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自然是不能杀了玄兮啊,可他又不同我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便只有这么随他去了。”说完觉得自己更加委屈的执烈非常不开心地捂着脑袋,几乎要哭出声,好友忙不迭只能继续安慰了。
阿芥手指拨动了一会儿盘中的糕点,漫不经心说道:“若我处在那鹿仙的位置,我可能也不知所措……但我若是你,我必定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晏纹定定地注视了他许久,最终一笑置之,捻起一片轻薄的云片糕轻轻问道:“此番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见晏纹终于恢复了正常,阿芥也乐得轻松地耸耸肩:“普通小妖,不过的确和那鹿仙说的有点关联,恐怕入了魔,执念和怨忿堆积很深。”
听闻的确有些问题,晏纹皱了皱眉:“那你可得注意些了,不要斩妖除魔的时候反被那些魔头们吃掉。”
“我以为你会怜惜我,赏我一块福地让我安安心心地修炼。”阿芥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心想这是一个压迫奴隶的狐扒皮,都这么危险了还要指派自己出去。
“真要给你快福地清修你会愿意?”晏纹甩了甩衣袖,极其潇洒,“dòng冥灯盏降服过的邪物会转变为你的修为,我赐你的狐火也会跟着吸收一小部分,这种亲兄弟明算账的修炼方法其实非常适合我们。”
随即又加了一句:“一块福地清修,这不适合你,你信我。”
阿芥皮笑ròu不笑地给他狰狞出一个表qíng。
两人商讨完了修炼之法,殿外突然传来吵嚷,晏纹如老僧入定丝毫不乱,以雄浑法力传声道:“把人带进来。”
阿芥貌似听出了这高高在上的狐王语气中的咬牙切齿。
被带进来的女子一身青衣身材曼妙,只是那脸的确有些吓人了,饶是阿芥这种平日里不大注意细节的人都看了心惊,青色鳞片斑驳了整张脸,根本无法分辨她此前的面目。
“惑乱天将,你可知罪?”晏纹连眼皮都懒得抬,声音冷的像极寒之地的冰髓。
女妖哭泣着回道:“狐王恕罪……小妖被仙君仙气迷惑,一时乱了心智……”
“好好在我这青丘修炼有何不好?”晏纹轻轻挥袖指着宫外的鸟语花香,俊美面容惹上一丝讥讽,“你们会探索出自己的仙道,会探寻到自己的前途,为何要指望着一只非我青丘的异类来助你呢?”
女妖连同看押前来的妖侍全被吓得跪倒在地不敢言语,狐王一般如此便是动了怒,会杀人的。
阿芥轻轻眯眼,倒是觉得晏纹这话中意味深长。
“沾惹了他身上的味道,青丘容不下你,”晏纹瞥了她最后一眼对阿芥道,“把人jiāo给芥公子处置,自此之后再不得踏入青丘半步。”
女妖惊惶仰头看向他:“不!狐王,求求你不要赶我走!狐王!”
阿芥翻了个白眼,任命地走上前准备动手――晏纹很少放逐青丘的族人,而他所谓的放逐确实代价极重,若是修出了内丹的妖,总是要取出内丹再流放的。
妖没了内丹会法力尽失,若是取出手段不好更有可能丧命,不过幸好他芥公子杀妖放火取丹这种事做的极其顺手,从来不会出事故。
“你既然动了歪心思,就不适合留在这里了。”阿芥不痛不痒地笑了笑,瞬间闪至对方面前掐住了对方脖子,任女妖流泪尖叫从不心软,极为熟稔地取出了内丹。
“啊――!”刺耳的尖叫应声响起,阿芥皱了皱眉,发觉手中内丹隐约泛出一股黑气。
作者有话要说: ?(? ???ω??? ?)?听说修仙文里没有一只狐狸,就是不完整的
☆、听说公子能打
女妖失了内丹,瑟瑟蜷缩在大殿的地面,阿芥却拈着她的内丹细看了片刻,沉声道:“晏纹,这妖丹有魔气。”
晏纹从榻上翻身落下,赤红眼瞳几乎喷火:“拿来。”
阿芥眯眼看了女妖一阵,转身将内丹递了过去,晏纹看了许久,最终沉下脸朝女妖看去:“你倒是有本事,想仙魔通吃啊。”
女妖没了妖丹,浑身颤抖抽搐,她面上泪痕斑驳青鳞生发,明明都丑出天际了却想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狐王……我错了……我不过是外出途遇了一位魔道之人……求求你留我一命吧……”
“入了魔,哪怕没了内丹,仍可使魔功夺舍或是再造,若留你一命,真当我傻?”晏纹毫无怜悯地笑了笑,瞬间捏碎了她的内丹决断她念想。
内丹与本体休戚相关,内丹一碎女妖瞬间痛苦不堪,拼劲全力纵身飞起朝晏纹扑过来:“晏纹……你竟如此毁我修为断我前路!”
晏纹伸手就是一掌狠狠朝女妖打过去:“没了内丹还能如此放肆,你们修魔道的我真是不敢小看。”
女妖被他一巴掌拍在地上。
惨叫声凄厉,目光却愈发yīn狠:“晏纹……你不留我活路……我若是死了必定做鬼都不放过你!”
而比他更狠的是阿芥,他右手灯盏收回自如,下一刻长剑出鞘,比长发更快散落,如虹贯日□□入女妖气海:“说得好,定要记得去找晏纹,可不是我。”
周围一圈小妖皆吓得四处乱窜,在晏纹怒吼声后恍恍惚惚镇定下来,晏纹步至女妖不瞑目的尸首前目光冷冽:“魔道可真是恶心。”
阿芥看着自己剑下的女妖渐渐化为原型,变成一条死透了的青蛇,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
处理完尸体,晏纹皱着眉走到侧廊边凝视廊外:“我要彻查一次青丘的防卫,若是被堕入魔道的妖物混进来必然要引起大乱。”
他的行宫建在朝阳的山岗,侧面对着万丈的悬崖,妖物追求虚妄的浮华,爱慕四季如chūn,晏纹却在这一边保留了它原本的风雪万丈和怪石嶙峋,此番高崖外飞雪如làng风声如泣。
“听你这意思,彻查完这番你要出去一趟?”阿芥走到他身后挑了挑眉。
晏纹摸了摸腰上未收回的长鞭,冷笑道:“道貌岸然的仙君们都下凡了,我又怎可不出山见见老友呢。”
阿芥看着他那条泛着冷光的鳞纹皮鞭,突然想感叹一下自己xing格还是挺好的。
三日后,晏纹再次派阿芥出山。
这一路晏纹赐了他一件法器,据说是这只天狐当年在仙界的时候用的顺手的,阿芥本以为是什么高深之物,结果输入法力才发觉只是一件隐匿真身妖气的东西。
寻常妖物若是法力不如人,很容易被看出真身,此番晏纹所赐这件法器大致也是顾虑外面局势动dàng,防止有心之人看出阿芥真身后想要拿他采补。
“那也得有本事把我打出原型。”阿芥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转眼已至酆都之外。
传说连接地府的鬼城,与连接仙界的不周山同享盛名,阿芥隐去自身气息后缓步踏至城门前,刚要进城便被拦下――“来者何人擅闯酆都?”
阿芥一身玄色长衫,玉冠高束,风流至极又气息难辨,略有仙家风韵,他毫不拘谨地客气笑道:“探望老友,还请鬼差大哥行个方便。”
酆都和不周山的唯一区别是,凡是求仙问道之人均可上山,之后山风凌冽危机重重都听天由命,而酆都却是从城门口就有鬼差守卫,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居住在城中的也大多是鬼怪妖魔,可谓是凡间最混杂之地。
此番晏纹让他来这里便是让他去取一样东西,据说在酆都最大的酒楼中,楼主是晏纹故友,见到阿芥自会将东西相托。
鬼差穿着厚重的玄甲盔,上下打量了他几下发觉对方气息并不qiáng势,略带不信道:“你是个小妖吧,如今酆都内魔气加深,若是修为不够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城。”
阿芥眉头一皱:“连酆都都受到影响了?”
鬼差不想说太多,不耐烦地挥挥手:“哪儿来这么多事儿的,我就提个醒,你若执意进城那便进吧。”
阿芥低眉顺眼打算混过去,又被鬼差提住问道:“你叫什么?”
“单名一个芥,借过好吗?”阿芥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笑容毫无破绽,鬼差无知无觉地埋头记录:“好好好……过去吧,姓芥……芥过……”
阿芥:“……”
踏入酆都的瞬间就有浓烈的腐朽魔气扑鼻而来,修为低下的修行者根本难以抗衡,阿芥立刻运气护住气海中的妖丹缓了一阵,哪怕是他也有些吃力,看来如今能酆都中行动自如的都是法力莫测的家伙们。
阿芥暗自思忖,自己五百年修为虽不算小妖,却也比不过如今酆都中的这些,千万不能在此折损,定要小心行事才好,于是他更加收敛了气息,十分低调地行至酆都的玉泉楼前。
传闻酆都早年曾有一汪清泉直通地藏王菩萨神宅,菩萨宅心仁厚,于泉水中施舍灵气于地府外众生,于是这家酒楼便取了玉泉之名,意味纳jīng藏萃,恭迎四方之客。
而阿芥踏入玉泉楼的时候却未曾见到他酆都第一楼的繁华景象,其实他一路走来便发现了酆都如今街道上人烟凋零,恐怕还是和魔气升腾有关。
“呀,居然有妖进了玉泉楼?”楼外缓缓攒集起几个黑影,窃窃私语道。
“管我们何事,如今qíng况这么复杂,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另一个身影还未说完话,被从后面忽然扑过来的另一只黑影全然吞没,另外几个立即吓得惊叫乱窜,不一会儿都消失了不见。
“可有人在?”阿芥晃了好一阵都无人接待,终于忍不住喊道。楼内灯火通明幔布摇晃,分明是敞开迎客的模样却连一个下人都没有,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话音刚落,一阵糟心地摩擦声从楼上传来,帘幕后突然现出一张美艳的女人面孔,蛾翅眉点绛唇,一双美目波光盈盈,冲着楼下娇俏喊道:“哎呀,有客人了,青幔招待不周呀~”
阿芥被这油腻的声音恶心地肠胃蠕动,他抬眼看去,赫然一条粗壮蛇尾从幔布后缓缓出现。
青幔含笑从楼上缓缓游下,她上半身是人类女子模样,半透半掩的轻纱遮掩住了曼妙躯体,还有她骇人的下半身。
摩擦声正是从她尾部传来:“哎呀呀,这位俊俏公子好是面生,今日即来了我们玉泉楼,青幔必定……”
“我找玉泉,请青幔姑娘代为通报一下。”阿芥风度翩翩地挡住对方勾上自己的玉臂,末了为显示不是嫌弃,还在对方下巴上摸了一把,真是一点都看不住这是拒绝呢。
青幔脸色微变,收回手臂拍了拍衣袖道:“玉泉饮酒到今天清晨,此番还在酣睡,实在不便。”
阿芥目光流转,对上对方双眸:“这么辛苦,当老板的也要对酒畅饮?”
青幔挑眉一笑,慢慢挪了几尾巴,极尽风qíng道:“以身作则嘛,这位公子要不先上几个菜,睡上一觉,等明日玉泉醒了再畅谈一番呢?”她玉指指向正是二楼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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