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不是人_洛红绯【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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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窗口的脸没了。
叶幸撸一把额头的冷汗。
妈的,吓死了。
一转身,叶幸的鼻子和一只寒气冒冒的鼻子点在一起。
蹭的后退。
那张脸的主人猛地肩头颤抖,抖了几下,脖子也跟着颤动,然后是整个头,下半身如叶幸一样,钉在地上,上半身触电一般,抖个不停,原本沉沉的眼,也随着抖动睁大,缩小。
“咔擦!”
随着骨头断裂声,头颅腊ròu一般挂在肩头,背着叶幸的眼睛,继续抖,突地,就转到了脑后,直挺挺的看着叶幸。
“哇靠!”
叶幸一巴掌扇过去。
“呵呵……”
yīn测测的笑从面瘫一般的脸庞里透出。
叶幸从茅房门边摸出一根棍儿。警惕地看着挡在门口的不明物体。
“叶幸!”
冷飕飕,低沉沉的yīn笑突然转为啸,喊着他的名字,叶幸只觉得十几块玻璃一起被抓挠的声音,一起硬挤进脑袋。
不由得张大嘴巴,蹲下,捂住耳朵。


☆、亲手cao办yīn亲

“我就是,有何贵gān!”
此话一祭出,叶幸瞬间在心里对自己跪伏叩拜!
你牛,你叉,你敢对不明物体撂狠话。
“呵呵……”
水泥似得凝固的青白脸里又发出让人牙根打颤的yīn冷笑声,低低的,细碎的,仿佛化作小虫子爬满全身。
蓦地,身子也不抖了,就那么垂手而立,头还耷拉在肩头,九十度的望着叶幸。
笑音渐渐弱下去。
好似一切都要归于安静。
叶幸更发寒了。
你能感受到那种摸不着,猜不透,但就摆在眼前bī你面对的无措吧。
叶幸在心里对自己不断打气。
站住了,坚持住。
把刚才那股气势加qiáng提升,回击啊。你又没做亏心事!
你有理,你最qiáng!
自我催眠是必须的,也是短期内最有效的。
“咯吱!”
笑音终于只余下一个尾音,那颗头颅刷的立了回去。
“呵呵……”
上半边脸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就如黑墨一般,绝无波动的可能似得。
叶幸看住的是唯一有了动静的嘴巴。
微微扬起,怎么看怎么违和的一丝,就是一丝,让你下意识认真去行注目礼的一丝笑。
“叶幸。”
没了尖啸,没了刺耳,柔柔的。
叶幸感觉自己的小腿肚抽筋了。
一跳一跳的疼。
紧绷的脸回了一个微笑。
叶幸又把自己跪拜了一次。
一个纸剪的玫瑰飘落在脚下,叶幸仔细一看,很眼熟呀。
咦,这不是见面礼么。
那么……
立马抬头,堵在茅房门口的那位,突然化身为了月下仙子。
虽然还是在微风中铁坨般不动的长发披肩,微微凌乱。
虽然还是青白脸庞,了无生气。
虽然还是看不出身躯任何一处的一团幽白。
但是,眼睛也不乱转了,眼眶也不裂开了;嘴角的笑还含着。
前后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呀。
叶幸没碰那个剪纸。
只顾着打量眼前即使诡异,可至少像个人样的,鬼。
知道她是程秀的那刻,叶幸有的只是悲凉。
他竟然连人家长啥样都不知道。
那张照片应该是很久前照的,很青涩,当时也只是看个大概,并没有往心里去,照片也就是个参考,还不是要看真人。
也就是这么个真人,去拜访时没见着,接近门时已经脸上涂得都是化妆品,又是新郎最忙的宴席时分,程秀一直跟在他后面,也没时间多看。
死了,更看不了。
所以,叶幸,惭愧啊!
“你是要我帮你结yīn亲?”
程秀嘴角扯动更大的弧度。死水一般的脸咯擦九十度转到后面,身子慢半拍似得,慢慢跟着转过去。
入了水的墨滴般,越来越淡,越来越远,一切真的归于平静。
只余地上的剪纸证明了刚才发生的。
叶幸的小腿僵硬,蹲下的姿势就像跌下去般。
蹲了好久,叶幸用指甲抠起地上的纸玫瑰。
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咔擦,打出火苗。移到玫瑰枝下面。
火焰斯斯的往上爬,花朵刹那间,化为了齑粉。
“既然你告别,就算是我最后卖你个人qíng吧。你是无辜的。”
“我个亲娘,吓死老子了!”
叶幸一屁股坐到茅房门口的水泥地上。让僵硬无法工作的身体缓缓。
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对了几次火头,都没成。
gān脆把烟拿下,任由嘴唇一次抖个慡。
后脑点在墙壁上,粗糙的水泥表面,传来凉凉的触感。
叶幸晃动脑袋,蹭了几下。直到头皮又疼又麻。
“妈的,没吓傻,还好!”
两指夹住烟,放到嘴边,利索的点上,吊在嘴边,没有吸,由着它在微风中忽明忽暗,烟雾袅袅。
“呼!”
喷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气,舌头一推,把烟吐出一个抛物线。手在地上一撑,灵敏帅气的站起,脚掌噗嗤碾灭烟头。
“这叫什么事!”
摸摸后脑疼着的地方,低吼,随后认命的叹口气。
回去后,叶幸往chuáng上一躺,睡大觉。
再不睡觉,脑子恐怕非废。
叶幸不得不把自己夸得飞红花。
这坚韧到本人都不可思议的神经是多么的宝贵呀!
还真是很快就睡着了。
五点,灵车司机拍门了。
gān这行的不成文的规矩不少。
比如这敲门就是一个,轻拍一下,再拍两三下。使劲砸门是报丧的。
叶幸知道这点,不知道也懂啊,没事使劲砸门的那是没礼貌,迟早挨揍。开了门。
司机告知了一会儿的路线,大致的流程,需要带上的东西等等。让叶幸去准备后,径直去了车边,检查车况了。
叶幸回头,盯着摆放棺材的后门,良久,叹了口气。
此后经年,是多了一个要祭奠的坟头了。
随行的人寥寥无几,也就叶幸和叶爸叶妈。叶爸叶妈和程秀妈那边动过粗,其实也不想多见,便也不死认老理了。
人都死了,人来的再多,又能代表什么呢。重要的是死的是否值得。
安在程秀身上,绝对不值。
难免会被人再讨论,即使那是无恶意的,也是撩人哀思的,没必要,所以叶幸一行,很安然的坐着。
到了火葬场,等待时,被告知昨天有一个耽搁了,没有办成,是排在他们前头的。这么一来就要往后推。
等,恐怕要到下午。
叶幸便把人暂时存放在冰柜里,趁着这段空闲,和叶爸叶妈说了,决定帮程秀结yīn亲的事。
许是料到儿子会这么做,叶爸叶妈没有反对。只是提到钱,为难了点。
叶幸笑笑,拍拍胸口。
“没事,我来。”
“啥?不行!”
叶爸立刻板起脸,否决。
“哪有年轻人gān这个的,你别瞎参合,我和你爸可以问人借钱过来。你别瞎转脑筋。”
叶妈这次也瞪上了。
叶幸一手一个揽住他们的肩头。
“你们二老看,我都比你们高出一个头了,我好歹也算结了一回婚了,是男人了吧?你们去借钱,能不能一定借到呢,还要撇出脸面,何苦呢,有儿子可以用,gān嘛不用,免费的,甘愿的,多好。”
叶妈连连摆手。
“那不成,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这回,就已经愧对你了,不能再让你出力。我和你爸还没成老不中用的呢。”
叶爸的脸越发严肃。
“你妈说的对,我坚决支持。”
叶幸摸摸后脑勺。咧嘴带着不好意思的笑。
“可,我已经找了表二爷,家伙什都问他借好了。你们知道,我小时候就跟他生活过两年,也学了些皮毛,虽然快忘了,看看书,还是能捡起来的。放心吧,也就是个介绍人的角色,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叶爸和叶妈同时瞪住他。
“小兔崽子,大了,主意一套一套的了,哈。”
叶妈踮起脚在叶幸头顶用力抹了一把。叶爸摇头直叹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叶妈悠悠的说
“算了,就当花钱免灾的。”
“我表二爷也这么说。”
叶妈笑起来。
“一口你表二爷,表二爷,小时候你常生虚病,在人家寄样的时候,差点没把表二爷家拆了,他那时不叫你名,直不楞登,搁谁跟前都叫你小白眼láng。”
叶爸仿佛也想起了这些好笑的回忆,笑出眼角的皱纹。
“算了,他爸,孩子的事儿,随他吧。”
“哎。”
得到父母默许,叶幸赶忙拜谢,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样儿,把叶爸叶妈逗得无奈笑个不止。
结yīn亲,配好对,挑个合适的时辰就成。不一定在夜晚。
晚上,路都看不清,办啥事啊。
叶幸把皱巴巴的老huáng历一合。
看了一眼挂钟。
“成了,就四点吧。”
秉承从简如流,担任送亲队伍的由叶幸,程秀妈,叶爸,表二爷家的大孙子组成。
叶幸把写着男方生辰信息的红裱纸用一根红毛线缠上,另一端缠上程秀那张。
中间空出来的部分浸在一碗清水里,叶幸绑好后,把写着自己生辰的huáng纸按在碗里烧了。
这就跟中介似得,得承担介绍,担保的作用。
表二爷年纪大了,而且一条腿瘫了,说话都不太利索,自然当任不了。叶幸做的有模有样,前来帮忙实则从旁协指导的表二爷三十几岁的大孙子,都忍不住频繁点头。
亲事上奏完毕。接着就是正式的结了。


☆、变故

叶幸抹掉挂在额头碎发末梢的汗珠子,点燃一根烟,翻开表二爷给的参考书第一百页。
“要yīn地?”
年轻比他大出一轮的表二爷大孙子凑过来。
“有难处?”
“yīn地……”
叶幸抬头举目远眺全是水泥的周围,在两个字上点点。
“这不是要我命么。”
大孙子嗨了一声,厚实的巴掌一下子夯在叶幸后背,叶幸赶忙伸手,接住飞出嘴巴的烟。
大孙子直笑,哈拉哈拉的,笑得特别长。
叶幸烟圈都忘了吐,盯着大孙子的牙花子发愣。
“哎呀,这好办呀,我今天算是来对了,能帮上忙呢。”
大孙子终于收住慡朗的大笑声,往叶幸这边挪挪屁股。
“小镇最西面不是有条死水沟子么。就那儿了。”
叶幸猛吸好几口烟,把烟蒂弹出去,才扭头朝大孙子笑笑
“那就按你说的。”
“那敢qíng好!你信我!”
大孙子又是一巴掌轰在叶幸背上,特具代表xing和魔xing的笑声再次响起,叶幸悄悄往边上挪挪屁股。滋滋后槽牙,把头皮发炸后的牙根发酸感吸走。
就等太阳落山了。
火葬场那边一直没有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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