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阿芥忍不住爆了粗口,同时试图摆脱这铁索,奋力挣扎起来。
男子转过身大声笑道:“他要你拿的,只是两个字:安全。”
阿芥顿时停下动作,如同看神经病一般讥讽道:“楼主,你在逗我?”
男子突然俯身凑至阿芥脸庞,阿芥惊得连连朝后退了几步:“你要作甚!”
“我乃镇守酆都的神shòu贪láng,与仙界贪láng仙君一脉同宗,护你周全全无问题,只是我不懂晏纹究竟为何要把你送到我这里,让我好生看管。”
男子说着,硬朗面容露出一丝考究,细细打量起阿芥的面容,在看到对方眉间一抹红纹时不确定地皱了皱眉,不过很快挥去了这份yīn霾。
“我修行至今五百多年,还没弱到要被人软禁看管的程度,还请楼主放我出去。”阿芥qiáng忍对方稳重而热烈的呼吸在自己颈畔穿过,yīn沉下脸一字一句道。
看来此番回去,他是真的要好好和晏纹谈一谈了。
男子站起身无所谓地笑了:“我不想毁了有心人为了囚我所建的四锁困龙阵,若你想出去只有两条路――一,凭自己的力量毁坏阵法,二,等个冒失鬼来顶替你。”
“就像你以我来顶替你一样?”阿芥满脸讥讽,一双凤目写满唾弃,“所谓神shòu也不过如此。”
男子转身就是一脚猛踹至阿芥腹部,铁链顿时响得惊天动地――“我名臧朔,镇守酆都,区区小妖,还是尊重些好。”
阿芥被他这一折腾,顿时眼冒金星,可身体中的热血却随着怒火开始灼灼燃起,他握着铁索艰难站起身子,咬牙切齿:“神shòu大人好大的架子……那小妖可就要来试试看这铁索能不能困住我了!”
说完,气海瞬间沸腾!
“破――!”
全力使出,他百年修为全付一搏,顿时水牢中响动比此前臧朔破阵时还要猛烈!
臧朔面色有些复杂地退后几步,他是不忍破坏阵法,也不急出阵,所以才优哉游哉,可他没想到一只打死不超过五百年修为的小妖竟能有破除阵法之力。
这令他不得不多想晏纹把人送到他这里保护起来的意图。
阿芥气的肺都要炸掉,这都什么事儿,劳心劳力替晏纹跑腿,结果对方居然坑了他一道,让这么个不讲理的人来看管自己,名曰保护?!简直是笑话!
他虽未糙木之jīng,这么些年来却鲜逢对手,还没真正怕过什么人呢!
他再一发力,脚腕两处铁索已全然崩裂!
臧朔一看觉得不妙,万一人逃了没影踪,他可要被晏纹埋汰死,于是他立刻朝阿芥袭去,贪láng之爪利如刀锋,先叫这只不听话的小妖jīng安静安静再说。
不料阿芥双腿已经自由,从水中跃起就是一脚狠狠抵住臧朔,臧朔眯起眼,沉声道:“不要忤逆我。”
阿芥胸中气血翻涌,乌发被水汽熏染的凝结在清瘦的锁骨边,乍看倒有丝溺水而亡的柔美水妖之态。
他冷冷笑道:“那就试试看吧。”言罢他再次纵身跃起,被水浸湿的裤子牢牢贴着两条jīng瘦结实的大长腿,臧朔荤素不忌男女通吃,见此美好场景不由眯眼停滞片刻,而阿芥却借助空中惯xing狠狠一把再次扯动了手腕上的锁链。
锁链响动还是让臧朔意识到如今问题,他低吼一声再次朝阿芥袭来,这次他可是决心已定,无论如何,先稳住目前局面再说,于是下手自然也就更加狠厉了些。
撞上阿芥目前只能自由活动的双腿,他仍旧是用了很大力气才折断了对方一条腿。
伤痛不是新鲜事,可如今这番处处受制的场景再受了伤那就是大事,阿芥满头大汗痛地大吼一声,再次挣脱了一条锁链,抓住锁链朝臧朔狠狠抽过去,立刻在对方结实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鞭痕。
láng血被疼痛激得沸腾,臧朔怒嚎一声红着眼扑来,狠狠一爪击中阿芥,后者顿时半边身如被血染,污浊的水牢被鲜血洒了半面。
五百年的糙木之jīng终究还是敌不过天生仙体的神shòu贪láng,阿芥咬着牙妄图维持清醒,血水顺着额头流过他眼梢,那一击打散了他的法力,别说战胜臧朔挣脱阵法最后一跟铁索,恐怕连维持清醒都要做不到了……
就在他闭上眼的一瞬,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磁xing却冰冷的喝令!
“何人竟于地府jiāo界处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正牌攻登场,虽然只出现了一句话2333333
☆、听说仙君冷酷
“玄兮仙君!”臧朔脸色顿时奇异,他站在污水里看着凌空而立的白衣仙人,觉得自己比人家低了九重天那么高的档次。
玄兮乃西王母手下,十八路仙君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受天帝颁赏冲霄仙宫于昆仑之上,执王母亲赐神器九转曜华剑。
今日是瑶池众君降落于凡间的第十日,玄兮仙君刚拜访过地藏王菩萨,大致询问了一番如今凡间局面,不想出了地府竟遇到极大的法力波动,且其中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粗浅一算,立刻赶到事发之地。
他一身雪白归元锦袍,八卦腰带紧束劲瘦腰身,紫玉发冠严谨地拢起泼墨般的乌发,整个人仿佛出自jīng心绘制的水墨画,而他的神色肃穆却英俊年轻的面容不符――
认识这位仙君的人都知道,此人年少得道容颜不老,但由于总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时常引人猜忌其心xing有损。
此刻,仙君仿若不沾人间烟火般冷清地注视着混乱的水牢,他高眉深目,锋利双目覆盖着昆仑终年不化的冰原,眼神化作冰刀令人觉得如被肢解,又死的不明不白,捉摸不透。
臧朔被他的沉默弄得无所适从,动了动脚步打算先解释一下,不料对方直接从空中落下,衣摆落入水面奇迹般地未被沾湿,更像有一层保护罩般与水绝缘。
“此人是谁?”玄兮的声音一贯低沉,臧朔犹豫心中紧张,所以竟未察觉到对方语气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这是……好友的好友。”臧朔心头一凛,他虽比仙界的这些仙君低了那么几个阶次,却是天生神shòu,极少顾虑他人,但在见到玄兮之后心生忌惮,大致……怕是因为其早年所为的那件令人不耻又心惊之事。
玄兮剑眉轻拧,眉骨微凸,所以看上去一直很严肃,他的眼神在接触青年昏睡的面容时轻颤一瞬。
“他根骨不错。”玄兮平静了许久,终是稳稳说出一句,同时背对着臧朔,伸出手臂将人从冰冷的水中捧出来。
臧朔看不见他虔诚如朝圣般的表qíng,却暗暗心惊仙君举动,大声问道:“仙君,你要把他带走?”
“有何不妥?”他飒然转身,眉宇间一片凌冽,语气qiáng硬不容抗拒。
臧朔顿时说不出话,心中只暗骂仙君今日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这人平日不是从不多管闲事的吗!
“还有,地藏王菩萨言道近日天象异动,凡间魔气升腾,酆都局势也定会更加凶险,你既镇守于此便不可松懈。”玄兮语气突然急速下落,末了指尖剑气倏发。
阿芥手腕上的最后一根玄铁锁链顺势碎断,落入水中发出噗通声响。
臧朔面色yīn晴不定,那声鸣响仿佛敲打在他心头,看着躺倒在玄兮怀中的阿芥,他终是咬咬牙道:“臧朔明白,恭送仙君!”
玄兮面无表qíng地点点头,挥袖间消失在这bī仄的水牢深处。
臧朔看着这一片láng藉,半晌冷冷笑了起来。
“玄兮。”
……
玄兮这名字没少被人念叨,rǔ骂和诅咒占了绝大部分,可他却仿若未闻般从不当回事,傲立于九天昆仑之上他自是不与他人计较。
此番下凡,旁的仙君有相约好一同的,他则孤身一人四处巡视。
阿芥浑身如被车裂,将醒之际几乎要痛的嘶吼起来。
下一刻,他立即赶到一股清和之法将自己包裹住,那股仙气有意识地修补起他爆裂的气海和损伤的经脉,竟然在片刻中缓解了无数痛意。
这是何法?难道竟是那只贪láng在替自己疗伤!?
晕晕乎乎的阿芥难以置信地思忖,而下一秒仙气尽散,他重归炼狱般煎熬的同时听到一声低沉指示:“运转法力先护气海,随即走天灵舒缓。”
阿芥愣住,这声音不对,可他痛的来不及想太多,立刻按照对方指示自救起来,而每当他运气走岔对方都会立刻灌以仙力疏导。
半晌,他满头大汗地睁开眼,先前破阵时带来的伤竟也好了个七七八八,除却气海中的法力匮乏,竟连断腿都已接上恢复,他还未感叹仙人就是不一样,入目惊觉自己竟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山林之中!
“五百年修为,竟连护体之法都不懂。”先前发声之人再次开口,波澜不惊的语气传入阿芥耳中,阿芥眸色一沉,心想谅你救了小爷,不和你计较这话语放肆。
他转过身想看看这自命不凡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模样,入目坐在溪旁竹叶下的白衣男子却令他瞬间惊怒。
“是你!”
玄兮还未反应过来这小妖为何突然bào走,对方以妖力化出的剑尖已要戳进自己心脉。
他盘膝巍然不动,只飞快伸手,以两指之力轻轻拨动剑身,阿芥一直引以为豪斩妖除魔的法剑竟在瞬间被他折为两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芥怒不可遏地抽剑回来再幻出一把,而这次还未等他出剑,对方已经一只手就召出阵法将他牢牢禁锢,丝毫不能动弹。
“你为何想要杀我?”玄兮眉头微皱,起身缓缓走到阿芥身边,路过盛放的鲜花引起一片虫蝶起舞。
阿芥要命地嘶吼了一声,蓦地冷冷大笑起来:“想不到你竟然法力如此高深,当年怎么就手下留qíng了呢!”
原来当年在忘川边害的阿芥根基被损,差点殒命的,正是眼前之人!
玄兮凝眉注视着阿芥问道:“我何曾对你下过狠手?”
“五百年前忘川河边,你敢说你未曾差点折下一支dòng冥糙!”阿芥一双凤目恣意飞扬,怒气冲天引得眉间红纹如火焰般鲜红有生机,他恨得咬牙切齿,瘦削的下巴绷得紧紧。
他身上本有晏纹设下的法宝禁制,若他不开口玄兮一时还无法分辨他的本体。
玄兮一时无言,剑眉轻蹙,高挺的鼻梁显得有些刻薄。他蒙着一层冰色的双眸凝视了对方许久,隐约记起似乎有这么一件事:“是你?”
阿芥冷笑数声:“贵人多忘事儿啊,我这么一条命可不就差点jiāo代在你手上吗。”
“我未伤你xing命。”玄兮看着他。
“是,是未伤xing命,”阿芥毫不顾忌对方难看脸色,狰狞笑骂道,“只是我刚修得灵识,被你伤及了根基,若非后来有人相助恐怕再难修炼!”
“再说一遍,我未伤你。”玄兮声音渐冷,眼神也逐渐平静,笃定这小妖是要不讲理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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