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目不忘_半截香【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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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神神秘秘的话,赵修平终于有了开口的意思,然而未等他吐出第一个字,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有人在外面高喊,叫的是余泽:“阿亚是在你这儿吗?”
余泽一愣,连忙从chuáng上跳起来开门,连鞋都来不及穿:“不在,阿亚丢了?!”
阿亚的姐姐去世之后,族长不放心他,于是就把他接到自己家里住,方便照顾。
但是今天族长忙村子里的事,回去晚了,却发现阿亚根本没在屋里。
夜已经深了,确认阿亚走失以后,村里人点起了一个个火把,将一小片天空照亮。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找,最终只是确认他确实不在村里。
余泽紧皱着眉头,焦躁不安,非常后悔自己没看住他。
之前他们联合骗他说姐姐过几天就回来,但是时间已经过了,谎言越编越大,阿亚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可能已经起了怀疑。
余泽害怕他一个人去森林里,
“今天是谁当值?”族长在人群中问。
有人开口:“本来应该是我,但是我看见塔上已经有人了,就没上去,还以为我记错了……”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高高的t望塔,只见上面确实有个隐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正当大家想冲那人喊一嗓子的时候,余泽却突然出声:“别喊了,不是村里的人。”
他刚刚扫了一眼,就知道村里的人都已经一个不留地出来了。
现在在t望塔上的那个高大的身影,不是村民。
余泽感到一丝恶寒从骨头fèng里冒出来,浑身直冒冷汗。连身边刮过的微风,都带着令人恐惧的yīn森气息。
上面的人不是阿亚,他个子太低了,余泽能认出来……
也不会是丧尸,丧尸肢体僵硬没有思维,不会爬高……
那是谁呢?
他舔了舔嘴唇,正准备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站在他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修平,忽然毫无征兆地弯弓搭箭,朝着t望塔顶端,稳稳地she了出去。
话被生生噎在嗓子眼,所有人都看着那枚箭簇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但是因为夜色深沉,谁都没看到到底she中了没有。
过了一秒。
t望塔上的身影晃了晃,翻过围栏,掉了下来,立马有人跑去看。
“是个稻糙人!”有人喊道。
余泽陡然松懈下来,这才感到冷汗浸透了外衣:“吓死我了……”
接着,他浑身一凛:“阿亚跑了!”
天知道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男孩儿是怎么爬上t望塔,把稻糙人放上去的,但是事实就是,所有人都被他骗过了。
距太阳落山已经五个小时了,五个小时,他可能已经跑了很远很远。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忽然一静,只听到火焰燃烧的哔啵声。
余泽本来还以为大家立刻会去森林里找人,但是愣神之后,他很快也随着大家的安静而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能看见彼此脸上的恐惧与踌躇。
过了一会儿,族长在沉默中开口:“换下一个人上去轮值,把火把留下,所有的人回去睡觉,明天天亮去找人。”
天亮,距离天亮还有起码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足可以让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男孩儿被丧尸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没有人说话,过了几分钟,一个接一个的人把火把cha在地上,各回各家,其间夹杂着女人和孩子低低的抽泣声。
余泽站在原地,一时间沉在回忆里,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现实。
最终,他还是被族长的声音拉了回来,女人的声音很沧桑也很歉疚:“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要为我的族人负责。”
晚上的森林实在太大太黑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样去贸然寻找,只会牺牲掉更多人。
从大局考虑,这个选择完全无可指摘。
更何况,这个孩子最亲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不会再有人为他的安危出头冒险,即使他们都归属于同一个村落。
余泽点点头,上前拥抱了一下这位族长:“我知道。”
接着,他从身旁的地上抽出一根火把:“我去找他。”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一个奇大无比的力道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拖回原地。
赵修平的声音紧挨着他耳边响起,令人头痛yù裂,他只说了两个字:
“蠢、货。”
余泽跳起来,想要打身后人的脑袋,只可惜张牙舞爪跟几天前他抓的那只兔子一样,再无力也没有了:
“你懂个屁啊!”
赵修平的声音充斥着怒火,“老子不需要懂一个小瞎子的死活,但是你不要坏我的事!”
他一路拖着余泽往两人住的地方走去,快要把头皮也拽下来了,任余泽怎么叫骂挣扎都不松手。
余泽被他一脚踹进屋里,额头磕在桌角上,当即流出血来。
这个时候,村外忽然再次传来骚乱声,余泽连血都来不及擦就想往出冲,却被他又一脚踹回去。
赵修平关门落锁,头也不回地离开。
余泽隔着门叫骂:“你个神经病!变态!大爷我不跟你混了!”
仙人掌在chuáng上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得香甜,识时务者为俊猫,余泽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啊。
就在门外,赵修平往骚乱的方向刚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嗖嗖的风声,那声音极低,微不可闻,但是却抚动了空气的波纹,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他一低头,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弯刀,飞快转身向后劈去!


第9章

丧尸的脖子被砍得只剩半截,继续向他发起攻击。
这时候t望塔上的人才有了反应,大幅度挥舞着火把:“丧尸来了!大家注意!”
房间里的余泽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哗得站起来,但是门被锁得死死的,怎么也弄不开。
他整个人像是疯了似的不停地撞门,但是那道木门却纹丝不动,余泽简直像是已经失控了一样撞着,拳头握得死紧,半边肩膀飞快地肿起来,头发凌乱地散在前额上……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在疼痛中反应过来自己的过激反应,与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有关。不能失控。
他绝望地靠在墙上,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呼喊与惊叫。
阿亚的森林之行是为了寻找他的姐姐,但最终还是给这个古老的村落带来了一场灾难。
人们刚回家没多久,就被声音喊出来,才发现村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好多只丧尸,这些行尸走ròu游走在各处,趁着夜色掩护而给人以致命的一击!
女人赶忙保护自己的孩子,将他们锁在家里,而男人们则挥舞起刚刚熄灭的火把,愤怒地狂吼。
而在村落的中央,高塔之下,因为赵修平的攻击力太qiáng,周围聚集了最多的丧尸。
这些死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都身着颜色浑浊的麻质衣服,身材瘦弱犹如皮包骨,但是力气却又很大,完全不亚于之前那些肌ròu结实的白人。
村里的人将它们赶到一起,打算用火烧死。
有一只丧尸身上被燃着熊熊的火焰,却依然疯狂地向赵修平扑去,当时他刚刚将弯刀从另一只丧尸腰间划过,将它弄了个肚烂肠穿,回势太猛,收不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以为他下一秒就要被丧尸咬中!
却只见男人突然向上一跃,手抓住上方的一个粗壮的树枝,双腿dàng起,架在丧尸的脖颈上,然后狠狠地一剪!
咔的一声,丧尸的脑袋竟然被他生生用双腿的力量剪断!
周围的人全被他的这一下弄得愣住了,接着士气大涨,咆哮着向丧尸冲去。
而在冲锋陷阵的血ròu搏杀中,赵修平的身影就是最凶残的猎手,他比丧尸更凶悍,比普通人更加灵活。
男人面无表qíng,脸上血迹斑斑,他没有像别人一样的愤怒,因为保卫家园而殊死搏斗,他只是无可匹敌的冷静。
他仿佛脱胎于杀戮之中的死神,周围的一切于他习以为常。
因为丧尸的突然入侵,村民没了天然的高处地理优势,回击比平时更加艰难,而赵修平与别人又没有配合,一时间两方各自为战。
有人被丧尸的爪子伤到,立马就被拖离战局隔离。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被伤到的人,十之八九都会变成另一只丧尸,只有少部分能够存活下来。
但是没人能看到赵修平是否受伤了,他一直像是战斗刚开始一样回击,动作没有凝滞,只是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黑暗里,没人看得清他身上的血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来自于敌人。
有只丧尸抱住了他的脖子,正准备往他脑袋上啃,千钧一发!赵修平突然低头,手上弯刀绕过脊背向后划去,后颈溅上一小蓬冰凉的血。
看到这一幕的人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对付另一只,却发现地上有一只他以为已经死了丧尸突然跳起来!
这个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旁边有个重重的力道撞向自己,使自己猛地退出了战局。
赵修平取代了他刚才的位置,丧尸对准他的左臂,张开那散发着恶臭的大口,咬下去!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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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挡住了,余泽在t望塔上往下探望着,嘀咕了一声,自己到底she中了没有?
剩余的两三只丧尸很快被解决了,人们朝赵修平那里围拢过去,这更挡得他看不清了。
没办法,余泽手脚并用得爬下t望塔,小跑过去。
拨开人群,他才看到刚刚犹如杀神降临般的男人正站在中央,衣服被割破了,露出左臂上半个手掌大的伤来。
也许是出于对他的畏惧,村民中没有人提出要隔离,但是也没有人靠近他。
余泽还在状况外,他皱着眉头走过去,边走边问:“怎么弄的?”
到走近了,他才发现伤口明显是个牙印的形状。所幸因为余泽的箭,没有咬得太深。
脸色蓦地惨白,他突然转头大喊:“有酒jīng吗?不,有酒吗?”
族长:“我叫人去找了。”
这怎么来得及?
余泽一下就慌神了,对着赵修平“这、这、这”了半天,最后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赵修平看了他一眼,忽然上前抱了他一下,余泽完全懵了,还以为这位恐怖分子要在弥留之际对自己好一点。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赵修平是拿了他别在身后的匕首。
只见赵修平拿了匕首,凑近cha在地上的火把,在火焰上烤了一小会儿,而后对准自己的伤口,微微低头面无表qíng,毫无迟疑地剜了下去!
寂静的空气中,所有人都听到了滋滋的声音,如果不是空气中散发着的丧尸的恶臭,他们恐怕还能闻到一种烤ròu的味道。
“我要休息一晚上。”血不住地流,赵修平声音低沉地说。
所有人盯着他的脸,缓缓地散开,用火把给他的余泽照亮一条路,注视着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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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的植物有点奇怪,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余泽将捣碎的糙药给赵修平敷在伤口上,然后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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