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又一次醒了,bào雨已经下了一夜。局长办公室的桌子上堆着不下二十个拆下来的炸药包,局长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乔源打了个喷嚏,看着窗外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给自己泡了一杯苦丁茶qiáng迫自己清醒,没过多久舒凌的电话就打过来,一连串的消息直接把乔源给砸蒙了。
乔源到医院的时候舒良平刚从肖云鹤的病房里出来,乔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也不知道该和肖云鹤说点儿什么,就闷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打喷嚏,直到玄珏从走廊的另一边狂奔进屋,乔源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受到了惊吓,没过脑子的就怪叫了一声。
乔源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沈恒在B市受了伤,记得那只明明应该在办公室地上却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的灰白色断手,还有就是秦致,明明听说他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又活了过来。
肖云鹤回了家,许愿陪着殷浩换完药回来,看见乔源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似乎又有点儿发烧,知道他这可能是昨天被yīn气撩到的后遗症,只不过他虽然是许家后人身上却不带灵力,也帮不了什么,好在xing命无碍,乔源又执意不肯留在医院输液,就让乔源回去歇着了。
只是乔源一想着局里暂时不能没人,便又回去了,顺便又参与了一下谷莲案子的收尾。
一组办公室没有往日的热闹,陈棣整理了一下这些天的资料在帮舒凌写结案报告,乔源和林涵江纯云那边联络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醒了的时候舒凌已经走了,陈棣说他又回医院去了。乔源吞了两片退烧药,开始和陈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过了一会儿楼下人事部的又开始挨个屋子发日报。陈棣拿着暖壶去开水间打热水,回来的时候路过隔壁二组,正在说什么报纸上的预言谋杀。
陈棣就那么一说,乔源也那么一听,直到五点半没过多会儿隔壁二组的电话开始疯狂地响,二组组长傅淞带着一队人急急忙忙的朝外赶,乔源听他们一说才恍悟过来那起预言谋杀怕不是真的成真了,这才要陈棣赶紧把门口的报纸给拿过来。
二组既然已经接警就不用他们cao心,整个A市又不是只有他们重案一组才懂得破案。舒凌挂断电话没说什么,只是肖云鹤看他神色也是不好,又跟他和许愿说让他们回去休息。
舒凌来医院是来跟他们说谷莲案子的收尾,不管怎么样,这起不清不楚的案子也随着谷莲的认罪和死亡暂时告一段落,至于说要怎么跟四名死者的家属解释清楚他们的死亡真相,那恐怕是局长看完结案报告后需要他来的头疼的事qíng了。而十字路口论坛方面,自然也不能再保留《他乡》相关的内容,在这一点上乔源已经和江纯云他们协商好,反正竹凉席这个ID的登录密码他们已经掌握,只要等论坛B版恢复运行之后以竹凉席本人的名义申请删除《他乡》文帖,这就给删帖找了一个合适的名义不会引起读者对管理员私自删帖引发的猜测,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一篇连载着的小说拖啊拖啊就没有了结局,又或者是作者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它全文删除,在网络上都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也许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更新换代的网络就能让大部分的读者将这篇文章忘掉。
舒凌已经是将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先是对付警局里的厉鬼又是淋雨最后还绞尽脑汁的赶出了一份结案报告给局长jiāo差,若不是身体底子好此刻恐怕早就累晕过去了。秦致的状况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疲倦也是真的,也就应了肖云鹤的话准备回家休息。
许愿是过来听舒凌说案子的,舒凌要走便跟着他一起站起来,道:“殷浩还在医院呢,难得闲下来,我过去陪陪他。”
肖云鹤“嗯”了一声,道:“辛苦了。”
许愿和舒凌走后肖云鹤去洗手间冲了把脸,又去住院部问明白秦致前期的住院费是舒承泓代付的,把钱数约略一算,先记下来。莫柏青不知道从哪儿听得消息也从心脑血管科匆匆赶过来,肖云鹤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想起玄珏的事儿来,许愿恐怕接下来几天都要在医院陪着殷浩,乔源病着,舒凌那边恐怕也不太方便,想来想去倒觉得莫柏青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怕他不愿意,但还是提了。莫柏青当然还记得玄珏,一直觉得自己那几天的平安玄珏是功不可没,再加上秦致和肖云鹤在温芷兰的那起案子上也帮了他许多,自然慡快地答应了下来。
肖云鹤便给秦瑶打了个电话,问她这两天要是方便就回趟家,把玄珏带来。送走了莫柏青之后肖云鹤也无事可做,便坐在秦致身边看完了今天的日报,倒有点儿好奇报社怎么会同意把预言谋杀的内容登在报纸上。他握了一下秦致的手,第一感觉还是冷,但好在已经有了一点儿朦朦胧胧的暖意。肖云鹤也是看见秦致的手才想起来,急救的时候秦致身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护士收走,就又跑了一趟护理部把东西拿了回来。
秦致当时带着的东西不多,手机,打火机,一叠空白的符纸湿透了又慢慢晾gān,现在分都分不开。还有就是秦致一直戴在右手拇指上的那个戒指,那其实就是个扳指。别人也许不知道,可肖云鹤知道,秦致带着它不是为了好看,只是因为他很久之前用惯了的就是那把长弓,拉弓挽弦的时候容易割伤拇指,那个扳指是他当年学火凤飞凰箭的时候他师傅给他的,后来秦致不再用那把长弓,才在那扳指上又嵌了一圈刀锋,方便他随时取血画符。
肖云鹤没想到的是,那块鹤形的玉璧,秦致也带在身上。
柔软的璎珞穗子和锦绣荷包,上头歪歪扭扭绣着的“秦”字还清晰可见,莹白的玉璧丝毫不减当年的温润,反倒是在时间的沉淀下显得愈发的沉静和细腻。
这算是定qíng信物罢,肖云鹤想。
只是当年谁先开口说的那句喜欢,都已经记不清了。
肖云鹤忽然又有点儿怅然,用手刮了刮秦致的鼻梁,起身打算接盆温水给他擦身。
楼道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喧闹了起来。
肖云鹤接水回来的路上听到三三两两的议论,这才知道是金门影视基地爆炸案的伤者转院过来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金门影视基地爆炸案一共造成一死四伤,四名伤者中一名重伤两名轻伤一名轻微伤。死者是当时距离爆炸源最近的高思韵,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不治身亡。重伤的则是当时离她最近的李沛桥,两个轻伤的分别是导演和当时坐在他身边的助理,被爆炸波及造成轻微伤的是一名场务工作人员。轻微伤和轻伤的伤者经过处理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李沛桥的qíng况有些麻烦。他的右臂和胸腹部都有大面积的烧伤,右臂的状况更严重些,初步判断已经达到了二度烧伤。爆炸发生后伤者先是被送往了离影视基地最近的金门医院进行紧急处理,然而李沛桥的状况更糟糕些,金门医院的医生在权衡之后,便建议将他转院到烧伤科更加权威的第一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肖云鹤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斜对面一直空着的305病房已经有病人入住了。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正满头大汗的守在门口,不一会儿,走廊的另一边就传来了护士和医生的阻拦声,说着“病人需要休息”“医院里不能采访”等等,但还是有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趁机挤了进来。
看这阵势肖云鹤也大概明白了对面入住的是什么人,不想吵到秦致,便走过去将病房的门给紧紧关上了。
☆、第六章(捉虫)
手臂和前胸火辣辣的疼痛,让李沛桥无意识地呻|吟起来。
麻药的效力在一点点的减退,烧灼感漫上来,让李沛桥仿佛做了噩梦似的在病chuáng上不住挣扎,可是一挣扎又会牵动身上的伤口,放在平时简单的皮ròu伤都能让他哀哀叫痛,这样严重的烧伤更是让他苦不堪言。
盛文典堵在病房的门口,满头大汗的应付着记者伸过来的话筒和不断亮起的闪光灯。高思韵和李沛桥都是金亭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艺人,盛文典是他们两个的经纪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业务能力却还不错,不然公司也不会将高思韵和李沛桥这样的艺人分到他的名下。
爆炸发生的时候盛文典也在片场,他一向谨慎,看到报纸上的消息始终觉得有些不妥,虽然高思韵和李沛桥都不在意,他还是决定和警局联络看看。谁知道电话刚接通片场就爆炸了,直接就从担心爆炸的怀疑升级成了已经爆炸的事实。
金亭娱乐的人甫一听说片场爆炸就已经在着手安排解决方案,不过公司的人现在还没赶到医院,想必也是被各路媒体记者给拦住了。盛文典只能跟着跑前跑后任劳任怨地守在病房门口,以免伤重的李沛桥再受到记者的gān扰。
这真是盛文典从业以来最灰暗的一天,手下的两名艺人一死一重伤,电视剧是肯定不能再拍下去了,前期投入那么多,投资方肯定也要讨个说法。盛文典现在开始有点儿埋怨高思韵了,她个xing太过自我,这很容易让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树立很多敌人,如今高思韵已经死了,盛文典有些先入为主的认为这起爆炸案就是冲着高思韵的寻仇。
不过在埋怨高思韵之前,盛文典首先要应付的是这些令人头痛的记者。记者们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新闻嗅觉最灵敏的一类人,李沛桥是在金门医院的医生觉得束手无策的qíng况下才选择的转院,消息还没外传呢记者就已经早早来到第一医院蹲守。盛文典让助理关上病房的房门,焦头烂额的应对着记者提出的各种刁钻的提问。
因为实在太过吵闹,有些病人家属已经感觉到了不满纷纷表示抗议。住院部的三楼都是单人病房,能在医院里住得起单人间的无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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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达官显贵又或者家财万贯的有钱人,对环境十分挑剔自然也不会容许有人在病房门口大吵大闹。医院同样也开罪不起这些人,记者们在楼道里采访本来也有违规定,此时医生和护士已经在准备赶人了。
肖云鹤也觉得烦了,好像在这样吵吵嚷嚷的环境里就很难让他静下心来,实际上从秦致受伤昏迷之后他就从没做到过真正的冷静。他毕竟不是衡青,如果他是他大可以直接杀到yīn曹地府,或者任何秦致可能去的地方想方设法的把他带回来,可现在他只能等,等舒良平和舒承泓想出办法,或者等秦致自己醒过来。
盛文典匆匆对赶走记者的医生和护士道谢,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又一次把电话打回了公司,希望他们赶紧派人过来帮忙,或者是积极善后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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