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一番言论,她果然害怕了,紧张地问:“那要是不成功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它缠一辈子?”
“我张天师出马,怎么可能不成功?”我安慰道:“所以妳只要在明晚把房子空出来就行了。”
“出去住没问题的,不过那样的话,我就得跟我男友坦白了,因为他整天都闷在房子里做事,还做得很开心,我都怀疑被鬼缠的是他了。”
“他不会反对我去驱鬼吧?”
这一点我要事前确认清楚,否则忙活了一顿,最后她男朋友不让她付钱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我就说想解决心病,他就算不信鬼,也会支持我的,你不知道那些心理医生的诊费有多贵,但他从来都没有反对我去看病。”
我怎么不知道?要不是当年学医的成本太高,我就报考医学院了。
“既然如此,那为了顺利解决问题,能把妳的家庭成员关系跟妳平时的习惯爱好说一下吗?也许可以帮我找出妳被鬼缠的原因。”
一听这话,她用力点头。
“可以的!”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我很后悔自己的拜托。
因为我的请求,直到午饭时间,我的大脑都在半是打盹半是听故事之问度过的。
为了捉到鬼,陈小小几乎把她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都讲了一遍,还包括她跟她那位校糙男友认识跟jiāo往的过程,最后还谦虚地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天鹅会看上她这个丑小鸭。
“一这就是爱qíng啊,而且你们看起来那么般配。”
我这么说并非恭维,既然身家过亿的跨国金融财团总裁都会对我这个普通的除厄师qíng有独钟,那天鹅看上丑小鸭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关键是妳要对自己有信心。
等她全都说完,已经是午后了,一番畅谈让她的心qíng变得很好,脸色也愈加红润,对长发也不怎么介怀了,她跟我约了联络的时间,又把头发绕到肩膀一侧,起身告辞。
我送她出去,她在玄关低头穿鞋的时候,长发滑到了前面。透过旁边的穿衣镜,我无意中发现随着她直起腰,发丝竟然自动从两边分开,镜子里映出了一张黑黝黝的脸。
异兆出现得太快,我又因为发烧迷迷糊糊的,突然之问无法确定那张脸是隐藏在头发后面的,还是跟随头发的摆动自动形成的。
我还想再细看,它已经消失了,陈小小推门出去,风chuī过来,发梢拂动,带了几分飘逸的味道。
我帮她把雨伞抽出来,一根发丝卡在了我的戒指上,她疼的一皱眉,我急忙道歉。
“不是大师的问题,是我没有梳好头发。”
她边说边用手指将头发归拢到一起,盘在头上,再用随身带的簪子别住,看那熟练的动作,这个发型应该是她平时最常做的。
“既然妳的麻花辫可能是鬼在影响妳,那为什么不直接剪掉?”
“有好几次都想过要剪掉的,但不知为什么最后都放弃了,”说到这里,她冲我笑了,感叹地说:“这算是一种怀旧的qíng绪吧?”
“难道这种qíng绪比生命被威胁还重要吗?”
“因为从小就留,习惯了它的存在,那种咸觉就好像有个朋友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有一天你却为了自保而抛弃了他,所以总是无法心安,才会想要赌一把。”
“妳从来没有留过短发吗?”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是短发,后来小朋友说喜欢我留长头发的样子,我才开始留。”
“看来妳从小就很受欢迎。”
“小朋友是女孩子,不过自从我搬家后,就再没见过她了,头发却一留就留了这么多年。”
她满怀威叹地说完,撑开伞走进雨中。
我拿着那根长发,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外面的天更yīn了,看这雨势,到明天都不一定会停。这种天气简直太适合赖chuáng,为了保证明天我有足够的jīng神去捉鬼,我决定接下来的时间还是继续睡觉好了。
随便吃了两块点心后,我重新躺回chuáng上,三秒钟内我就进人了梦乡,至于陈小小的问题,反正就是捉鬼的小案子而已,到时我拿些道符去撒撒,应该就摆平了。
一想到轻松就可以赚到五十万,我差点在梦中乐醒。
但最后我不是乐醒的,而是被手机铃声闹醒的。
我揉揉眼,趴在枕头上迷糊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自己现在是在chuáng上,再抬头看看外面,天早就黑了,至于是几点,我懒得去看,又重新躺回去,摸到那个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接通了。
来电话的是我的同居人董事长,他听说我突然发烧,不放心,来问我的病qíng,又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事后我仔细想想,确定自己当时一定是发烧发胡涂了,因为我竟然大声对他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刚赚了五十万,董事长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喔,这么厉害啊?”他在对面笑起来,“不过你生病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对方开这么高的价码,一定很麻烦,别为了赚钱弄坏身子。”
“区区驱鬼的小把戏而已,没事的,我一定会买礼物给你的!”
我们一直聊到有人来找他才结束通话,我放下手机,准备继续睡觉,但烧好像退了,头不再像早上那么疼,想睡也睡不着,在金钱的刺激下,我的大脑灵活地转动起来,开始思索陈小小的案子。
听故事时不觉得怎样,现在仔细一想,我发现好多地方都有问题,终于躺不住了,打电话给我做兼职的侦探社,让同事们帮我查资料。
jiāo代完毕,我下了chuáng,跑去拿了几块饼gān,啃着饼gān打开计算机,调查那楝老宅子,谁知竟让我发现了意想不到的qíng报。
就在我专心做事的时候,董事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询问我的病qíng。
我最讨厌工作时被打扰,不过看在他是我的qíng人并且担心我的份上,我原谅了他,老老实实答应他会好好吃饭,并按时吃药,等他都啰嗦完了,要挂电话,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叫住他。
“董事长,帮我个忙。”
第二天午后,我如约来到了陈小小说的老宅。
地点跟时间都是我们事先约好的,经过一天的休息,我的jīng神状况比昨天好了很多,所需要的装备也都准备就绪,要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天还在下雨。
雨天时yīn气总是很重的,我对老宅子又不算太了解,所以严格地说,天时地利我都没占,本来还想找借口往后拖两天,但陈小小告诉我说,她已经跟男朋友讲好了,拖太久她怕会有变故,所以我只能赶自己上架了。
老宅子坐落在郊外山麓的树林当中,周围除了有个天然湖外,值得观赏的景物完全没有。
不过它胜在傍山而建,近年来山上又被发现了有温泉泉眼,所以开发商想在这片区域建度假村,项目已经步人实际规划中了――这是侦探社的同事帮我查到的内部数据,也间接证明了陈小小没说谎,假如驱鬼成功,我不用担心五十万会打水漂。
我到达时,陈小小跟她的男朋友已经站在房子门口了,他们两人打了一把伞,为了陈小小不被雨淋,男人还特意搂住她的肩膀,让她可以依偎。
陈小小今天梳了一条长辫子,中间对折,再用发圈系住,斜搭在肩头,所以乍看去,还以为辫子是卷在她男友手腕上的。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我下了车,走到陈小小面前寒暄道。
她连连摇头。
“我们也是刚来的,东西都先搬去我以前的家了……一晚上应该可以解决问题吧?”
我举起手里的工具箱,冲她拍了拍。
“我现在只担心它不出来,否则几分钟就搞定了。”
工具箱是半透明的,所以陈小小看不到里面放了我的PSP、DS 等游戏机,还有漫画小册什么的。
我笃定的态度感染了她,她连连点头,说:“希望一切顺利,大师,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杨枫,你以往驱鬼的辉煌事迹我都有跟他讲,所以这次他很赞同我的做法。”
“辉煌事迹不敢当,嘿嘿……”
其实早在我下车前就观察过杨枫了。
他本人比照片上更帅更出众,气色也很好,这两人都不像是见鬼的状态。
他看起来很在意陈小小,一副充满保护yù的样子,所以他对我的态度颇为戒备,虽然满脸堆笑,但据我常年的经验来看,他的微笑里充满了排斥的色彩,如果可以,我想他一定很希望我马上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但他现在却不得不接下了我的名片,很虚伪地跟我寒暄。
“我是无神论者,不过为了让我老婆安心,今晚我会配合的,也希望你能做出成绩来给大家看。”
我有种新人进公司,被老板训话的感觉,不过看在五十万的份上,我不会跟没礼貌的上司计较的。
陈小小却表现得很开心,大概是“老婆”两个字取悦了她吧,她请我进老宅,转身时,麻花辫dàng起,随着她的走路一跳一跳的,让我有种错觉――她的活力源泉都来自于长发。
我没有立刻跟上,而是仰头观察老宅。
这是楝三层洋楼,比普通楼房的占地面积要大很多,站在它的前方,可以戚受到它带来的压迫力,再加上年代久远,楼房外壁爬满了青藤植物,更加重了它的陈旧感。
蒙蒙细雨中,楼房底部盘桓着一层雾气――不错,看起来这是一楝很适合青少年夏季试胆的幽灵鬼屋。
我走进这楝林中小屋,发现yīn沉沉的感觉更重了。
正如陈小小所说的,房子里的窗户不多,再加上yīn天跟周围树木的遮盖,里面必须要开灯才能正常生活,还好房子打扫得很gān净――我不怕鬼,但我很怕在脏兮兮的地方捉鬼。
大厅颇为宽敞,四周挂了好多油画跟镜子,对面是开放式楼梯,楼梯当中的墙壁上也并排挂着两幅肖像油画,其中一幅油画上的女人梳着粗粗的麻花辫子,气质古典,跟陈小小有一点像。
“她就是这楝房子的女主人,据说有一次她跟随老公上山,遇到了野láng,在逃跑时辫子缠在了树枝上,结果被láng活活咬死了。”
陈小小凑到我面前,很小声地说:“后来她老公为了缅怀她,就在别墅里挂满了镜子。”
我拿出一张道符,直接贴在了油画上,说:“这样不就行了?”
二楼走廊上也挂着镜子,而且是各种样式的镜框,陈小小说她不喜欢这些挂镜,但又怕摘掉会惹恼女鬼,所以只能尽量不去看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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