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把话说出来,他又兔子一样的蹦到了我面前,很认真地说:“不过如果你提供的条件优厚的话,我也可以考虑,我不为钱卖身,但我可以为钱出卖我的灵魂。”
这种很想揍人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握紧了拳头,可是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表qíng,我就没脾气了。
深呼吸两次,我说:“跟我进来,我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谈。”
我进了客房,在沙发上坐下,他乖乖地跟在后面,问:“那你是要跟我求婚吗?”
我拿起了旁边的报纸,朝他的头瞄准。
他立刻抱着头躲开了,坐去我对面。
“嗯,这个想法的确是太不现实了,那董事长,你是要给我加薪吗?”
“这跟求婚一样不现实。”
“难道是要送礼物给我吗?”
“张玄,为什么你总是往好的方面想?”
“保持乐观主义jīng神是我的人生准则。”
我放弃跟他拐弯抹角了,直接切入正题。
“我要说的是我自己的事,你给我认真听好了。”
“原来董事长是要跟我谈心啊,嗯嗯,我会用心听的!”
“听完不许笑。”
“不会笑的,绝对不笑。”
我对张玄的保证持怀疑态度,不过现在我别无选择,所以我把这两天的见鬼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他很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颌首,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考虑解决的办法,就在我觉得他的表现可以加分的时候,他爆发出大笑,双手还用力捶沙发。
“哈哈哈,董事长,你终于承认见鬼了,哇哈哈!”
“张玄!”
“哈哈哈,我就说不让你晚上出门吧,你就铁齿,你再铁齿啊,哇哈哈!”
我发现,在这个世上,比鬼更讨厌的是我的神棍助理。
“张玄。”
看着他捧腹大笑,我冷静地提醒道:“三分钟内,你给我把问题解决,否则这个助理你就不用做了。”
“为什么!?”
他停下大笑,瞪大眼睛,不慡地问。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因为我是你老板。”
“老板了不起啊,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去工会投诉你,找小鬼吓你……”
“你要是这样做了,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当穷鬼。”
他不说话了,愤愤地瞪着我,我想他现在心里一定在说——资本家比鬼更可怕。
我当然不好惹了,要不我怎么能当他的老板?
最后他选择了妥协(大概不想放弃钱包里的那张黑卡),转入认真做事的状态,说:“把你来到这里后的遭遇完整地说一遍。”
“这很重要吗?”
“对,除了天生异质外,没人会突然间就见鬼了,见鬼就跟得急xing流感一样,会有一个引子,找到引子,问题就解决了。”
说得很有道理,我便把这几天的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
他听完,眉头挑了挑。
“不对啊,你不是随身带着御守吗?经过我开光的御守,正常qíng况下不会失灵。”
“那个……我送人了。”
“什么?你送谁了?”
“就……一个生病的女人。”
我选择了坦白,把赠送御守的事说了。
他听完,更生气了。
“可那晚我问你时,你却说带着,你居然骗我!”
“抱歉,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哈,你见鬼当然没什么大不了,但你骗我就不对,还把我给你的东西送给别的女人!”
他冲到我面前大声吼我,那表qíng就像是我玩弄了他的感qíng一样。
好吧,我是骗了他,但他也不需要用这种像被qíng人欺骗的口气指责我吧,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不是吗?
本来想用职位压他,不过想想这次的确是我的不对,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我选择了息事宁人。
“是我的错,今后我会注意的。”
“真的?”
“真的。”
“嗯,那我要这个。”
他伸手一指,戳戳我的手表。
那是我上星期去瑞士出差时买的,价格暂且不提,主要它是限量版,有收藏价值……
看看我的助理,他的眼瞳亮晶晶的,像是反she了金表的颜色,我偃旗息鼓,为了表示诚意,摘下手表递给他。
他很开心地戴到了自己手上,左看右看欣赏个不停。
“这简直就是给我量身打造的,太配我了。”
“张玄,我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
“好的,董事长,把你的钱包给我。”
一块金表还不够,还想要钱?
他感觉到了我的不悦,急忙摇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了,你给我就是了。”
于是我把钱包也上缴了。
他把钱包里面的纸钞跟硬币都拿了出来,摆在茶几上翻看。
“你找什么?”
“找那晚司机给你的钱,根据我的经验,你收了不该收的钱,那钱就是引子。”
我想起了那对父子,还有他们付的车钱,觉得张玄说得有道理。
“所以只要我把钱还回去就行了?”
“是的,找到了!”
他拿起一枚一美元硬币,亮到我面前。
“太好了,幸好你没有花出去。”
“如果我花出去的话,是不是接收的人就会见鬼了?”
“是的,而且我也赚不到钱了,至少赚不到很多钱。”
“听起来我很像冤大头。”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董事长。”
“所以现在我们把钱还给司机就可以了?可我没有记他的营业号。”
“放心吧,有钱有动力,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给你把针捞出来,不过在此之前,为了避免再见到鬼,董事长你必须先做一件事。”
“不会是……”
“对了,喝符水,董事长你智商真高,我马上去调符水,你等我。”
他像是中了彩票,兴高采烈地往外跑,我急忙叫住他。
“我可以带御守的,你给我……卖我一个。”
“没了,都卖掉了。”
信他才怪。
“我不喝符水,也不想见鬼,总之我付钱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他不慡地看着我,但眼睛太漂亮,弱化了那份愤怒。
对视三秒钟,他屈服了。
“得,您出钱,您是大爷,我都听您的。”
“那还不赶紧去做事?”
“没问题,不过您是当事人,您要跟我一起去啊聂大爷。”
寻找的结果并不理想,起因是我那晚喝醉了,没留意是哪家出租车公司,所以我们的行动就像张玄说的那样——大海捞针。
再加一句——一无所获。
第二天,我抱着希望去医院找。
找不到司机,说不定可以找到那对父子,那钱十有八九是那位父亲的,所以直接归还他应该也可以。
张玄用了点小法术,让医院咨询科的人把近期的死亡者名单都调了出来,但都无法对号入座。
“这都找不到鬼,真是活见鬼了。”
听着他的嘟囔,我想起那天跟女人的对话,问:“能不能查到最近出车祸的人员名单?我怀疑他们还没死,只是魂魄游离,你不是说过这种现象很常见吗?”
“有道理,董事长不愧是董事长,这么快就突破盲肠了。”
是突破……盲点吧?
这次结果出来得很快,三天前的晚上,也就是我跟同学聚会的那晚,有一对父子出车祸,被送进医院急救。
我看了车祸地点,正是我返回酒店的途中,车祸导致道路塞车,所以司机才会绕小路去酒店。
没想到我们最后还是在半路上遇到了那对父子,并把他们的魂魄带去了医院。
这一切好像冥冥中都已经设定好了,这是第一次,我有了命中注定的观念。
照着病房号,我找到了那对父子。
男人在出车祸时护住了儿子,所以小孩子只是一点擦伤,男人头部受创,曾一度危笃,但两天前奇迹般的苏醒了,他们已经搬离了加护病房,住在普通病房里。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铃铛的轻响,一个小孩子靠在chuáng边戏耍,他手里拿着我送给女病人的招财猫御守。
男人靠在chuáng头注视着儿子,看到我,他愣住了。
他们正是雨夜出现在十字路口的那对父子,只是他们现在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那晚他们呆板呆滞,死气沉沉,而现在他们则充满了生气。
女人坐在另一张病chuáng上,微笑着看他们,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不像那天那么愁眉不展。
阳光从窗外she进来,房间的气氛温馨而安静。
打扰到他们,我正要说抱歉,男人先开了口,看着我,他激动地说:“我记得你,那晚就是你送我们来医院的!”
小孩子也点头附和。
“嗯嗯,我也记得,是这位大哥哥,可是大家都不信。”
省去了自我介绍的步骤,我松了口气,说:“只是顺路,你们都没事就好。”
孩子跑到我面前,仰头好奇地打量我,又问:“哥哥,你是人吗?”
身后传来某位助理的憋笑声。
男人很尴尬,急忙叫住他,孩子不服气地说:“是奶奶跟姑姑她们说的啊,她们说哥哥不是人,是鬼差,负责把我们带到医院来,要不我们就死了。”
“不是的,我是人。”
“那哥哥你是怎么把我们带到医院的?护士姐姐说我们是救护车送来的,可我明明记得是你带我们坐车来的。”
男人把儿子叫了回去,对我抱歉地说:“孩子还小,他乱说的,你不要在意。”
“不,那晚我的确有带你们来医院,所以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好意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鬼。”
“那个时候我们差不多也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啊。”
提起那晚的事,男人的表qíng有些暗淡,说:“我妻子生病过世了,我觉得活着没劲头,孩子也整天跟我闹,出车祸的时候我就想死了也好,慡慡利利的,后来我们就在那个十字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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