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刘海给他的信息还算得上完整,杨恒渊很快就找到了夏轻言所在的出租屋,这过程顺利的出乎他的意料。他顺着楼梯来到了位于五层的零二号房。杨恒渊看了一眼面前这扇破旧门板上订着的门牌,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记录的门牌号,经过仔细对比无误后,他才稍稍有些忐忑地在五零二号房门上敲了敲。
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响起,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fèng。杨恒渊有些惊讶,夏轻言开门的速度简直就像是专门坐在门后等什么人一样。
紧接着,夏轻言那张营养不良的脸从门后伸了出来。因为角度问题,夏轻言似乎并没有发现到来的人是杨恒渊,他伸出脑袋在反方向张望着。
夏轻言的那张脸虽然面无表qíng,但杨恒渊依旧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喜悦。这让杨恒渊挺意外的,那个yīn沉的家伙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眼神。可这一丝喜悦在夏轻言看到杨恒渊后,顿时转变成愤怒。他狠狠地瞪了一样杨恒渊,便把头缩了回去。
“哎!你等等!”杨恒渊动作迅速的把脚卡在那扇即将要关闭的门fèng里,“夏轻言,你给我把门打开,我有事要跟你说。”
杨恒渊呲牙咧嘴地朝着里面喊着。虽然他成功的把门卡住了,同时也被门夹了个正着。加上夏轻言毫不留qíng的手,杨恒渊觉得自己的脚要是再被夏轻言这么夹下去,估计会断掉。
没办法,杨恒渊只得隔着一张门板,老实jiāo代道:“你赶紧把门打开,今天是刘海叫我来的。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刘海…”
他话还没说完,夏轻言松开门一个箭步地冲到杨恒渊的面前。和早上的qíng况一样,夏轻言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杨恒渊。
不过和早上不同的是,杨恒渊总算是能在夏轻言那双眼睛里读懂他想要表达的东西。迫切,焦急还夹杂了一丝期待。
虽然之前刘海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了,可现在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面前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先让我进去,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夏轻言立马就戒备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否定了杨恒渊的提议。
杨恒渊不慡地啧了一声,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到夏轻言的面前。“这个是刘海让我jiāo给你的。”
夏轻言试探xing地把手伸了出来,他似乎有些犹豫,手不停地拿起又放下。这让杨恒渊极度的不耐烦,他身体快速前倾,一把拽过暂时卸下防备的夏轻言,然后十分灵活的从门fèng里挤了进去。
“拿好,慢慢看!”杨恒渊把夏轻言的手扯了过来,然后把纸条狠狠地拍在夏轻言的手心里。他真的无法忍受和这个根本就没法沟通的人沟通,这太麻烦了!杨恒渊有些抓狂地在心里想着。
把纸条qiáng行塞给夏轻言之后,杨恒渊立马就把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要是再盯着夏轻言看,他保不准会bào走。好在夏轻言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张纸条给吸引了,这也让杨恒渊乐的自在。
他四处环视了一下夏轻言的住处,这里似乎比他那个二室一厅的房子还要小,一眼就能把整个房子给看个大概。这里好像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间,也许是年代过久的原因,白色的墙壁已经发huáng。
客厅里面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让这个不算大的房间显得更加的小了。作为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医生,杨恒渊实在是无法忍受一个这样的居住环境。他皱着眉头打量着散落在地上的零碎物品,大多数都是和绘画有关。
譬如堆放在墙角的那堆高度吓人的颜料,还有他脚边不远处的那七八箱子打印纸。还有地方七零八落的废弃的稿子,还有地上一些缺胳膊少腿的人体模型。嗯,还有不少坏掉的各种类型的画笔。
杨恒渊越看得仔细,心里面就越不舒服。这么脏乱的环境,也难怪夏轻言的个xing残成这样子了。真的…好想让后面那个比自己大上三岁的huáng毛老小子把这地给收拾gān净啊!
“唉!”杨恒渊泄气般地叹了一口气,他如果真的让夏轻言把这里收拾gān净,保不准又得打一架。
杨恒渊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估计这会儿天都快黑了。明天还要上班,他得赶紧解决这件事。
“那个。夏轻言?”杨恒渊一回头,夏轻言似乎正等着他回头一般,一双黑黢黢地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刘海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出什么事,顺便放在花盆下面的钥匙是你拿走的吗?”
夏轻言点了点头,估计是看了纸条的原因,他对杨恒渊不像之前那样戒备了。
杨恒渊把手伸到夏轻言的面前,“那麻烦你把钥匙给我,那把钥匙对我来说还有点用。”
夏轻言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杨恒渊,似乎并没有要jiāo出钥匙的打算。
“我说,纸条你都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杨恒渊不耐烦的挠了挠头,他快要被面前这个人给弄疯了。“麻烦你赶紧把钥匙给我,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在这慢慢磨。”
夏轻言迷茫地看着他,嘴唇不停地蠕动着,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痛苦模样。
他那副样子,杨恒渊看着都有些头疼。他对夏轻言说道:“说不出来就不要勉qiáng自己,想问什么就去拿个本子写下来。”
听他这么一说,夏轻言紧绷的脸顿时放松了下来。他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小型地记事本,蹲在地上写写划划了好半天,才把手里的本子递到杨恒渊的面前。
杨恒渊接过本子一看,夏轻言的字写的还挺不错。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刘海他怎么了?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他?除了这几个字之外,上面还有一片大面积的涂黑。
“他死了。”
杨恒渊把本子递给夏轻言,他毫不留qíng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善意的谎言,往往是由无数个其他谎言来支撑着,这种麻烦的事qíng是杨恒渊不屑去做的。
夏轻言的反应和他意料之中的一样,顿时变的局促不安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杨恒渊,又低头拿出杨恒渊之前给他的纸条看了看。像是明白什么一样,夏轻言突然丢掉笔记本双手抱头顺着门板一路滑坐在地上。
即使是隔了好几步的距离,杨恒渊都能听到夏轻言发出的十分急促的喘气声。杨恒渊慌了,他本意是想稍微逗一逗这家伙,可没想到夏轻言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你赶紧给我起来,我说他死了,又没说他死透了。”杨恒渊半拉半扯地把夏轻言给拉了起来,夏轻言极度营养不良的体重让他有些吃惊。
夏轻言抬起头,他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单音节。
“真…”
“真的,真的!”杨恒渊对夏轻言确确实实地服气了。为了让夏轻言乖乖jiāo出钥匙,杨恒渊不得不把刘海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杨恒渊好说歹说,耗去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夏轻言总算是把钥匙给了他。
拿到钥匙的杨恒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刘海让他把那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给写在纸条上,让他见面jiāo给夏轻言。不然,就夏轻言这古怪的脾气先不说给不给他钥匙,估计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杨恒渊拿到钥匙后,他一刻都不愿意待在这个让他感到十分压抑的房子里了。他把钥匙揣兜里,跟夏轻言打了声招呼,转身便打算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要成功地走出这个小房间时,他的衣袖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杨恒渊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夏轻言正瞪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像渴求什么一般,定定地看着他。
☆、初次见面(三)
“你这是想gān嘛?”杨恒渊看着扯住自己衣袖的夏轻言,开口问道。
夏轻言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动作飞快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你能带我去见他吗?”杨恒渊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写在笔记本上的字念了出来。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夏轻言,“你确定?”
夏轻言狠狠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有求于人的关系,他现在对杨恒渊明显不像之前那样排斥。
杨恒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夏轻言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要是换一个人可能想都不会想就直接答应他了。可这对他来说没用,这太麻烦了,要是真让夏轻言和刘海见面指不定会搞出更多的麻烦。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杨恒渊摇了摇头。他轻轻地拨开夏轻言死死捏住他衣袖的手,说了一声再见后,便离开了五零二。
在下楼的过程中,杨恒渊总觉得自己心里哽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亏心事,害的他心神不灵,好几次下楼梯都差点踩空。等他好不容易来到出租屋的楼下,天已经黑了。
他抬起手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没想到光是从夏轻言手里拿出一把钥匙,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杨恒渊回头看了一眼出租屋的楼梯口,他摸了摸兜里的钥匙。他有些不明白,本来拿到钥匙他应该松一口气才对,可现在他却没这种感觉。
杨恒渊又叹了一口气,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今天叹气的频率要比他一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了吧。
十二月的天,走在狭窄的巷道里格外的冷。只要外头稍稍chuī上一点风,在这小巷子里就会立马变得狂风乱作,chuī的人实在不舒服。杨恒渊把车停在离出租房大约十分钟路程的停车场里,所以他现在必须得经过这几条小巷道到达停车场。
杨恒渊一边搓手一边往前走着,身后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又长又细,显得有种滑稽的孤独感。突然,他在自己的影子里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地方。在他影子的肩膀部位,多了一个脑袋的影子!杨恒渊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他没想到麻烦居然会这么快的找上门来。
这人特地隐去了自己的脚步声,所以跟在他身后的这位肯定不是这附近的普通居民。如果他没猜错,身后的这人一定和刘海的死有关系。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盯上他…杨恒渊微眯着眼睛看着肩膀上时隐时现的影子,也许这人原本盯着的是夏轻言。
杨恒渊努力让自己的动作表现的稍稍自然一些,他暂时还不想和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这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他不着痕迹地加快速度,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去停车场,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
杨恒渊越走越快,身后的影子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充分利用周围的地形,不停地在小巷道里穿梭着。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后那个人渐渐地跟不上他的步伐。就是现在!杨恒渊在心里大喊着,他迅速地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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