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在巴乃对于那个没有肩膀的怪人的想法和盘托出,胖子并不感兴趣。他看着自己的肚子,简直愤怒难当。
一开始我只是隐隐觉得他就是放火的人,如今看来是坐实了。他一定知道很多内幕,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得想办法抓住他。
天亮之后,我们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营地。接着我派了几人摸去裘德考的营地看qíng况,从而了解到他们比我们更惨——死了七个,大部分还都是被自己人乱sheshe死的,伤的人不计其数,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伤。
猞猁是从湖面摸过来的,我们和裘德考的岗哨都设在靠林子的地方,没有想到它会从湖面上偷袭,之后竟然还有如此诡谲的重武器攻击,自然谁都好不了。
这些猞猁似乎是被训练过的,攻击我们的人竟然能够控制这些动物的举动。这些我们都没法去深人思考了。让我崩溃的是,那条fèng隙竟然被堵住了,不要说救人,小花和潘子都回不来了。
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来,否则我只能说:我们各回各家吧。
不能回家!我拿回一个胖子,失去一个潘子、一个小花,这jiāo易不合算,我还是亏本的。
胖子非常沮丧,因为他刻在肚子上的路线图一下失去了所有的价值。我们坐在石头上,默默地吃着还有火药味的食物。秀秀道:“三爷,你得拿个主意。”
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只有唯一一个选择了,便对他们道:“计划不变,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换条路走。这里的fèng隙四通八达,也许我们能找到其他入口。”
胖子摇头:“不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原来的路口,重新去走走那不可思议的走廊。”
只能去原来的路口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比在这里挖石头要节约时间。
胖子又去裘德考的营地顺了两支步枪过来,我也不琢磨了,他带路,我们大家立即出发。
从山上翻过去,要比从地下下去耗时很多。好在胖子走过一遍,知道很多门道。他一路带队,几乎连话都不讲,我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胖子,不由得心中更加不安。胖子的这种赶路方式,似乎表明他心中非常焦急,但在他和我叙述整个过程时,并不显得有多着急。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隐瞒我了?
我不敢问,只得一路闷头前进。翻过湖对面的山脊,就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胖子带我们往山下走去,说是有近路。我们翻山而下,下到山谷,胖子往山谷的糙丛里一跳,人一下竟然被糙吞没了。
我没想到这糙竞然这么茂密,觉得不可能,也学胖子一跳,一下子穿糙而过,打着滚翻了下去一下面竞然是一条暗道。
“小哥发现的,牛bī吧。这是一条古暗道,在山谷的上头用巨木架出了一条木道,年代太久了,都被糙盖住了。本来在上面走更方便,但是糙太茂密了,下面的糙照不到阳光,长势没那么好,比较好走,而且比较平坦。尽头就是入口附近。”
阳光从上面的一些fèng隙照下来,里面并不算暗,能看到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说好走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挂在悬崖峭壁上好。
“从这里往里走十几里,我做了记号,再上去,就离入口处那棵大树不远了。”胖子道,“再往前很cháo湿,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休息完之后,到入口之前我们就不停了。”
所有人纷纷坐下,胖子对我挤了挤眼睛:“三爷,借一步说话。”我跟胖子往里头走了一段,来到一块大石头横卧的地方,两个人翻过去,他就蹲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要gān吗,也跟着蹲下。他一下就来扯我的脸,扯了几下,疼得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gān吗?”我骂道。
“天真,你原来的脸挺好看啊,何必整得和你那三叔一样。”胖子轻声道。
我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那矬样,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胖子道,“你以为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真迷糊?老子心如闪电,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亊了。”
“那你不早说,我都找不到机会和你说。”我道,接着我就把小花的计划和他说了一下。
“我靠,你不和我说,我又不知道你什么计划,当然不敢不配合你。而且你不知道,你那医生对你三叔有意思吧?照顾我的时候简直把我当树dòng了,没事就对看我说,老子在那里半睡半醒,被她烦死了。”胖子看了看那边,“你知道她说的是啥吗?太他娘ròu麻了,老子算是酸溜溜界的翘楚了,可她对你那三叔的爱恋,把我牙都酸没了。要不是我真的太累了,听着还能睡着,我非先掐死她不可。她说了,她觉得你变了。我也不知道什么qíng况,只能先这么着。”
我听着心头一下有点放松,刚想说话,他就摆手让我别说了:“多说无益,你知道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我问你一件事qíng,你得回答我。”
“什么?”
“那个花儿爷,你信得过吗?”
我心说他问这个gān什么,便点头:“他帮我很多,我觉得他信得过。”
“你查过他的底细吗?他真是你发小吗?”
“这我肯定,怎么了?”
“你见过老九门的老照片吗?”
我摇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便道:“你直说,你直说到底有什么蹊跷?”胖子顿了顿,才道:“没事,也许我多疑了。我就是觉得这人给你出这种主意,不太可靠。”
我看胖子的样子不像说谎,就道:“但是当时确实也没有办法,否则我也不可能来救你。”
“有些闲难,未必像别人说的那么难。”胖子道,随即摆手,“不过还是要谢谢他,此事当我没问过。我们没工夫考虑太多了,先把事qíng整利索再说吧。”
我想起我自己的担忧,就问道:“闷油瓶他们的qíng况,你没骗我吧?我总觉得你没说实话。”
胖子拍了拍我道:“胖爷我要害你早害了,何必等到今天。”这倒是真话,不过胖子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道:“你不害我,不代表你不会耍诈。”
“天真,你不懂。”胖子指了指身后,“你信任所有人,见人就掏心掏肺,我和你不一样,这后面的人,我一个也不信任。”
“这和信任不信任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胖子说道,“我在那镜子里看到的东西,可比和你们说的多得多,但是这些我现在没法讲。你得找机会和我独处时间长点儿。”
我看了看身后,就发现皮包和哑姐都看着这边,似乎有些好奇。
“看到没?”胖子道,“这里的人谁都不信任谁,都看着对方呢。”
我被胖子说得不舒服起来,胖子继续道:“本来我还不想拆穿你,不过,咱们走的是这条路,不是爬裂fèng,我必须提解你,从进入这座山开始,发生任何事qíng你都不要奇怪。”
“会有什么奇怪的事qíng发生吗?”
“这里可能会发生任何事qíng。”胖子正色道,“这座张家古楼的妖气影响很很多东西,发生任何事qíng,都不要奇怪。”
胖子说完就起身走了回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什么,显得和我谈得不愉快的样子,我只得配合地做一些无奈的表qíng。一路回去,就见他们在聊天,秀秀等我坐下,就轻声问我胖子和我聊什么。我道稍后说,现在不方便,把她打发了过去。
坐下来后,我心里有底,便放松了不少。想着刚才胖子的几个问题,我还是感觉有些异样,但怎么想都觉得胖子不像在骗人。
不是说胖子不善于骗人,而是我对于谎言很敏感。很多时候三叔骗我,我其实都能感觉到,但是每次我都会理xing地判断这是自己多疑。但是这一次,却是我的第六感觉得胖子不是说谎。
我想起胖子之前的表现,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了。胖子说得对,他要害我,早就害了。
只是皮包的眼神也有些怪,问我道:“你们gān什么去了?”
“看看前面的qíng况。”我就道。
“看得那么神神秘秘,三爷,有亊您可不能瞒着我们。”皮包埋怨道。我一看这qíng况就立即给秀秀打了个眼色,想让她岔开话题。我问秀秀道:“你们聊什么呢?”
秀秀知道我的用意,立即就道:“我们在聊老九门的事。听说军队在长沙的时候,部队里什么地方的人都有,还有各地流窜的难民。”
“当时很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能唱几句京戏,所以军队在新中国成立后进京,没有一路花鼓唱到底。陈年旧事都是聊天时说起的,不过幸亏二爷家后来衰败,否则现在这种时代,他们不知道该扮成什么。现在人心疏离,外人防得少了,自己人反而成了心头大患。”
皮包似乎有点喜欢秀秀,秀秀一说话,他的注意力就转了过去。秀秀说的是自己的两个哥哥。一路上听秀秀说来,这两个人算是北京的名流公子,却不是特别出色。俩人对于霍老太赏识小花,早就心存不满,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可能从小就一直在积累。我没法cha话,便想让她多说点。
胖子坐下,往火里丢上几捆树枝,道:“这种《金粉世家》和《啼笑因缘》里的桥段,老子没什么兴趣,有没有老九门里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风流韵事,拿出来讲讲。听说你们二爷守寡之后颇风流,流连烟花之地,其中有一个相好白得跟瓷器jīng似的,手上画上青花瓷的花纹,人称‘小青花’,有没有这事儿?”
“小青花现在还在,你要不要去看看?现在在养老院。”秀秀道,”画上青花瓷纹,还和青花瓷娃娃一样,就是被打裂了的那种。”
我喝了一口茶就道:“先人故旧,你积点口德吧。旧社会的女人大多身世可怜,这小青花,未必是她愿意当的。”
皮包很不认同,但也不愿意接话头了,就对胖子道:“你想听荤料,我们这种人怎么讲得出来,不如你说几个。”
“胡说,我答应了云彩,如今要做正派的人,你们这么低级趣味,活该都处不到对象。”
胖子转身把帽子盖在脸上,说道:“时间不早了,胖爷我缺觉,先睡了,你们继续‘锵锵三人行’。”
我看了看月亮,这儿的地势太特别了,顶上的横木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只透下一道道暗淡的白光,如果不是头上的一段横木朽坏掉进了深沟内,这里恐怕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这一条秘沟并不是当年张家古楼的建造者盖起来的,而是古瑶民在岭南古国时期的遗存。显然,这片深山在很久以前就有很多神秘的活动,只是不知道古瑶民在山中建这道秘沟的目的是什么,和张家古楼选择这里有没有必然联系。
几个人都想眯一会儿,就都分头靠下。我刚想闭眼,忽然就见胖子一下又坐了起来,去水潭边小便。我心说破事儿真多,于是也拿帽子翻下来盖上脸,很快就沉沉睡去,计划在一小时以后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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