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他界通往地府的大门,非重要时刻不会轻易开启,平日里鬼差拘了魂,也只是打开一个通向huáng泉路的通道,没有开启鬼门的资格。
“很意外吗?”宫牧哼笑。他战神荧惑降世,八世修行,灭厉鬼无算,自然有资格开启鬼门。
鬼差从鬼门中鱼贯而出,宫牧衣袖一挥,鬼差立刻扑向四处作乱的化忌鬼影。他们逮住一个鬼影,便将钢戟狠狠cha入,鬼影当即惨叫着化为青烟。一时间战斗在平静的山谷中一触即发,鬼差与鬼影杀成一团,化忌鬼的优势瞬间化为无形。
在杀声震天的光影中,宫牧挺身屹立,他仿佛置身硝烟四起的修罗战场,他纵马踏阵,哪怕敌人再qiáng大,也誓要斩于刀下。
烟雾弥漫中,宫牧朝天边望了一眼,举起蟠龙长.枪:“接下来是你跟我了。”
化忌鬼影与化忌鬼本为一体,鬼影被鬼差们杀尽,化忌鬼同样受到影响。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缠绕在身上的雾气又浓了几分。
“那我就满足你。”化忌鬼哼了一声,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鬼面具在几次浮沉后,缓缓沉入他脸中,他的脸仍然是人脸,但额头上长出尖角,他的上身膨胀,肌ròu被不断qiáng化,肿胀而qiáng壮的身体将衣服撑裂,皮肤上出现条状的花纹。
“你竟然……”宫牧大惊。
他在魔化!他本是天上神仙,因不服天庭管束,逃亡人间。但是再落魄,也是仙,如今他竟然自甘堕落到入魔!三界不耻的魔!
更让宫牧愤怒的是,他竟然在魔化邢战的ròu身!
“太可笑了!”宫牧讥讽道,“我本佩服你有点胆识,敢与天庭的那些人叫板,没想到你根本是个懦夫。魔化得来的力量你也敢要?很上瘾吧,轻而易举就能变得qiáng大?这种肮脏的东西一旦沾了,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你现在也就是只下水道的老鼠,简直堕了你化忌真君的名头!”
“你知道什么!”化忌鬼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阵阵回音,“你又懂什么翻身之日?化忌的名号又算得了什么!我若是……若是……能成,即使是万劫不复又能怎样?”
“只要你离开邢战的ròu身,我才懒得管你!”
“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话音一落,化忌鬼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宫牧身后。黑雾覆盖在他的手臂上,使他的双掌如锋利的匕首,又好像被铠甲覆盖。宫牧不敢大意,借着火舌吞吐的瞬间闪开,但不想还是被他抓了一下,污秽黑暗的邪魔之力冲入体内,使他的身形控制不住虚了一瞬。
化忌鬼也惊讶于这份力量,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黑雾灼烧着他的皮肤,他的身体进一步魔化,皮肤沿着原来的花纹裂开,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火焰,朵朵焰花落在地上,凡是被他踏过的地方,生命枯萎,大地腐蚀。
宫牧心疼不已,邢战现在怎么样了,如此程度的魔化,对他是否有影响?他长.枪一抖,迎着黑焰而上,耀眼的红光破开重重黑焰,龙枪咆哮,直奔化忌鬼而去。
黑雾在熊熊的火焰之下dàng然无存,完全将化忌鬼bào露出,正在宫牧疑惑太过容易时,化忌鬼不躲不闪,直面宫牧的攻击。宫牧裹在焰光中意识到不好,火焰霸道,更何况宫牧的三昧真火能将元神都直接烧死,但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化忌鬼,还有一部分是邢战。
这叫他如何下得去手,哪怕是伤到邢战一星半点,都会令他悔恨不已。
于是当火海卷到化忌鬼面前,眼睁睁看着龙枪快要刺进他的胸膛,宫牧硬生生止住。
“怎么了?已起了杀心的荧惑星君怎么手下留qíng了?”化忌鬼狞笑,魔化过的脸格外扭曲。
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面对邢战的ròu身,量宫牧也不敢下重手,自己的力量又在不断增qiáng,此消彼长下,牢牢掌握住主动。
化忌鬼踏前一步,脚下一个深坑:“怕了吗?”
宫牧望了眼天边,心急如焚。
“你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化忌鬼说着,身上飘出四朵魔焰,魔焰飞向一名正在追鬼影的鬼差,鬼差毫无防备,被魔焰抓住,托到半空,魔气一盛,魔焰钻入鬼差身体,只听到吱的一声,鬼差被魔焰烧成灰烬。
他疯了?这些鬼差位阶虽低,可也是地府的小神,他竟然说杀就杀!
数十朵魔焰围绕在他身边,飞向四面八方,追逐着众鬼差,鬼差接二连三栽在他手上,一个个化为烟尘。
眼看着鬼差即将被他屠尽,宫牧又无法下重手,一个声音从天边传来。
“够了,不要再打了。”
那声音不响,听上去甚至还有些虚弱,但是极具穿透力,气势不qiáng,甚至还带着乞求,但是比什么都有效。
旁人听了还好,化忌鬼一听,惊诧抬头,当他看清来人时,身上的魔焰顿时消退大半,露出一张英俊gān净的脸。
“别打了……”那声音重复道。
宫牧怒气冲冲地吼:“怎么那么慢呢!磨磨蹭蹭的多耽误事!”
“哎呀,你也知道带重刑犯出来手续是很麻烦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把枪往人桌子上一砸,想怎样就怎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回答道。
天边飘浮着一朵祥云,祥云上站着身着铠甲的二郎神,脚边蹲着正在挠痒痒的哮天犬,他押着一个双手双脚均缠锁链的人,特别的是他长得与正常时候的化忌鬼一模一样。
化忌真君本就一分为二,仙身鬼身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化忌真君。化忌星滋生人的yù望,yù望本无好坏,唯有平衡,yù望过盛容易失去自我,yù望过衰萎靡不振,盛衰平衡,才是正途。可几千年前,化忌真君不服玉帝,与天兵天将大战一场后,鬼身逃入人间,仙身被囚于天罚殿,日日夜夜受天火灼烧之苦。仙鬼分离,没有了仙身抑制的鬼身,也渐渐滑向魔道。
宫牧闯入天庭,一脚踹开天罚殿的大门,想直接把化忌仙身带走,当他被天兵天将们擒下时,他皱着眉头道:我早就被你们贬下凡间了,无非就是罚我再修几个轮回。也就是他这般无法无天。后来通报玉帝,禀明来龙去脉,玉帝准许二郎神押化忌仙身下凡,捉拿化忌鬼身,宫牧先一步回来。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遥遥相望。
三千年别离,三千年守望,如今重逢,一个是阶下囚,一个入了魔。
受了太多年的苦刑,化忌仙身一脸病态虚弱不堪。“跟我回去认罪,这样我们又能回到以前了。”他向化忌鬼伸出手,腕上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因为太沉,他的手抬到一半便再也举不起来。
化忌鬼沉默不语,yīn晴不定,但身上魔气还是散了许多,裂开的皮肤不再吐出焰花,可身上布满道道裂痕,看上去还是十分恐怖。
“走吧,你闹这一番不就是为了回去找他吗?把人还给我赶紧走!”宫牧握紧长.枪警惕着,生怕他突然有什么举动。
化忌鬼一动,二郎神身后的天兵齐刷刷拿起武器,二郎神蓦然睁开天目,哮天犬浑身毛发竖起。但化忌鬼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一步步向化忌仙身走去。
当他走到他们面前时,已收敛起所有的魔气,除了额头上还长有角外,看上去就已于寻常无异。“好,那我跟你们走。”化忌鬼低声道。
天兵们松了口气,二郎神向身后示意,两名天兵拖着沉重的镣铐飘到他们身边,往化忌鬼手上套。
可就在宫牧想喊放了邢战时,异变骤生。化忌鬼突然抓住天兵送上来的镣铐,反手一撩,锁链像鞭子似的抽中二郎神,顺带将天兵抽飞。那镣铐由天金冶炼而成,是一种锁仙气的法宝,专门用来控制神仙的,即使是二郎神这种也不例外。
眨眼间,化忌鬼已拉着化忌仙身退到数百米外,散去的魔焰瞬间复燃,黑雾将两人牢牢裹住,熊熊火焰比先前更盛。
化忌鬼大笑,冲宫牧道:“我故意在你去天庭的时候去找邢战就是为了这一刻,你果然不出我所料把人带了来,看来我还要谢谢你!”
宫牧拧着眉头:“他手脚上还带着锁仙链,无法离开天界太久,你能把他带到哪里去?”
“不要你们管!我已经受够了!”化忌鬼发狂道,“我会想办法解决!大不了一起死!总之我们的生死不再由你们掌握!”
宫牧寒着脸,很想回一句关我屁事,但又怕刺激到他害了邢战。
“抓住他们!”二郎神命令道,非但没抓到化忌鬼身,还让仙身跑了,这个责任他可担当不起。
化忌鬼魔焰一爆,四周再度出现无数道裂fèng,数不尽的厉鬼从fèng隙里钻出来,飞向四面八方。他们的目标不是天兵,而是人间界。
厉鬼肆nüè人间,将会是生灵涂炭,这可是决不能发生的事!
地府在人界的鬼使鬼差们感应到厉鬼出没,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即捉拿厉鬼。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厉鬼!”青烟过后,黑白无常现身,白无常抱着黑无常的帽子奶声奶气地大叫。
黑无常面无表qíng地举起锁钩。
厉鬼黑压压涌来,如同乌云一般,铺天盖地。黑无常勾了一个厉鬼,厉鬼化成黑烟,但又有更多的厉鬼从他们身边飞过。
“这样是不行的!”白无常呀呀大叫,他也拿出玩具一样的锁钩,从黑无常肩膀上跃起,飞到半空中,盛光下小小的身影圈圈放大,白无常化作成人,唇红齿白,身材修长,他手握一杆魂幡,cha入地面。魂幡无风自动,呜呜作响,无数厉鬼被吸入魂幡。
但是仅靠无常二鬼还是无法压制住失控的局面,还是有许多漏网的厉鬼。
“清除厉鬼!”二郎神指挥天兵,自己祭出三叉戟,扑向试图逃跑的化忌鬼。
化忌鬼丝毫不惧,魔焰聚成一团迎上二郎神,巨大的能量相撞,轰隆隆炸开。
二郎神退后几步稳住身形,怒吼一声,三叉戟上电光四she,再次冲向化忌鬼,可就在这时,宫牧挡在了面前。
“gān什么!让开!”
宫牧不让:“他占着人的ròu身,你看不出来吗!”
“那又如何?他要是逃了,这责任你担吗?”
化忌鬼拉着化忌仙身转身就逃。
二郎神推开宫牧,三叉戟凌空挥斩,一团金雷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化忌鬼后背而去。化忌鬼竟不管不顾,闷头跑路。
可宫牧无法置之不理,化作红光,追上金雷,硬生生撞了上去。二郎神大惊之下,收了一些法力,可大部分金雷还是打在了宫牧身上。
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宫牧从半空中坠落。
化忌鬼回头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但刚刚跨出一步,胸口剧痛。
“你怎么了?”化忌仙身抱住化忌鬼颤抖的身体。
化忌鬼痛得蜷缩逞一团,yīn声道:“你怎么还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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