊。”宁封子不冷不热提醒一句,芥茗才发现自己差点就要撞上了树。
“有些想找的东西啊,一直就在眼前。”也不知是在提醒芥茗还是自言自语,宁封子说完之后又转身离开,连一点想和人唠嗑的样子都没有,芥茗听闻后愣了好大一会儿,轻轻眯起了双眼。
待芥茗走后,宁封子坐在屋内静静地发着呆,他还有些许事尚未确定,喃喃自语道:“实在是奇怪,竟然带着元神便转世了,这些年天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了许久都未能有答案,他摇摇头:“算了,既然还未理清关系便搁着便好,待他自己明白过来也无不可。”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踩断枯枝的脚步声,宁封子面容轻松转身笑道:“师……”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两天~~~周末公司出去活动啦~~~
☆、听说转jiāo剑诀
提着药糙回到玄兮院中的芥茗有些发怔,他怀里抱着的,都是从来只能听闻未能见得的糙药。好比让一个县官斩一排人,看到名单之后才恍然觉察,这群人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
芥茗此刻就是那个满心惶恐的县官。
推门入屋,玄兮恰好在解衣,临时借宿也无什么考究服饰,可哪怕一件普通的蓝白直裰都能被他穿出仙风道骨。
他脱得gān脆,上身劲瘦结实,被宁封子烧了一回后竟烧得个无疤无痕,散了发冠后,墨发如幕遮挡住脊背,若隐若现露出半边蝴蝶骨。
芥茗顿了下,随即慢慢踏进屋,后脚一撩了门。
“这个老神棍可真是下了血本,你猜猜这都是些什么药?”他把怀中糙药平铺在桌案上,煞有其事地指给玄兮看。
玄兮泰然自若地看过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却又慢慢平息:“太初易经糙,先天养气糙,敛神花……”
“幸好都被连根拔了,不然它们成了jīng哪还有我的活路,”芥茗痛心疾首地拈起一株gān枯的太初易经糙,“就它,万一成jīng了,瞪谁谁涅!”
玄兮偏过头微微皱起眉,一双深目本是含霜覆雪,长久相处竟也比最初看上去柔和了些:“五岳真人对你我有恩,不可亵渎。”
芥茗心尖儿莫名一颤,眼神飘忽轻哼道:“我就随口那么一叫,你不用当真。”
他自然不会存心侮rǔ宁封子,只是习惯一时难以更改,被玄兮提了一遍后不禁故意挑挑眉道:“师父,你接下来七日可都是得靠我护法,当真不说点好听的?”
玄兮看他一眼,再次冰冻三尺。
屋内一切准备妥当,宁封子早已把药浴所注意的事项都告知了芥茗,而他本人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芥茗想拜托宁封子亲自来督促却被拒绝,对方意味深长地和他说了一句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既然如此便不qiáng人所难了,芥茗摩擦拳头在特制的浴桶前弯身打坐,掌心贴住陶土外围,他顿时感到一股磅礴气势与己对峙,玄兮站在他身侧伸出一指碰触边缘,也感觉到了这股非同寻常的灵气。
“不愧是帝师。”芥茗咬牙切齿,缓缓催动体内法力,将妖火的热度通过双手传递到桶中的药水里,玄兮沉默盯着芥茗认真的背影。
不一会儿药水就开始沸腾,芥茗见仙糙在其中翻滚,加了把力彻底融化了它们,此刻芥茗终于知道宁封子悉心浇筑的浴桶有何奇特了,若是普通陶土所制根本抵挡不住如此高温,更毋庸寻常木桶。
想到这里芥茗不禁挑了挑眉,宁封子八成早就打算让自己亲手来给玄兮烧洗澡水,否则普通柴火怎可能需要这么特殊的浴桶?还没编排完,玄兮便在他身后淡淡道:“出去守着。”
芥茗收回手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一转头便被对方紧实的腹肌近距离震慑了一下,绷着脸道:“你当我是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玄兮垂眸凝视他半晌,低声道:“我要宽衣。”
芥茗溜一下闪出了门外,门被摔得啪啪响。
他看了看四周无人,悄悄掀起自己衣角摸了摸腹肌,不禁皱眉:“最近都没空锻炼了。”
风声微动,夜间山顶总把chūn寒料峭显得特别出众,冷风带来一丝异样气息,芥茗动作稍顿,缓缓张开手掌招出dòng冥灯,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但考虑到玄兮此时qíng况特殊他不能离开。
魔气只出现了一瞬,之后便如晨间流萤消失,芥茗屏住呼吸静静注视周围一切,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许久之后,魔气终于不再往复,芥茗想了想,既然这里是宁封子的道观,有异常宁封子自然会出手的,凭借对方帝师的身份应当不输于任何邪佞,如此便微微放松了些。
不过考虑再三,他扬手,将dòng冥灯升起挂在屋檐下,烛光荧荧笼罩起整间屋子,琉璃色变幻纷呈美不胜收。
他拍了拍手,觉得安全感足了许多。
“师傅,水冷了叫我。”说完之后芥茗暗自唾骂了自己一声,出息!
里面沉默许久,传出一声氤氲水汽的声音:“进来罢。”
芥茗咦了一声:“水那么快就凉了?”
里面不说话了,芥茗犹豫片刻,打量了周围一圈便推门进了屋。
玄兮坐在浴桶中,黑发垂肩,露出水面的结实胸膛半遮半掩,水汽熏得他长发和睫毛都湿漉漉,芥茗眼神微颤一下。
先天养气糙在他们糙木类中是个磨人的小仙糙,入药或是入浴后会将储存的灵气全部释放出来,如同爆炸,故浸浴之人不能以法力控制水汽,免得也影响到灵气的吸收。
“外面气息有恙,七日内莫要出门。”玄兮背靠浴桶,双目轻阖,他已经给自己周围下了一层禁制以免灵气溢出,芥茗站在他几尺外隔着微蓝的禁制轻轻眯起眼。
“师父,五岳真人说了这七日你不要动用法力,所以你就乖乖泡澡别担心这些事儿了。”芥茗找了个椅子坐下,状若无心地敲着腿悠悠道,眼神却在玄兮身上挪不开。
他见过的俊男美女不计其数,有些为了吞噬芥茗或是与他双修也不择手段媚态百出,可这些终归是邪魔歪道,芥茗心中摆着一条正统之路,是故从来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而玄兮却是污秽凡间的脱尘玉髓。
重要的是还光着身子。
药浴的颜色是诡异的靛蓝,雾气和浓度极高、隐约化为实体的灵气氤氲在玄兮周围,波光粼粼映照玄兮有种别样的冷清,而水温又使得这张神色冷清的脸面泛微红。
芥茗没来由心跳一抖,连着屋外琉璃灯的光晕都随之一动。
玄兮有所察觉,以为芥茗在介怀安危之事,沉声道:“若有人敢擅闯,你唤八字真言――九转易天,曜华镇邪。”
芥茗收回粘稠眼神,微微惊愕:“九转曜华剑的启封口诀?”
玄兮不语,可九转、曜华两词相连,除了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仙剑还会有什么?
“你就这么把剑jiāo给我,也不怕我带着剑溜了?”芥茗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玄兮的眼神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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