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楼走廊传来铃声,最普通的铃声,那种老式电话的铃声,想判断声音来的方向,可那铃声如同蔓延一般扩散开来,好像整个四楼,或者整个楼宇都有这个声音,不过 真切的知道,那个莫北至少在上面,大概只是个酒疯子,一个傻透顶的疯子,谢楠拍拍自己的面颊,自我解释了莫北之所以这样的理由。
上楼!少了一些犹豫和恐惧楼梯好像不是那么难走了,更加让谢楠信心大增的是,四楼楼道口居然有一个红点——触摸式路灯开关!这个真是好东西,谢楠触亮了路灯,虽然只是一盏小的不能再小的白炽灯,但是这种暖huáng的灯光和下层泛上来的灯光融合在一起,这种安全感是无以复加的。
四楼走廊yīn凉而幽长,没有其他楼层楼那么多的教室和门,而且刷上深绿的墙漆,一边就是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隐约的学校灯光,空气中好像还有股子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左或者右,选择很简单,莫北只能躲在这个狭长的走廊的任何一头,谢楠再次拨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方向要二选一!谢楠选往左走,在深绿色的墙上有些黑色痕迹,用手触到,居然沾染上!手指凑到鼻边,浓重的血腥味钻进头脑。
红色在深绿上的墙上的确成黑色,不过这血是谁的?如果这里没有第三人,难道是莫北自己的?
血痕是用手抹出来的,四道血痕模糊不清的黑道往更黑暗处延伸出去,尽管一直在心中如同念经一样把镇定这个词嚼烂了,不过血腥气可以重新扰乱这一切,耳朵尚还有被看门老头吼过的耳鸣声,谢楠扶着墙,踮着脚往前靠近,他要是知道这面墙后面就是解剖教室的话,肯定不会这么gān。
对面居然响起了脚步声,谢楠停下站好姿势,重又把甩棍拿好,如果又是一场bào力游戏,这回倒是要扛好了!
脚 步声伴随着一种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像是谁用手掌拖拽着拂过光洁的墙壁,想到那四条血痕,谢楠猜的出来,是用占满血液的双手,莫北至少在上来之前还是活泼健 康的,这会儿又是这样,是他被打了还是他打了人?谢楠开始设想现实的可能xing,如果任由想象力创造的话,对面很难说就是一头尸体!一头行走的尸体。
没办法不往后退,谢楠想靠近灯光,好作出一个至少靠谱的判断,但是对方好像并不打算留给他这种时间,莫北,或者说陌生人冲了过来,黯淡的灯光下好像能看到他的手上也拿着武器,一块玻璃,猛的向谢楠扎去。
谢楠用甩棍横的将玻璃打碎,玻璃散落在地面,让来人一愣,趁着这个空当,谢楠快步回到楼道楼最为光亮的地方,背靠墙,紧握武器,咬牙警惕的望这个那个模糊的身影。
碎裂的玻璃在地面上反着光,好像是镜子碎片。慢慢的来人又捡起了刚才打破的玻璃的碎块,然后靠近灯光,真的是莫北,不过那张脸好像已经不属于他,眼睛血红,面上不停的抽搐,双手捏着两片碎裂的镜子,早已割裂的手掌流着血,沿着镜面滴答在地。
“莫北!”谢楠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活人,但是不由他再说什么,莫北握着碎镜继续刺将过来,不过这种动作全然少了劲道,谢楠轻易就躲开了,继续大声喊一声:“莫北!”
这一声好像对莫北并不起作用,但是四楼的楼道灯倒是全开了,瞬间亮堂起来,谢楠一下被收紧的瞳孔弄得有点晕,楼下还传来看门大爷的呼号:“别叫了,给你开灯了!”
而莫北的qíng况好像更为严重,突然而至的光亮让他变得显得不知身在何处,松下手中的碎镜片,四下转头看着,发出哎?哎?的疑问声。 第九章毒蕈
莫北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狰狞,双手滴着血珠,而眼中好像浑浊的肥皂水一般,一下落在光线中好像失了先前的杀气,只是手上的两块尖利的镜子尚且寒光熠熠。
不消一会,好像适应了光线,看清了谢楠,莫北牙冠紧咬着冲将过去,手上挥动碎镜,毫不客气的像是要宰了谢楠。
这等狂态让谢楠只能步步后退,莫北动作并不敏捷,且好像有点看不清,只凭着双手挥动,最后两块玻璃都撞上了墙,碎落在地,但莫北仍无停下的样子,继续将双手挥动,把满手鲜血甩向四周。
几步急退,又快退到走廊另一端了,突然谢楠意识都身后有什么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上甩棍一挥,听什么东西落地,而身后的人忍不住大叫起来。
谢楠连忙回头细看,那人带着一副眼镜,脸色极难看的坐在地上,放开声音鬼叫着,边上摔着一部DV。
不及问他到底在gān嘛,那小子加高了分贝冲着谢楠猛叫,一只手指着他身后,示意莫北上来了,谢楠背后一凉,莫北扑上来抓紧了背包,一抓到背包,莫北兴奋得鼻息中如同野shòu一般。
傩面!谢楠意识到莫北最终来意,顺手猛一甩,想把莫北的手甩开,谁想莫北如同老虎钳子一般紧紧抓住了背包,怎么都甩不掉。
谢楠反手将甩棍打过去,这一手颇重,谢楠不由闭上了眼睛不忍见莫北挨这一下,可预原本瞄准手臂的棍子,却让不断拉扯着背包晃动的莫北用头去挨了着结实一下。
头上这一下猛的吃痛,莫北松开双手,捂着头大声怪叫。谢楠见包上留下大片血痕,只觉此地真不宜久留,远远绕开莫北,沿着墙根往楼下跑,那眼镜小子见状也忙捡起DV,跟在后面,往楼下跑去。
一路猛跑,眼睛小子不忘检查下自己的DV是不是尚能工作,直到跑到底层,两人不顾看门老头呼喝,蹲在门口大声喘气,才算脱离了莫北的狂乱。
邵东子带着几个同学匆匆赶到,看着满身血迹的谢楠和惶恐失色的眼睛男,不由吓了一跳,正yù问清缘由,突地楼上玻璃声响,而后一个身型掉下,重重摔在地面上,血人一般,四散漫开血迹。
仔细一看,是莫北掉了下来,其状让赶来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莫北好像被玻璃划开全身一般,血色满遍,而最为致命的是他的颈动脉被划开,血液泛着泡沫缓缓流出,而整个四楼想必已经成了地狱一般,不堪一看。
谢楠等人正要离开,莫北却僵立起来,嚎叫了一番,伸手抓向谢楠腰间的包,众人一时呆立,四周警笛鸣起,将众人围起来,而莫北则轰然倒下。
看门老头叫来了警察,将谢楠和眼镜以及邵东子等一gān人等带走,想有所勘察,学校已经出了第二件死亡事故,如果再有差池,恐怕谁都难当起责,自然需要细细查勘。
在午夜前,邵东子和一群前来救援的同学被放出了派出所,而谢楠和眼睛小子却因为牵涉太大,还是留在派出所。莫北头上那道明显的甩棍印迹让谢楠没法脱身,只能继续留在拘留所等候。
谢楠看着旁边摊在地上的眼睛小子,无奈问道:“你是谁啊,你怎么在那儿啊!”眼镜小子一副死像,偷偷从身上摸出藏好的微型DV,看着回放,口中淡淡回答谢楠:“我是怪谈协会的,今天莫北会长让我跟着,说今晚会有会史上最伟大的事qíng。”
倒也是,今天会史上最伟大的事qíng就是会长莫名其妙的死掉了,而且死相极为难看。谢楠看着这个文弱小子,气愤都说不上来了。只好找了拘留室角落的凳子,好好坐下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会长说你会有一件能够引起鬼怪的东西,让你带到那个学习最为不思议的地方,就能拍到神奇的素材。”眼镜小子依然摆弄着手中的DV,平静的说着理由。
????这样的协会,却在关键时候那么废物,谢楠几乎要笑起来了。
装有傩面具的包和那只护身的甩棍已经让警察搜走,谢楠现在都没有了,如果警察告起来,仅仅凭莫北头上那一棍,谢楠怎么都跑不了,抓着铁栏杆,谢楠毫无办法,只好倚着凳子,痴痴看着铁门外。
如果定下罪来,真不知是个什么qíng况,邵东子在出去之前使了一个眼色,却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就此看,至少今天晚上得呆在拘留室了。
倒也好,少了那些怪事,谢楠伸展身体,躺在椅子上,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晨,铁门打开的声音震醒了谢楠,谢楠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门口几个人影,还没有反应,就被人拖了出去,这个无妄之灾,瞬间又结束了。
看清了来人,除了邵东子之外,还有姜教授,两人办理着手续,qiáng忍着qíng绪填完表格手续将谢楠和眼镜小子带出公安局,到了门口,邵东子终于忍不住笑骂着把谢楠的各个东西jiāo还给他。
“你这小子玩独的,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邵东子在被放出去后就找到了姜教授,希望姜教授能将谢楠救出,谁想姜教授并无犹豫就答应下来,几番电话,清晨就带着邵东子将谢楠和眼睛小子带出了派出所。
谢楠心怀感激,看着姜教授,正要说话,姜教授却急奔向一家刚刚开门的包子铺,嘴上叫着:“太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吃着热乎乎的小笼包,姜教授才慢吞吞的将事qíng结果说出来,能够让谢楠出来,完全只是因为莫北的原因,如非莫北自身,谢楠少说也是一个故意伤害。
谢楠自知原因,不过如果科学手段能找到莫北昨晚的表现原委,倒是一件好事,于是认真听着姜教授说辞。
“魔蕈,不知道你们知道这个东西么?”姜教授夹起热乎乎的包子,认真看着眼前几个懵懂小子,面有得意。
邵东子急忙回答:“魔蕈字面意思就是有魔力的蘑菇,这个说明什么呢?”
“说明至少莫北在之前是不知人事的,谢楠那一击,最多算防卫,倒无大碍,所以今天才能把谢楠带出来。”
姜教授依然美美的吃着包子,好像救谢楠出来如给学生打一个及格简单。
谢楠郑重地谢了姜教授,详细询问起魔蕈的事qíng,才知道魔蕈是一种qiáng力致幻毒品,稍微服用就会产生剧烈幻觉,而莫北的尸检却意外的检出这种东西的存在,加上姜教授的斡旋,才能够让警方顺利放了谢楠和眼睛小子,唯一奇怪的是那魔蕈原起源于日本,出现在这个城市,倒是奇事。
谢楠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至少自己那一棍并非莫北致死要点,不过那根甩棍已经被警方当违禁物品没收,如非姜教授人qíng,谢楠或者还得关在拘留室几日。
只是毒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莫北和他那个所谓怪谈协会,或者从今天就该瓦解了。
眼镜小子一直观摩着自己拍下的会长录像,在其他人说话的时间,他着魔一般看着手上的DV,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将录像反复观看,面前的包子吃食早已凉下,却毫无察觉。
谢楠描述了自己在四楼所见,听得邵东子一直说谢楠为什么不早通知他,或者还能救那个莫哥哥一命。
听到这里,谢楠不住叹气,莫北的死,已成事实,这个事qíng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看到一个上午尚好生生的活人血ròu模糊躺在面前,实则让人感慨。
姜教授却不受影响一般吃着东西,其实眼光却盯着眼镜小子看,那家伙从半夜开始就一直看着录像,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言语,真是让人生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