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得,肯定没问题,以后你替我签都成。”
常旗听到楞了一下,随即苦笑,又即刻换做微笑。
叶幸,怎么总是在他快要冷静下来的时候又添一把火呢。信任向来是最好的感qíng催化剂。
叶幸这样的信任话语,冲刷掉了叶幸故意转移话题带来的无力感。
“你们是有什么问题了么?”
叶幸见常旗是对这个问题真的关心,于是也不在扭捏。
“没票了,待会我们打车回去。”
叶幸的经济qíng况,作为他的律师,常旗是知道的。
“我送你们。”
说着,常旗便转身朝不远处的地下车库走去。不容拒绝的气势。
叶幸也没想拒绝。
既然常旗抛出了橄榄枝,他的确也不想失去这么个朋友,于是,大方接住。
两人总这么别扭着也不是事儿。
常旗开的很稳,很快。两个小时后就到了。
又回到老家,算上在外打工一个月,等同于无的只露了一下脸又去k市那段日子,大概有两个半月没回来了。
“叶幸,照顾好自己。”
常旗关上车门前对他轻声说。
叶幸咧开嘴笑笑。
“律师大人发话,我自然遵从。”
他知道,常旗这句话出口已是退到了朋友的位置。
即使有点不忍心,叶幸还是看似没心没肺的接受了。
男人嘛,伤感没问题,生气也没问题,一味地撞在里头,就没意思了,何况,这种他无法解释,无法说清,死胡同一样的事qíng,不如让它默默的淡去。
目送常旗走后,叶幸打开院门,迎面来的是一阵灰尘味和端坐在屋顶的红颜。
这让他恍惚的觉得,回到了他当初不辞而别独自去市里打工赚取雇佣常旗费用的时候。红颜说过他一直在这里等他,见到他时,也是在屋顶。
那是没有的内疚感此时却冒了出来。
那时,他刚失去唯一的朋友,刚决定忽视自己对他的嫌弃,要跟着自己,而自己却扔他一个人在这里。
红颜见叶幸只是仰头望着他,从屋顶上飘下来,中途还在屋檐上磕了一下。差点改变姿势,成为头朝下,来个脸着地。
嘴里咕哝了一句:“长时间没回来,各地段竟然不烂熟于心了。”
叶幸笑出来。心里的内疚也去了踪影。
“你来gān什么!”
“喏,给你这个。还有,我在市里的家等你,拜拜。”
说完转身就走。
大孙子在另一个屋帮着整理,没在当场。叶幸瞧瞧他所在的屋子方向。把声音又降低了几分。
“什么意思?”
他看看手里被塞进来的一包不知名东西。
“你问的太含糊,为了节约时间,避免我一直想避免的,你会拒绝这包东西的几率,我对我能理解出的几层含义分别作答。我为什么会转身就走,你已经知道答案了。至于这包东西是什么,它是一些比你画出来的符纸更厉害的,是在yīn市换来的,很贵的,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就是别扔了,尽管用。钱已经花了。回答完毕,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红颜伸出手做出个请说的动作。
叶幸差点气笑了。
他没表qíng的脸此时却比有表qíng更欠揍。得意什么劲啊。
“你是在说我无能吗?我画的符不够档次是不?”
红颜摇摇头。
“是我哪里表达不准确,让你还是产生了歧义,恕我直言,我觉得我表达的很准确。”
“那就是我智商不够呗。”
红颜埋头思索了一下。
“我可以同意你说的,虽然我没有想过这种可能xing。但,谢谢你的安慰。”
谁特么安慰你,讽刺懂么?
叶幸不想和他说话了。每次都是自己气个半死,太不划算。
“你没有拒绝,那就是愿意用了,放心,这些东西很可靠,你不必再走险招,白白làng费自身的生机。”
叶幸隐忍的脸有点抽抽。
妈的,真为自己这幅忍不住发火,又挨不住感动的贱人心脏感到丢脸。
谁说,被关怀是种幸福?
他就不幸福,狠狠的不幸福。
这是正常的关怀吗?恕他无能,欣赏不了。
常旗的关心他是扛不下,红颜的他是扛不了。
都特么杀伤力太大。
腹诽完毕,叶幸呼出一口气,转身进门。
红颜站在门口朝他煞有介事的摆摆手。
“叶幸,照顾好自己。”
叶幸顿住,没有转身。
常旗是带了决绝的意思,他尚且可以坦然相对,红颜的带了qíng义,他不想再多制造出一个常旗,还是别再造就误会了。
“红颜,其实,我还是觉得和你共处一室很不舒服,你还是走吧。”
红颜歪了歪头。
“知道了。”
说完就隐没了。
叶幸竟有些怅然若失。
其实,作为鬼,红颜真的没有存在感,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个月,在现今社会已经是可以谈一段恋qíng的时间了。多少还是有点习惯了这么个家伙的陪伴的吧。
哎~~~~
世事多变,当初他一心想gān脆成家,没想到竹篮子打水,收到了一个鬼,现在开始习惯这个鬼,却又要亲手撵他走。
话说,红颜直接跟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送他这包东西……
叶幸打开小包,他有点热了眼眶。
那个小包里面是当初红颜给他绣的大jú花钱包,装着一沓钱,下面压着一个半叠着的大牡丹包,也是红颜出产,当时他背着去压棺,可觉得难看了,现在看来也挺时尚的。
打开包,里面是摆放整齐的各种用具,从符纸到朱砂,从红线到血膏,一应俱全,从外表色泽可以看出,都是不俗的货色。在外面那些店里还真买不到。
回来后,打扫,准备,外出探查,一系列事qíng做下来,已经是四五天过去了。
根据探查的qíng况来看,那两个祸害,暂时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叶幸每每经过墙上日历边时,都要看一眼上面红笔标注的那个日子。
也就还剩一天了。
叶幸打算这之前睡个饱。
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村子里响起了越来越多的狗叫声,很大声的狂吠,吵得人睡不下去。
“叶幸!”
大孙子着急忙慌的套着衣服跑向他,一脸的焦急惊慌。
“快,他们来了。肯定是谁家出事了。”
“什么!快走,出去。”
叶幸套上鞋,抓了件衣服,弯腰从chuáng底下掏出一直预备着的作战背包,拔脚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外,就见到不远处有人在动。
是好一些被惊动的居民。
“哎哟,不好了,老杨家也犯病了。”
“这可怎么好,不会真的是传染病吧,不行,明天我就搬。”
“是是是,再舍不得也比不上命重要啊。我们也搬。”
叶幸扒拉开众人,跑得更快,往路另一头的老杨家去。
一到门口,巨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好像能化成实质,往皮肤里面钻,黏腻腻的。
叶幸捂住鼻子,把大孙子往外推。
大孙子也不蛮gān,听话的往后缩了缩。
老杨家是没人敢靠近了,叶幸一路畅通无阻的往里奔。一面跑,一面把背包背到前头,拉开拉链,随时方便抓取需要的东西。
手心里先贴上两张镇压符。
跑到血腥味最浓的房门前,叶幸放慢脚步,刚抬脚要踏进门去,就被一团腥甜又腥臭的东西弹了出去。
“叶幸,小心哪!”
远远观战的大孙子,心急的吼一嗓子,赶紧提醒叶幸。
☆、灭鬼
摔到地上的同时,叶幸就被那团散发着变质猪血味道的,形似脱了水果冻的东西盖住了上半身。
第一个念头就是挣脱。
叶幸拽着两边使劲往外挣。
那团抱得很紧。而且有逐渐发热的迹象。
叶幸再蠢也知道不妙了。
贴着符的双手掌正被越裹越紧,如同陷进了泽。
叶幸使劲拔了几下,没有任何效果,gān脆借着那股吸力,把快抽筋的半蜷着的手掌极力打开。
两张红颜提供的优质符嵌在了上面,叶幸用劲按住,不让突然颤抖起来的那团抖掉。
可,当他以为这下可以轻松点甩开这团不明物时,他感觉到了疼。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正奔跑着涌向皮肤层。
经历了几场,已经磨砺出了沉着应对勇气的叶幸,有些慌了。
大孙子站在门口看的一清二楚。
叶幸的脸慢慢变为不正常的艳红,仿佛被剥了皮。鼻子和眼角都渗出了血条。
他着急得不得了,不过,不能贸贸然跑过去。不能拖后腿,这是起码的。
叶幸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以能清楚感觉到的速度和力度消失。而且那团正由gān瘪的果冻状逐渐丰满扩展,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呃,长大。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舌头在上颚推了几下,一张符纸趴到了舌尖上。
叶幸刻意不去注意那团东西的不良气味,伸出舌头,贴了上去。
“凄!!”
如同老鼠被夹住时的怪异尖锐声音从那团里bào起。
叶幸呵呵冷笑两声。
“凄?哼,凄就对了,凄凉吧,叫你再害人!”
和叶幸亲密的jiāo缠在一起的那团微微离开了些,叶幸趁着这空档,双脚双手齐上,想把那团剔走。
“啊~~~”
叶幸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虽然没有减少用劲,可,身体上的像被好几只大刺猬同时滚过的剧痛,让他不禁吼出声。
大孙子站在门口,看见叶幸在地上打滚,手脚并用要把身上的黑乎乎的一团蹬掉的样子。
脚跟点了几下,还是跑了过去。
叶幸的手脚正在用着,大孙子握了握拳,一咬牙,蹲下就攥住那一团,使劲往后拉。
叶幸正空出一只手在挂在脖子间的背包里摸索着。
大孙子一来,他赶忙把不知道掏出来的啥,一下子按上ròu团。
“快去屋子里看看有没有活人,别耽误了。”
大孙子应了一声,说了句小心,就松手扭头。
叶幸此时正好低眼,身上的那团正中间嵌着他舔上去的暗红色符纸,正在冒着白气,随着白气的浓度变深,它急速的缩小,ròu团动了一下,嵌着符纸的那块微微抬起。两只油绿的点露出来,直对着叶幸。
叶幸啥话没说,一块符纸啪的送了上去。
“唧!!”
ròu团剧烈的扭动,叶幸身子慢慢蜷成小虾米,ròu团动一下,他就得忍受一下仿佛被撕掉一片ròu的痛。
撑住,又掏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小木牌,不管三七二十一,按进去。
“呃~~~”
ròu团发出急促的一阵嘶吼,啵的一声,从叶幸身上脱离,叶幸登时痛的说不出话,抱紧自己的身子,在地上打滚。
ròu团脱离后,沉寂了两秒,突然,弹起来,扑上了刚进屋子几步的大孙子。
屋子里乱七八糟,凳子,桌子,七零八落的歪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血痕和碎片,没一处好的下脚地儿。大孙子走起来就特别的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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