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是这样了,我在邻里街坊的口中已经是趁着丈夫去考试,到处勾引男人的妖jīng。”
—你看她那张脸蛋,真是天生的狐媚子!
可是她还是觉得丈夫就快回来了,可是,万一她的丈夫知道她已经不是gān净的人,那么高中的丈夫还会要一个那么肮脏的她吗?
更糟糕的是后面,富商把那天的事宣扬了出去,还当面嘲笑她。说,当年我给你十里红妆,是你自己不要,选择了那个寒酸的书生的,你以为你有多高洁吗?我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自此,她连手工活都没有人愿意买下。
但是,因为她的美貌,倒是有人愿意买下她的,有些是一夜,有些是一月。
“我刚开始还是有想着一些办法的,可是我不论做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好像后来有一个男人完全买下她了吧,可是他转手又把她买到这个花楼了。
“我知道,就算丈夫回来了,我也回不去了。”她说,“把这件事告诉他吧,叫他离开吧,我们不需要再见面了。”
朱颜因为这个沉重的故事,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你叫幽梦?”灵澈却不分时宜地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
“可怜河边冻死骨,犹记chūn闺梦里人。”
幽梦因为他的这句诗转动了眼珠,黝黑的瞳孔径直地转了过去。“哪根骨头不可怜呢?”
灵澈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发。“真是一头漂亮的头发。”
朱颜马上拉回他的手。“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整天都奇奇怪怪的。”
“走吧。”她赶人了。“叫他走,你们也走吧。”
朱颜马上拉着灵澈出去,灵澈一边被拉走,一边还要说话。“你说你不恨丈夫,那么你恨他们吗?”
“他们?”
“呃,借着喝醉酒的名义觊觎你的男主人?不分青红皂白,说不定一直都在看你不顺眼的女主人?卑鄙无耻的富商?无知善嫉、人云亦云的女人,贪婪无耻、□□肮脏的男人,还有这个看上去井然有序,实则不堪入目的城市。”
“天道好轮回。”她用空dòng的眼神看着他离开,“恶人自有恶人磨。”
灵澈挣扎着扒着门,伸出头最后问她一句。“若上天无眼呢?”
幽梦看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诡异到了极点的笑容。
朱颜不分由说就拉着他离开花楼。
“轻雪,gān嘛那么急着走?”
朱颜脸色铁青地伸手,灵澈看见他的手心有两根头发。
“这不是幽梦的头发吗?哦,你刚刚拉开我的手的时候拔的。”
“另一根是我昨天拔下来的连着骨头里的线,跟她的头发一模一样。”
昨天他拔下的从骨头身上牵连的线的时候就觉得这东西像头发,然后在看到幽梦的时候他就确定了,确实是头发,而且只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头发。“就是她在牵引着白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似乎少贴了一章,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智障吧( ̄▽ ̄)
第12章 白骨城(六)
夜晚已至,幽梦在她的chuáng上慢慢爬起来,她的对面放置有一面铜镜,铜镜里倒映着一具装扮华丽的森森白骨。她坐到镜子前面,拿出一把红色的梳子梳理几乎要坠地的长发。她一边梳一边回想着过往,那些惨痛的过往。
一次是她被一直信赖的邻居扔到了那张寒酸的小chuáng,她拼命挣扎呼救也没有人来救她,末了,还就那个láng狈的模样被拖到大街上。
一次是她满怀着再生的希望拿着辛辛苦苦做好的刺绣去到一家宽阔的店铺,那里有十几个粗壮的男人压着她,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为了防止她自杀还把她绑起来。后来,全城皆知这件事,她再也不敢上街了。
一次她快饿死了,一个不知道模样的男人拿着食物让她吃,她一边吃一边被侵犯。
一次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站在花楼的中央,赤身luǒ体,而一楼的客人正在上前触摸她。只是花楼的女人也是容不下她的。她从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是如此让人生厌。
红色的梳子从头梳到尾,宛如从前母亲送她出阁。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相逢遇贵人。
可不是遇贵人么?不然这张被刮花的脸如何能变回这般花俏,不然这般残花败柳如何能重新捉住所有人的心。
若老天无眼?
她冷笑,那么老天要惋惜,可惜百鬼有目。
她扔了梳子,扶着早候在一旁的侍女的手,慢慢地、高贵地、优雅地走下楼。
花车已备,锁魂铃开始响动,她坐上轿子,指挥这白骨们漂染白天要穿的人皮,然后让他们排练着明天要发生的事qíng。她看着他们的魂魄想要离开,却又不得不困在身体里,殴打着至爱,体会着恶果。
你们既然觉得是美丽的女人让你们不得安宁,那们就试试吧。白天一无所知的你们家破人亡,夜晚里我要你们的魂魄经历万般的煎熬。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你们,哭泣吧,你们的魂魄,只有你们的魂魄在绝望中不断哭泣,你们才能魂飞湮灭,才能摆脱这座白骨城。
突然,有四个人阻挡在她的花车面前。有三个人并不陌生,两个是今天来找她的人,一个是不应该再出现的人。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她开口,“你们自寻死路。”
“幽梦。”赵文玉唤她。
灵澈摇了摇头,拦下他。“这不是你的妻子,是骨女。应该是你的妻子把她唤来,让她帮忙做些什么。然后她便把你妻子的魂魄给吞噬了,可惜她现在被那几分魂魄给搞糊涂了,大概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骨女还是幽梦吧。”
“我是骨女,也是幽梦。”她起身,转瞬之间又变回了ròu体凡身,只是美得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我是世间所有被□□至死的女子的怨气。”
云深被她庞然的气势给吓到了。“你对这里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她歪头,思索着。“你是说我指挥着白骨将他们活活扒皮然后挂到树上的那一天,还是指我困着他们的灵魂折磨他们这一件事?”
“妖孽!”
“万物为妖,凡人作孽!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世间道理就是这样,你不该觉得你可以把一个弱者折磨得体无完肤,而你一辈子高枕无忧。有始有终,有因有果,有生有死,我们一出生就知道的道理,比我们聪明的凡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灵澈比云深更加激动。“她好有觉悟哦。”
“既然那么有觉悟,就该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事不会就这么无忧无虑玩着你的娃娃吧。”朱颜拔剑。
“你杀了那个居住在外地的富商。”赵文玉说。
“嗯,当初就是他买下我,然后又把我卖去花楼的,可惜他的妻子对此一无所知。”
“你杀了那些一无所知的无辜的人。”
“没有人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帮凶,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每个人都在我的背后议论纷纷。虽然下手的不是他们,可是他们真的无辜吗?”
“巧言善辩!”
“不是啊,我觉得她挺有道理的。”灵澈在旁边说。
云深都快要无力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把你抛弃的,应该是始作俑者的我!”赵文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她合眼,似乎在苦恼着什么。等再睁开眼时,她的眼底一片雪白。“我会的。”
所有的白骨朝着他们扑了过来,灵澈立马护住赵文玉。“我来保护他,你们快上!”
朱颜、云深:“……”
他们两人虽然郁闷,可是还是拿出长剑,一个一个准的挑倒骨头,只是白骨们倒下后立马就爬了起来,个别碎掉了的还会跟别的骨头组合一起,以一种不能言说的奇形怪状再次冲上去。
“这样子一个一个打不是办法,我们会先耗费完体力的。”云深分析道。
朱颜想了想,突然就拿出了一张卷轴。云深看见了,自觉闪到了一边。朱颜打开卷轴,“业火之术。”
灵澈眼前一亮,业火之术是龙光旗的独门绝技,可是现在朱颜施展开来,居然法力不差半分,一阵大火把白骨们烧退了。
“冰霜满林。”麒麟山的bào雪已至。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张可以复制别人的法术的卷子。
“虽然朱颜很能gān,可是撑不了多久的,这个人就让我来保护吧,灵澈君你放着胆子上行不?”云深láng狈地跑过来。
灵澈看着站在花车上,一脸恍惚的骨女,突然也感兴趣起来。“好啊。”
话才刚落音,一只九尾狐马上跑了出来,乱入战场,一口就咬碎那些白骨士兵。晋元也从空中落下,狂踩那些白骨。
“反正大家现在都那么痛苦了,不介意再辛苦一下吧。”
他嘀咕,然后冲到混乱一片的战场中间,直直往骨女跑去。
“滚开!”骨女化成白骨,一爪子挥过去。
霜花剑出鞘,灵澈架住她的手,用力一压,靠近那副扭曲的骷髅。“你已经让幽梦的怨气gān扰到你了,现在快点放弃还能找回自我。”
“啊!”
她的爪子一挥,尾指伸长就要戳穿他的胸口,灵澈脚步一挪,从她面前退开了几步。
他还没有站稳,几具白骨又向他扑过来。
一把青色的伞用力扫掉白骨,青泫挡在他的身后。
灵澈看她对付得来,马上又冲了上去。骨女伸长了爪子,可是此时背后一阵yīn凉,她不由转头。一个浑身裹着黑色的妖怪朝她伸出手,她下意识就跟他的手抓在一起。
灵澈在这空隙中用霜花剑cha中她的头骨,可惜再拔剑出来的时候,她半分损伤也没有。
骨女感到一阵头痛,回身一脚踢向他的肚子。灵澈被踢开了,直直摔在朱颜脚边。朱颜颇感无奈,一把抱他起来。
“她很凶,我很怕。”他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黏了上去。
朱颜觉得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觉得这个祸害很可怜,顺势还用手护住他。
灵澈在他背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骨女。
“啊!啊!”她站在花车上捂住头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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