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龙邑的右相一派人也极力反对。
龙邑用毫无波动的语调说:“若儿臣是神选的天子,龙王之卵必然会回应儿臣!”
此话正好堵住了反对的人的意见,左相一派更是极力支持龙邑的决定。
明德帝说:“朕不同意,如今四海升平,根本不需要这种虚无的仪式!”因为仪式到最后,国师必须献出心脏祭祀龙王之卵,明德帝并不希望就此失去一个儿子。
龙邑显然是铁了心要去,右手一晃,袖剑骤出,龙邑瞬间飞身跃上龙座,剑尖抵在明德帝的咽喉。
“父皇,我问最后一次,是准还是不准!”
“孽子!!”明德帝气得发抖,这一下分明是想弑君,死罪难饶!“你想去就去吧!”完全不理解父皇的苦心,这没良心的儿子,他就当没生养过。
自从上任国师龙铉瑛毁掉龙王之卵后,十年来,登龙台一直荒废着,如今龙王之卵已寻回,龙邑成为新国师,入主登龙台,皇帝自然要派人重新收拾一番,连带登龙台下,国师所住的云龙殿也一并整理。
温冬生也被秘密安排在云龙殿住下,被侍卫严格看守着,基本逃不出去。每日有人来取他的血,此外,吃食都十分jīng致,还有专人伺候起居,除了没有自由这一点,日子还过得去。
就任国师当日,龙邑在云龙殿经过三日斋戒沐浴,再由云龙殿的宫人经过一番悉心的梳洗打扮,双手捧着温小蛋,穿过云龙殿唯一通向登龙台的百尺白玉通路,踏上登龙台的石阶。
登龙台不过是一座白玉石建成的圆形高台,建有一百零八级石阶,国师必须赤脚踏上去。龙邑穿着一身乌黑的国师祭服,原本国师的祭服是雪色,龙邑硬是要换成黑色,衣服下摆曳地三尺,远看就像垂直的白绢上的挥洒的一点泼墨。
国师登台,并非喜事,台下乐师鼓瑟奏鸣,奏的是哀乐,不知qíng的人还以为宫中在举行丧礼。不过对明德帝而言,这确实与丧礼无异,踏上登龙台,龙邑迟早会被剖心而死,就算国师的祈祷会给东煌带来风调雨顺又如何!
温冬生也准许观礼,途中看见一个容颜美颜、衣着华贵的女人像疯了一样想奔向登龙台,被一众侍卫和宫人拉扯着,无法靠近。女人不停大声叫唤着,而龙邑始终看也不看她一眼。
温冬生从宫人口中得知,那华贵的女人正是明德帝的宠妃,龙邑的生母如贵妃。可是,在温冬生看来,这女人实在不配做母亲。
如贵妃不停地高喊着:“龙邑你这个贱种,本宫费尽心思培养你,好让你登上皇位,你竟然如此回报本宫!”
这番话在明德帝听来忤逆至极,但如今龙邑主动放弃皇位,也就粉碎了如贵妃的美梦。如贵妃一向野心勃勃,一心想让龙邑继承皇位,然后趁机gān政,不惜陷害后宫的妃嫔、皇嗣,这些事明德帝一直都知道,但为了朝堂的平衡,他选择了只眼开只眼闭。龙邑在上登龙台之前,也把一部分如贵妃害人的罪证jiāo付于他,就是不希望如贵妃阻挠。
明德帝当即下令将如贵妃禁足,将罪证jiāo予刑部,让他们彻查这些年如贵妃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如今龙王之卵归位,是否警醒他必须还宫廷一个清明呢?
☆、面圣
龙邑就任国师的消息,震惊朝野,很快就传到南州。这时,龙晏的伤才恢复了五成,天天闹着要带兵回京抢回温冬生。
龙锦劝他说:“你准备用何名义回去?如今三弟让出了继承权,你贸然回去,就不怕别人奏你迫不及待想夺位吗?”
“可是,冬生他……”一想到温冬生可能会被三皇兄折磨,龙晏就感到痛不yù生。
龙铉瑛难得透露消息说:“你媳妇儿在京中安好,除了每日被bī着放点血,吃好的,住好的!没准还胖一圈。”
放血意味着要割开皮ròu!哪里好了!龙晏被龙铉瑛气得瞪圆眼。“如今我们如何是好,再继续下去,冬生的血都会被放gān了。”
龙锦说:“老三想救小妖蛋也qíng有可原,但手段未免太过狠。眼下咱们先得把南海的黑海蛇解决了,否则回京城就会□□乏术。”
龙晏说:“我已经命人翻遍了南州的所有坊间据典,传说古籍,皆没有找到此类海蛇的记载。”
“那些毕竟是人所著的典籍,可信xing还得待考究,这样只会拖延你们的办事效率。既然是妖jīng野怪的传说,自然问妖jīng野怪会比较快。”龙铉瑛提议。
龙晏想起龙铉瑛提过的他那不靠谱的能力,“对哦,王叔既然能听得懂shòu语,这事就拜托王叔了。”
话音刚落,龙铉瑛就赏了他脑袋一记爆栗,“有你这样指王叔办事的么,你也得帮忙!”
龙晏双手一摊,说:“我连阿猫阿狗的话都听不懂,怎么帮?”
龙铉瑛忽然yīn险一笑,“嘻嘻,不懂就学,王叔会好好教你!”
于是龙晏养伤期间还被bī着学shòu语,每日被迫记住一堆阿猫阿狗野鸟的叫声,搞得龙晏几乎jīng神崩溃。龙锦则很没义气地带着儿子跑去余遥的包子铺避难。
事实证明,龙铉瑛只是逗龙晏玩的,龙晏顶多能分辨到猫狗鸟肚子饿与不饿的叫声有何区别。
“把我当傻子耍好玩啊?”龙晏对龙铉瑛抱怨道。
“就知道你天资愚钝!”龙铉瑛嘲笑侄子道。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去哪里,当年为了救龙铉珞,qiáng行将龙铉珞的魂魄植入龙王之卵当中,让龙铉珞变成龙,还qiáng行和他平分了寿命,只要龙铉珞活着,龙铉瑛就不会死,自己变成半人半shòu的怪物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和龙铉珞在一起就足够。
然而,这一切,龙铉瑛打算会对侄子永远保密。
在京城的温冬生见挣扎无果,便乖乖地待着。这些日他闲着,就在云龙殿随意溜达。
云龙殿有一座藏书阁,原本只有国师和侍奉国师的祭师能进,但龙邑早就将云龙殿里的人清理得七七八八,通通换上自己的人,所以根本没人阻拦温冬生进去打发时间。
藏书阁里头收藏的全是从东煌各地收集的礼乐典籍、传说典故,刚好对上温冬生的兴趣,于是温冬生就一头扎进书海里。
温小蛋仍然老样子,毫无动静。龙邑每日将它带到登龙台上,白天让它吸收天地灵气,晚上就在小蛋的壳上涂上鲜血。
登龙台是个露天的圆形平台,外围有一圈白玉柱护栏,中央是一个凸出地面的黑色高台,方形的底座,上方cha了一圈树枝,这些树枝以底座为中心,向里面弯曲收拢,看起来就像一个诡异的牢笼。下方是龙邑根据古籍的图案,用人血画的法阵,看着分外}人。
龙邑跪坐在法阵前,每日就面无表qíng地盯着台上的蛋。传说登龙台它是连接天与地枢纽,能汇集八方的灵气,令万物复苏。
也许登龙台的作用凑效,小蛋身上偶尔会发出一阵红光,尽管转迅即逝,却没逃过龙邑的眼。
龙邑欣喜非常,冷酷的面容上会稍微缓和一些,但这种欣喜没持续太久,左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拧起漂亮的眉心。
龙邑低头一看,只见从左手手腕起出现的黑色印记,渐渐变成蛇皮一样的纹路,而且缠绕着手臂一直向上蔓延,感觉像一条蛇缠在手上一样。
难道是蛇毒未清,再度毒发的迹象?
小蛋的壳上也有同样的纹路,随着黑色印记的延伸,蛋壳上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痕,可惜,龙邑并未察觉。
每当剧痛来临,龙邑的脾气就会变得十分bào躁,会无意识地攻击靠近他的人,以致人们以为国师疯了。
云龙殿的宫人怕遭殃,将此事禀告了明德帝。国师出事,于国事不利,明德帝一下朝就往云龙殿跑。
“回禀皇上,国师在登龙台祈福,并无异常!”明德帝派去登龙台监视的人回报说。
“可知国师为何会疯魔?”明德帝问。
云龙殿的宫人表示一概不知,只说入夜之后国师会捂住左手,痛苦异常,严重时会神志不清然后就疯魔袭人。
然后有人道出了温冬生的存在,说国师每日要取此人的血。
“温冬生?此人咋这么耳熟!”明德帝一拍大腿,想起是龙晏的小qíng人。于是明德帝召见温冬生,顺道脑补了一段剧qíng,以为龙邑当日前去南州,相中了温冬生,于是兄弟二人为了抢夺美人,大打出手,最后龙邑打伤了龙晏,把温冬生带回宫。
温冬生这才得知龙晏受了伤,心痛之qíng表露无遗。明德帝瞧见,大为恼火,“你既然心系老八,为何要跟老三纠缠不清。”
温冬生翻了个白眼,“您老能不能别乱点鸳鸯,明明是你三儿子看中我家小蛋,还绑了我来祭蛋,怎么把错都怪到我头上!”
明德帝龙颜大怒,“大胆贱人,你勾引皇子,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拿你去祭祀简直就是玷污龙王之卵,来人,把此人拖出去砍了!”
温冬生心想横竖也是死,gān脆跟老皇帝拼了!他嗤笑道:“呵,看来皇帝你果然是个bào君!动不动就杀人。你说我勾引你儿子,说起来今日所有的事还不都因你而起!”
“你、你敢骂朕?”明德帝气得chuī胡子瞪眼。
“哼,难道不是吗?秦显扬此人你应该没忘记吧!十八年前,你明知他有妻儿,硬是将公主许配于他,结果公主让人将他的妻儿贱卖出国!他妻儿在海上遇难,庆幸遇上一只灵蛋才得以活命。如果不是你拆散别人一家,我就不会遇上灵蛋,你八儿子也不会知晓我的存在,你三儿子也不会把灵蛋带回来!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温冬生一口气将自己的所有经历全数吐出,就因为对方是皇帝,一切的始作俑者!
明德帝听完瞬间哑口无言。观这人双目清明,口齿伶俐,相貌端正,最重要是有胆识,敢直视朕,并不像说谎之人。倘若他所言属实,朕岂不是罪大恶极?
过了好半饷,明德帝才说:“朕乃是天子,有权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这都是你们作的孽,怎能怪到朕头上去。”
难道怪我咯?
温冬生觉得这皇帝不可理喻,也难怪,人家是天子,权力至上,不是他一个小小屁民能抵抗得了。不过他温冬生乃是一介商人,再刁钻的客人都见过,皇帝他也不怕。
“皇上,若是你不承认方才的事实,小人也无可奈何,不过,你说我勾引你儿子是吧?你儿子来南州身受重伤,吃我的住我的,一毛钱都没付过,难道我要勾引条米虫不成?”
这一话气得明德帝差点吐血。这下明德帝总算明白为何龙晏会看上此人,分明就是让他来气死老子的!
温冬生接着说:“皇上,我不过是小小商人,名誉可比命还重要,你要我命可以,请不要毁我声誉,还有最好把你儿子欠我的账给算清楚!”
“有你这么抠门的吗?朕给你一万两huáng金,你赶紧离开我儿子,有多远滚多远!”明德帝决定将此人打发走算了,免得自己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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