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于是逃往千里之外的北方,在下店村住下来,娶妻生子,相安无事的过了二十多年。这期间他总是说自己命大,多亏了这块父亲用命换来的玉观音,让他这辈子躲过了几次在劫难逃的劫数。可是死的那天晚上他喝酒回来,发现玉观音断为两截,惊慌失措,整个人跟傻了似的。陆先生奶奶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他已横死在地下,叫来赤脚医生,说可能是酒喝多了,引发心脏病猝死的。
听完这个故事,我开始觉得,陆家祖坟风水被破坏好像不只是仇家的问题,可能还涉及到那块玉观音。我问陆先生,老太爷死后,那块玉观音的下落。陆先生说当时奶奶怕别人发现家里有玉观音,给爷爷穿上寿衣时,把两片玉佩偷偷塞进了口袋内,为爷爷陪葬了。我又问祖坟被人偷过吗?
陆先生摇摇头说没有,爷爷一生人缘很好,再加上四十年前都很穷,压根没有陪葬品一说,谁去偷坟?
之后我没再多问,回到市内正好是中午十二点了,陆先生要请我们吃饭,我们推辞了回到工作室。小胖居然在家接了两笔单子,一个是晚上总是做恶梦,另一个疑神疑鬼的感觉家里不gān净。这都是小问题,我之前做过很多,根本不在话下。
林羽夕打电话叫了外卖,我们边吃边聊陆先生祖坟这件事。林羽夕说出现了无名女尸,qíng况严重了很多,正是趁机捞一把的机会。陆先生家里有钱,让他拿出十万八万的,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
我一愣,不会要这么多吧,一万块我觉得都是天价了。
岂知我这话一出口,立马遭到林羽夕和小胖两个人的鄙视,他们俩一唱一和的跟我讲,对于没钱人来说一万是天价,对有钱人来说十万算根毛。特别像陆先生这种人,你跟他要钱少了,他反而觉得不放心,你要的钱越多,说明你有这能力摆平,就值这个价,他才会放心。
我差点没晕过去,说你们这是属于糊弄钱,还有点职业道德吗?
林羽夕脸色一正,跟我说:“你知道一张符在市面上卖多少吗?”
我点点头说:“知道,正宗的道家小店,要卖最低一百吧,有蒙人的卖到三四百甚至五百都不止。”
林羽夕跟着说:“一百块那是卖给普通百姓的最低价,像他们这些有钱人,至少都是三百以上起价的。我们就按三百来说,像这样的法事,你算算光是符需要多少?”
我说那不一定,少则十几张,多则无数,就像对付厉鬼婴灵来说,总共加起来用了五六十张符。林羽夕问我,就按五十张来算,该是多少?这还用算么,乘以三百就是一万五。林羽夕说这不结了,光符便要一万五,其他的法事用具呢?工时费了,jiāo通费了,加上这行特别危险,还要买保险,杂七麻八的算一起,要他十万是正常价。
我不由张嘴结舌,一句话说不出了。没听说做yīn阳先生这行的,要价时还要加保险费。反正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赚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就让他们俩瞎折腾去吧。再说陆先生的钱,恐怕也是不义之财,就当分给我们这些穷人一起花花了。
吃完后,我又说起陆老太爷的故事,林羽夕说那个僵尸蛮吓人的,长满了红毛,感觉跟龙家村古墓里的妖尸有一拼。我说那个故事八成是假的,不能当真,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对我们来说没啥意义,我们只管摆平这个坟地就行了。我决定今晚去趟下店村,最好是扒开陆家的祖坟瞧瞧。
我这提议把他们俩吓一跳,一来是老太爷变成了凶尸,挖坟后不容易对付。二来我们不经过陆先生同意,怎么能擅自挖坟?再说还没要价呢,如果今晚搞定了一切那不就白做了吗?我说挖坟只是个想法,不见得到时候非挖不可,要看qíng况再做决定。至于要价的事,与今晚行动并不冲突,即便是完全搞定,明天再装模作样的做场法事,反正陆先生又瞧不出来。最后跟他们说,晚上我一个人去,你们就别跟着了。
林羽夕和小胖当然不肯让我一个人去,俩人都要同往。我也拗过不过他们俩,只好同意了。下午林羽夕订好了出租车,晚上八点之后,我们匆忙吃过饭,这就夜探下店村去了。
第74章 夜探下店村
整个下午,我画了不少符,又买了白酒、烧jī、香烛以及元宝,还在街上购买了大量的必备工具,带上东西,仨人这便浩浩dàngdàng的出发了。其实夜探下店村,我主要的目的是为那女尸去的,白天惊醒了它,尽管用泥土重新掩埋,还用红绳结了五鬼印,白天还好说,晚上那就难料了。所以今晚必须把它搞定。
我知道他们俩必定会跟来,便没敢说实话,不过不让他们来也不行,因为一个人gān不了,必须要有帮手。而他们俩又是缺一不可,林羽夕稍微懂点法术,小胖虽然啥也不懂,好歹是个男人,正好让他们俩组合在一块,我才能放心。
去的路上,当着出租车司机,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林羽夕只是告诉我,下午联系了朋友,帮忙打听陈大洪的去向。这事我也看开了,生死有命,即便是抓住了陈大洪,未必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尽管只有四年可活的时间让人很不甘心,不过转念想想,如果这四年过的有意义,那便胜过碌碌无为几十年。
日子不在多,在于充实,就拿这段时间发生的事qíng,我觉得是一辈子里最为充实的时光。
到了下店村外,我们付了车钱让出租车回去了,因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回去,说不定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不能让出租车在这里等一夜。拎上包沿着村外的小道,先来到陆家祖坟的玉米田外。
仨人跟做贼似的蹲下去,在黑暗里倾听一会儿,四外静悄悄的,确定没人后,打开手电进地了。来到高矮不平的几座坟头前,在灯光照she下,一座座坟头透着浓密的诡异气息,让人背脊直冒凉气。其实就算不知道坟里的老太爷是只粽子,半夜进坟地,那也肯定是胆战心惊的。
我围着祖坟转了一圈,看到除了坟前陆先生祭坟留下的供品外,没什么异常。于是跟他们俩说:“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我去坟后山下看看,能否想办法同时镇住两具凶尸。如果坟头出现任何qíng况,赶紧给我打电话。”
说着掏出石工锥、糯米、红绳、镇尸符等东西,拿红绳在石工锥上结成五鬼印。告诉他们,一有动静,一个先把石工锥cha在坟头上,然后再撒糯米贴镇尸符,另一个给我打电话。
小胖看上去有点怕,咧着一张苦瓜脸,但见林羽夕没说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说自己害怕么?
我弯腰从坟头上抓了把土,要出玉米地时,被林羽夕扯住问:“你是不是要去山上解决女尸?”
她既然猜到了,就算说谎她未必会相信,我于是绷着嘴没回答。她咬着嘴唇片刻后说:“一切小心!”
我点了点头,快步走出玉米地,走到通往后山的小道上,拿出罗盘,一路寻找坟地与山峰之间的地脉。这种地脉并不是地理中的环境,而是风水中专有的名词。在坟地上来讲,也叫“yīn脉”,ròu眼是看不出的,只能用罗盘来确定。如果手头上没这玩意,用一只灵xing比较高的小猫也能勉qiáng做到。
往前走了几十米,海底指针开始动起来了,这条地脉由于煞气较浓,会产生很大的磁场,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于是又一头扎进玉米地内,跟着指针的方向,斜刺里在玉米地里穿行了百玉米,最后终于踏上这条yīn脉上,指针就像得了羊羔疯似的,来回乱转。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沿着yīn脉往前走了几百米,基本确定这是yīn脉中心部位,当下收住脚步。踩倒周围的几棵玉米杆,拔出一把石工锥,先cha在yīn脉上,再拿出来时提前用huáng纸折好的纸人,以红绳拴住,系在石工锥上,把纸人摆放在远离yīn脉三尺之外的位置。从坟头上抓来的泥土,撒在纸人上,打开那瓶白酒,含在嘴里一口,冲着石工锥到纸人喷出。
静等了几分钟,拿手电仔细瞧瞧,红绳和纸人都变黑了。我满意的点点头,这属于分支截流的方法,在yīn脉上开了个口子,先把女尸与老太爷衔接的yīn气一齐引到纸人身上,然后就可以断yīn脉开了。由于纸人身上还存有老太爷的一些yīn气,会暂时迷惑了女尸,断开yīn脉时,它只要不动,那么老太爷也就不会出现问题,一旦成功断开这条地脉,就等于破解了女尸与老太爷之间的死结。
我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白酒,感觉jīng神大振,拿出一把折叠小铲子,在石工锥后面挖出个一尺深的小坑。又从包里取出预先刻好字的青砖,只有三个字:“断脉,敕!”这仨字是用朱砂描摹的,在灯光下鲜红如血,非常夺目。把青砖埋入坑里,推土填平,再烧香烛元宝,这便到了关键时刻,我瞪大眼珠一霎不霎的盯着与石工锥相连的纸人。
神经绷的正紧,忽然手机吱吱的震动起来,我之前调了震动,唯恐半夜里铃声会传出很远,惊扰了路人。我心头不由打个突,赶紧接了起来。
“你……还好吧?”是林羽夕,她是问平安的,让我悬起的一颗心马上落地。
“我很好,没事不要打电话。”我说完便挂了,可是就在这时,隐隐听到四周似是响起了嚓嚓声,响声很短,随即便消失了。我警惕的转头用手电四处照she,透过密密麻麻的玉米杆间隙,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心说可能是太过紧张了,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于是便转回头再看断脉之后的qíng形,三支香烧了一半,纸人变得更黑,就像涂了一层墨汁,隐隐还能瞧得见周围缠绕着一层黑气。我攥了攥拳头,心说断脉成功了。当下收拾东西,迅速穿出玉米地,顺着小路走到山下。
在这儿回头望望不见有动静,确定没人跟踪,这才爬上山坡。到了山峰下,再回头看看一望无垠的玉米地,却没看到坟地那边有灯光。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以他们俩的胆子,怎么敢不开灯守在坟前呢?
不过现在时间不多,如果不马上动手,女尸说不定会意识到老太爷不见了,有可能诈尸。掏出小铲子,三下五除二挖开了那个石dòng。
第75章 碧眼人狐
石dòng白天被挖开过,泥土非常松软,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完全挖开,露出了女尸的头发。在惨白的灯光下,带有泥土和褐色血迹的散乱长发,不由让我想起了发鬼,打心底不住冒凉气。
偏巧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吓得我瞬间出了身冷汗,慌忙回头,发现是惊飞了一只鸟。我捂着这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把头转回来,提起白酒瓶围着石dòng撒了一圈酒水。凶尸不同于死鬼,清水能够圈住,酒的气味才能刺激它们的嗅觉。然后又一连掏出四把石工锥,这次提前工作做的比较充足,什么都想到了,石工锥也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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