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_顾禛【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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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

一个人的身影隐匿在灯笼后,火光太暗,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前边儿跪着一个人,不住的磕头,肖云鹤仔细一听,他似乎是在说“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东西我已经给您了!!求您了!除此之外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肖云鹤辨别出那张涕泗横流的脸,是殷鸿正。

他似乎又憔悴的多了,一张脸上尽是浓浓的死气,连肖云鹤这种外行人都隐约觉得,他快活不长了。

gān瘦的十指死死地抓着对方的衣摆:“求求您了啊……”

那人似乎已经觉得不耐:“因果天定,你此生作孽太多,我当真救你又并非积善积德的好事,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理由非要救你不可?”

这声音苍劲雄厚,言语之间又仿佛透出一派正直味道。

“我……我……”殷鸿正急促的喘息,像是想反驳对方的话却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忽然,他抓住那人的手腕,急声道,“求求您……就看在……就看在我寻书有功的份儿上……求您!”

那人略一沉吟,总算略有些松口的意思:“也还罢了。”说罢便要拂袖而去,更引得殷鸿正膝行向前,不住央求。

“给你符纸的那小子倒有些办法,以命换命到底只是饮鸩止渴的法子罢了,你跟着他勉qiáng还有三个月的命在,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且回去,我总得再参详些时日才能从书中寻出法子救你。”

听到三个月的时候殷鸿正真正的面如死灰,然而后面的话又似乎让他燃起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有求于人当然不能动粗,这个时候他总算有点脑子了,知道对方松口就有转圜的余地,非要他在这一时答应恐有变故,因此殷鸿正又砰砰砰的用脑袋砸了几下地:“谢谢……谢谢您!”

那人似乎也不yù再与殷鸿正多费口舌,长袖一展,肖云鹤只见一团浓雾在眼前一闪,殷鸿正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肖云鹤回味着他们刚才的对话,总觉得言语之间要说与殷鸿正对话的人就是把书流出去的人这个说法似乎并不对,难道还有更多的人牵扯到其中了?

那人已经提起灯笼,缓步向前。

凭空消失的殷鸿正肖云鹤自然无法追查,走一步算一步,眼下他只能跟着这个看似高深莫测的人影,一条路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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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收藏类别 查看收藏列表第十六章 那人似乎走得很慢,但是逐渐,肖云鹤就发现自己想要跟上他已经有点吃力。

那人仿佛脚下生风,宽袍大袖随着行走展出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盏符纸灯笼的火光仿佛暗了些,更让那人本就模糊的身形更加融入到黑夜里去。越往里去林子越深,顶上密密麻麻的桠杈几乎已经不能透进来一丁点儿的月光,脚下的碎石断木也越来越多,需要时刻注意着脚下才不会被绊倒。树林里还有一点点低微的虫鸣,肖云鹤跟在他身后,看见一群细小的飞虫围着灯笼打转,像是一片淡淡的yīn影,但是忽然之间,它们就消失了。

空气中飘来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有点像是动物死后几小时发出的腐败的酸臭气息,味道最初很淡,而后越来越浓,让肖云鹤不得不掩住口鼻才能继续紧跟下去。就这样走了有十来分钟,前方总算出现了一块开阔的空地。地面很平整,铺着细沙,仔细看的话连一丁点儿的碎石都看不见,细沙吸附了月光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银白色,在黑暗中潜行了一段时间猛地被这月光一晃,肖云鹤几乎有些睁不开眼睛。

只是心跳变得快了,像是在某个地方存在着一块吸力qiáng大的磁石,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过去。

那人的身形慢慢地矮下去,然后就不见了。

肖云鹤赶忙追到那片空地的边缘,看清脚下的qíng况才松了一口气。并非是如同殷鸿正那样忽然消失的把戏,地面上有个一米见方的入口,边缘修葺着整齐的石阶,显然是人为。

这个小小的入口似乎又通到另外一个世界似的,肖云鹤定了定神,dòng口已经看不见火光,那人显然已经走出不远,肖云鹤也只能摸索着通路一侧的墙壁,拾阶而下。

他脚步放得很轻,但还是不免有一点儿噗噗的鞋底蹭动表面浮土的声音。下行的通路很迂回且还有分岔,遇到岔路的时候肖云鹤也只能凭借着那种隐约的吸引感再加上一点运气去选一条路,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总算在通过一间狭小的石室之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语声。

那声音苍劲雄厚,肖云鹤很快就辨别出来与方才和殷鸿正jiāo谈的是同一个人。那声音里已经明显地带上了一点威胁的不耐:“秦少爷,你若再不自行兵解,可不要怪我手下无qíng了。”

肖云鹤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出了一层细汗,一时之间听不到回答,几乎都想要直接冲出去了事。可是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还在紧紧地绷着,告诉他敌我不明的状况下冲出去无异于找死。背后贴着墙又朝前慢慢地蹭了几步,肖云鹤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能够让他看清里面的状况。

他手一抖,又死死地握成拳。

里面的空间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正中一个八卦方台,齐整的八边形边缘由下自上竖起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将整个方台牢牢包裹。半弧形的顶上则垂下一条约有三指粗细的铁链将秦致双腕死死锁住,将他整个人半吊起来。

并非悬空,只是让秦致刚好可以在方台上保持着一种俯首的跪姿,有点像是一种无声的□。

秦致的头微微垂着,没戴眼镜,额角一处碰伤,被卡死在镣铐里的一只手腕上也卷着染血的里衣衬布,血沿着手臂滑下来,在袖口处堆出一团暗暗的红。然而最让肖云鹤心惊的还不是这些,秦致胸前五个暗红色的血dòng,流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胸膛。昭示着曾有一只手毫不留qíng的戳进秦致的胸口,用手指狠狠肆nüè之后,再抽出来。

肖云鹤又想起那天下午曾让他有一瞬间意识崩溃感觉的痛楚来,几乎恨不得立时就把现在正背对着他的人碎尸万段。

压制下他这种冲动的,还是秦致。

秦致睫毛微微一颤,没有睁开眼睛,却在无声中在唇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他声音有点嘶哑,语调放的很低,然而那种仿若浑然天成的气势,却远在对方故意威胁的语气之上。

“你还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他说,语气里含着一点微弱的笑意,又像是挑衅似的补了一句,“那你就来。”

秦致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很让那人恼火,不觉厉声喝道:“你以为我不敢!?”

“你不敢。”秦致抬起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装束,“你要是敢,罗家的人就绝不会活命到今日,你要是敢,就应该早早把你那侄女儿的命一块儿要了,免得夜长梦多。可你都没做,所以你不敢。”

他说的仿佛dòng悉一切的笃定,嘴角一点笑意,更让观者觉得讽刺。

张衡之头顶莲花冠,身披一袭明huáng道袍,只做地仙打扮,原本衬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气,此刻却被秦致说的脸上尽是惊怒jiāo加的狰狞神色。

“那又如何,反正我已杀了三弟,不过是为了少做些孽罢了,你以为我当真不会杀了他们灭口?”

秦致失笑,却不说话,眼里的嘲讽神qíng没有收敛下去反倒让人觉得是变本加厉,更是激得张衡之一声怒喝:“你笑什么!?”

“笑你道貌岸然。因果循环你又并非看不透,在外头还知道拿来教训别人,到了自己身上偏偏就当局者迷了。”秦致停了一停,压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你八劫都过了,居然唯独对这一道死劫还看不透。”

“就是因为八劫已过,这一道死劫才不能功亏一篑!”

“你想成仙?想永生不死还是呼风唤雨?”秦致又笑,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先不说能一直活着是不是真像你想的那样——你杀过人,执念太重,你以为哪里会要你这样的仙家?”

家庭加之xing格使然,张衡之五岁开始学道,灌输的思想又或者是潜移默化让他认定了自己一生的目标也唯有度过九劫修成散仙毕生不死而已。从童年建立起来的信仰如今被秦致如此不当回事儿的加以嘲讽,也无怪他会恼羞成怒。

“住口!”他袍袖一展,那淡金色的屏障就在一瞬之间朝内收拢,八道光幕像是重逾千斤的钢板一齐朝秦致压去。

这一击之下让秦致胸前的伤处再度崩裂,直流下五道艳红的血来。牵扯着手腕的铁链也嗡嗡作响,震dàng之声不绝于耳。嘴角垂下一道血线,秦致仿若未觉,神qíng依然自若,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不知好歹!”看着眼下自己在力量上仍占优势,张衡之总算觉得出了一口闷气,“该说的我都说了,那就别怪之后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魂梦录已经在我手里,你真以为你不自行兵解我就没办法让你魂飞魄散?”

“你只不过想找个替死鬼。jiāo换命数是逆天而行,你还真以为所有人都是瞎的?”秦致把嘴里的残血吐尽,又停一停,忽而笑道,“再说,你要换命,总该先知道你想换的这是个什么人吧?”

看着张衡之脸上因为这一句话而惊疑不定的神qíng,秦致缓缓开口,不无讽意:“一万六千二百八十一条人命——你这命一换且不说渡劫天雷,单是人命债就能把你劈的连个渣都不剩。”

张衡之登时静了,片刻后斥道:“你胡说八道——”

“有人清楚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他一笑,但这句话显然不是对张衡之说的,“还有你要真相信那本书有用——我真觉得你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他不给机会让张衡之开口:“宛城地宫始建北宋,既然有办法传到今天还能为人所知,千百年来肯定也不乏旁人知道,你倒是说说,这书要真是有用,这么多年怎会没留下有关于它有用的只言片语——”

张衡之脸色阵红阵白,秦致所言不虚,近些年来因为掌门放权他得以知道魂梦录的存在,一时之间也只是坚信着因缘际会上天能给他这一个出头的机会,几乎完全就没有考虑过秦致所说的可能。而如今这层窗户纸被秦致给揭破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仔细一想也觉得这种解释比上天独独眷顾他一个合理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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