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钱。”他毫不犹豫地指着朱颜他们。
“有机会有机会。”安期先生马上眉开眼笑。
他们两人的心qíng很复杂。
两人拉着灵澈回客栈密谈去了,而且还关上了房门。
“灵澈君。”云深先说话,“你可要悠着点了,我怕我接下来说得话会吓到你。”
“你们是不是想说这里全城人都死光了,死光了还不止,他们晚上还会变成一把骨头一起在外面闲逛。可是一到了白天,他们又像平常人一样生活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云深吓了一跳。
朱颜不以为意,“灵澈君已经来了两天了,想必昨晚已经看到了那副景象吧。”
灵澈点头。“我和安期先生都吓到打翻一碟花生了。”
“你认识的那个安期先生……是人?”
灵澈chuī了chuī面前的头发。“除了那家客栈以外,所有的都不是活人。”
“即是说,这里是有活人的?”
灵澈说:“不如你们先把qíng况跟我说说吧。”
朱颜给了云深一个眼神,云深只好又上前充当说书先生。“这里的传闻是一个月前传出去的。这里并没有什么jiāo通要道,所以外来客人不多。直到一个月前,从前住在这里的富商惯例带着夫人回来探亲,一开始大家其乐融融,他们到处逛街,觉得这里虽然不怎么繁荣,可是胜在山水幽静。”
然后,到了晚上,夫妇二人在睡梦中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十分吵闹的声音。‘咯吱咯吱’,好像数十万根骨头在作响。少妇感到害怕,于是和丈夫一起推开门。谁料到,他们打开的可是地狱的大门。外面,成千上万的白骨yīn森森地盯着他们,他们认出有些骨头,因为他们身上穿着的正是他们家里人的衣服。
带头的骨头伸出僵硬的手,他看着他们张开嘴巴,接着上下颌快速地开合,就像人在笑一样。
夫妻两被吓得魂不附体。
接下来,那群白骨一齐冲上来,居然抓住了丈夫,在他们的惊叫中,白骨们活生生地撕下了丈夫的皮!少妇看见了,马上吓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少妇醒来,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她以为是做了一场噩梦。而且当她走出去的时候,家里人和全城人一如既往在活动着,哪有什么白骨?她舒了一口气,还和丈夫说起了昨晚的噩梦,丈夫还笑着骂了她多想。然而那天,丈夫的衣服一直染着血,不论换了多少件,还是会染上血,少妇想看看丈夫是否身上哪里受了伤,可是丈夫一直拒绝让她查看,她只好作罢。时值当地最大的花楼巡街,他们还一起去凑热闹。
一切仿佛相安无事。
到了晚上,少妇在睡梦中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被吵醒,睁开眼,一具染血的白骨正躺在她的旁边看着她。
她吓到穿着亵衣便跑了出去,一出去,整个院子里有数十架白骨,他们看见了她,全部停下动作。少妇看清楚了,白骨们是在拿着人皮在染色啊。她马上冲到大街上,街上的场景更加骇人,整条街上都是白骨,他们正在复制今天早上花楼巡街的景象。她印象最深刻的,坐在花车上的白骨花魁从衣服到头饰都是今早那美人花魁的打扮。她看见了少妇,头完全翻到了背后,然后白骨对着她大喊:“滚!”
少妇那时又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她独自一人躺在泸州门外,而门内,泸州的人们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一个衣着凌乱的漂亮女人躺在地板上一样,依旧是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游街的游街。花魁正好路过这里,还灿然一笑。
少妇离开以后便把这件事说了出去,并请了修真者来除魔。
“有不少同僚来看过,要么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得不离开了,要么是gān涉过多,最后也被杀了。只是被杀的外地人都不会被扒皮化作白骨在城中□□,而是杀了以后被扔到了城外。”
灵澈惊呼。“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居然jiāo给我们?”
“谢峰主说了,不要勉qiáng,尽力而为就好,实在不行就马上撤离。”
“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朱颜说。“一,他们为何不杀外面人口?二,他们是不是不能出这座城?三,大家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死了?四,为何他们已经死了,白天还是人的样?五,他们的魂魄是去轮回了还是一直困在躯体那里?”
“灵澈君你刚才说你呆的那家客栈都是活人”他觉得事qíng有了点突破口。
“是的,是一家年过六旬的老夫妇开的客栈,他们也知道城中异变,只是太老了,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他那里收了几个不得不暂住的外地人,大家都是活人。”
“那对老夫妻是本地人?”朱颜似乎捉到了什么。
灵澈点头。“是本地人。”
“不该啊,白骨专杀本地人,就算是出门在外几年的富商回到家都被杀了,怎么可能还有本地的活人?”
灵澈瞄了他一眼。“我去问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老伴双方到了晚上一直盯着对方,才确认两人并没有变成白骨。”
“我还要再去问多一遍。”云深跑了出去。
朱颜也想跟上去,这时候,灵澈偷偷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他不禁愣了一下,也就没有跟上云深的脚步。
第10章 白骨城(四)
“灵澈君,这是做什么?”他回头。
灵澈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没有人qíng味而且薄qíng?”
“灵澈君何出此言?”他高高在上地看着他。“我怎么敢怀疑伏羲院的掌门莫名其妙、没有人qíng味而且非常薄qíng!”
咦,似乎多了两个字?
“我都是为了你好啊,美人儿。”
朱颜拔出剑指着他,“不许叫我美人儿!”
灵澈用食指挑开长剑。“我们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哼。”他收起剑。
“你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他说。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良苦用心?”
“我要是在会议上,众目睽睽下对着你又是熟络又是热qíng的,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朱颜横了他一眼。
“我要是那么做,恐怕你的五凌轩会继伏羲院之后,第二个宣布不与任何门派结jiāo的地方了。”
“哪有那么严重?骇人听闻!”
说实话还没人相信了是吧,难得他那么大发善心的说。
“别的门派不和我们结jiāo,那么伏羲院呢?”他试探道。
“哦,我伏羲院从不和别的门派结jiāo,没有例外。”
朱颜马上拂袖离开。
灵澈在他的后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坐久了以后他觉得空气有点闷,伸手拉了拉衣襟,然后去打开窗户。外面正是花楼巡街,漂亮的女人们围着花车跳舞,她们身佩铃铛手链,每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叮当叮当声音。男人们自然停驻脚步看得神魂颠倒,女子们则是露出厌恶的表qíng,个别还qiáng拉着丈夫离开的。
众生百态。
灵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幅画面。始作俑者到底是什么用意,为什么要重现这个场景呢?
“柳儿依依倚chūn风。”队伍之中,有人慢慢唱着歌。“奴儿娇娇搅明月。何当闻说批八字,今夜鸳鸯闹锦织。”
明显的调qíng之作,感受到歌词直白的意思,不少男人恨不得伸长手去碰她们。只是有一排护卫拦着,他们未能得逞。“公子。”歌女的声音不可谓是百转千回,dàng人心魄。“今夜,奴家等着你。”
男人确实也被蛊惑了。“好……好……”
“好你个làngdàng子!”一旁的妻子气得拉住他的耳朵,“你这个死鬼是不是想死!狐狸jīng!滚开!”
歌女也没有被吓住,她拿着手帕掩着嘴巴轻笑,然后又跟上队伍的速度走开了。“鸳鸯被中鸳鸯戏,娇声细细娇声泣。嫣红茱萸待君采,魂勾夜半人缠双。”
花车渐远,灵澈目送一大群人远去。“有点意思。”他微笑道。
过了一个时辰,云深和朱颜便回来了。他们一进房间就看见灵澈正在读书,可是还不等他们走前去观看他看的是什么书,他看到他们便收了起来。“你们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没有。”云深摇头。“那里有你说的一对老夫妻,一个书生,三个押镖的,还有你说的安期先生。夫妻两因为太老所以不打算离开,书生是因为要回家找妻子所以走这条路,押镖的纯属是要送东西所以路过了。最可疑的是那个安期先生,他明明知道这座城已经变成了起一座白骨城,他还在卖什么药!”
“安期先生。”灵澈说:“是个妙人啊。”
他们两个不是很懂他的品味。
三人分开去城中各个地方探索,朱颜路过花楼的时候,发现了灵澈正站花楼的前面。“姐姐,今天早上跳舞的是你吧?”他半低下眼睑,脸上一派单纯的模样,再加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整个人比无辜的小鹿还要吸引人。
舞女显然也是陷了进去了。“是啊,小公子,你喜欢奴家的舞吗?”
灵澈执住她的手,凑了过去,轻启朱唇。“喜欢,可是不知道喜欢的是姐姐的舞呢,还是喜欢姐姐的风姿。”
三言两语哄的舞女是心花怒放,甚至送了他手帕和手链。
灵澈羞涩地笑了笑,然后两人聊够以后就离开了。灵澈一转身,就看到表qíng冷淡地看着他的朱颜。
“走吧,快入夜了。”他招呼他。
朱颜也无话可说,只好跟了上去。
回到客栈,三人确认食物确实只是普通的食物以后就用饭了,吃完饭以后,朱颜和云深都在检查自己的武器,确保入夜出去逛的时候可以平安无事,可是灵澈却在一旁反复研究铃铛手链。
“叮当叮当。”
“灵澈君,你要玩那串铃铛玩到什么时候?”他是小孩吗?
“好吧。”他收了铃铛。
入夜之后,三人从窗户翻上屋顶。
他们三人迎着月亮,观看着地面上的qíng况。刚开始的时候街道空无一人,不一会儿,各户大门打开,“咯吱咯吱”的骨头作响声起,披着衣服的白骨们齐齐出现街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古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