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知道了,你真的比我爹爹还要啰嗦。”严凌世小朋友的腮帮子嘟了起来,说出的话又让张诚实实在在地噎了一记。
这小子,肯定没有外表表现得这么天真无邪,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人间的主儿。
他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放严凌世进了浴桶,张诚还是不太放心,只能战战兢兢地一直在桶外面守着,即使在做饭的时候,眼睛还一直都盯着这不太靠谱的两个人,丝毫不敢松懈。
但心里却还是偷偷地松了口气的。
幸亏有小世在这儿掺和着,不然留他自己看着白吾泱洗澡,还真是有些怪怪的。
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些安神静气的功效,严凌世小朋友刚进去的时候还在活蹦乱跳的,但没多大会儿,竟然就趴在白吾泱的肩头睡着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思少,何时何地都能陷入睡梦中。
张诚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擦gān净,又把他放到了里间那张大chuáng上。
饭是从外面买回来的米饭跟小炒,张诚也只不过是在煤气灶上简简单单地热了热,现在正在饭桌上冒着香气。
水泥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张诚清洗gān净,昨天噩梦般的记忆也仿佛随着那些血迹的消失被洗刷gān净。
没了严凌世捣乱,白吾泱懒懒地在浴桶里仰躺着,闭上了眼睛。水里的热气把他整个人都熏得好像有些透明起来。
张诚从里屋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白吾泱这副恬淡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狠狠地撞击了下,脸上竟然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白吾泱张开眼睛,正好跟他的视线碰在一起,张诚的心里又是一颤,觉得整张老脸好像都出卖了自己,连忙扭开脸,掩饰似的开口:“咳咳,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帮你搓背。”
白吾泱愣了下,张诚才惊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说给他搓背之类的话,张诚真想拿块板砖往自己脑袋上砸过去。
最让他崩溃的是,他竟然还听见白吾泱轻声地道:“嗯。”
嗯?嗯什么嗯?他只不过是客气一下好不好?
虽然张诚不停地腹诽着,但还是很没骨气地凑到了木桶的旁边。白吾泱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在里面泡着,张诚更是没有细心地想到搓澡巾之类的东西,所以,木桶旁边空空如也,连块毛巾都没有。
这是让他怎么搓?总不能用手吧?
想到这个,张诚不知道为什么,老脸上又是气血翻涌,差点直接喷出一口来。
他还没有搞清楚用什么工具,白吾泱突然整个人都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哗啦一声,水顺着他的肌理汩汩地往下流淌,把原本就泡得有些发红的肤色衬得更是显得暧昧了一些。
张诚吞了口口水——等等!他为什么要吞口水?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会对着个大男人吞口水?!
张诚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直到白吾泱转过身去:“麻烦了。”
死撑着把手伸过去,张诚一紧张,完全忽略了搓澡的工具问题。
白吾泱的背上很滑,虽然被热水泡了很久,但还是没有什么泥,张诚用力搓了几把,心里那种怪异的跳动好像也消去不少。
果然刚刚是他太神经质了。
张诚又埋头搓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开口:“根本什么都没搓下来,你坐下我帮你搓搓上面。”白吾泱比他高出一截,现在又是站在浴缸里,最上面的地方,他还真有些够不着。
白吾泱听话地坐下,在哗哗的水声之间,刚刚的那点儿暧昧好像是真的完全消失了。张诚弯下|身子,边撩着清水,手边在他的肩头轻搓。
“我长这么大,可就这么伺候过小世跟小蛋……”本来张诚还想表表功,但提及皮小蛋,心下又是一片黯然,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我。”匆匆地说完下半句,张诚笑了笑,就想站起身来。
但是,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整个人就被白吾泱拉住,还来不及细想,唇上就感觉到了一抹温暖,张诚的心脏这下都快跳了出来,他——被白吾泱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断更了两天。
第一天是坐了一天车回家,本来有时间更的但是太累去睡觉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中秋,几乎没时间在电脑前坐着,早知道前一天就多少写点儿了
今天哥哥休班,电脑一直到下午四点半我才抢过来
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更上了一点儿
37、鬼玉之踪(七)
37、鬼玉之踪(七) …
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触,好像一丝qíng|yù的味道都没有,但张诚还是觉得,一阵战栗从他们相贴的地方,沿着每一根骨头一直传到了指尖,身体的每个细胞,每个毛孔,好像都沉浸在这个吻带来的震撼当中。
他竟然……跟白吾泱接吻了。
良久,白吾泱才离开了他的嘴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以前我看到那个人这样亲我哥……我哥好像也是你这个样子。”
第一次听白吾泱提到他的家人,竟然是在现在这种qíng况下,张诚气呼呼地看着他,“什么叫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了,有问题吗?”
虽然是先声夺人地大吵大嚷着,但张诚脸上不可压抑的红晕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白吾泱摇摇头:“没什么问题……我娘说,是因为太喜欢了。”
太……喜……欢……了……
张诚整个人仿佛都冰冻在原地:“胡……胡说什么,什么叫太喜欢了?我喜欢你?你也太自恋了吧!”
他语无伦次的质问好像把白吾泱从回忆里拉了回来,白吾泱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娘说的是我哥。”
“……”张诚顿时语结,他跟这家伙,肯定是有代沟!
但是……“你他妈上来啃老子一口,不会就是因为想看我像不像你哥吧?!”想到这个可能,张诚顿时有种想把眼前这人胸前再戳一个窟窿的冲动。
白吾泱再次摇了摇头,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想亲就亲了。”
他这么老实的回话成功地让张诚的老脸再一次陷入危机,连刚刚的质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能结结巴巴的转移话题:“那个……你哥他……结婚了?”
白吾泱低了低眉眼:“没有。”
这么gān巴巴的回答,张诚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当然,尴尬可能也只是张诚的感觉,白吾泱可能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尴尬”这一个词。
“他死了。”在张诚都快适应这种气氛的时候,白吾泱突然又开了口。
张诚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说出来的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几乎是刹那间,就联想到了两人之前的对话。
那个“他”指得是谁可想而知。
虽然白吾泱脸上的表qíng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张诚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阵浓浓的悲凉:“不好意思……”
白吾泱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
张诚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白吾泱就接着道:“不只我哥,我家里人全都死了。我早就习惯了。”
“……”张诚这次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淡漠的侧脸。
一个人,是要经历什么样的伤痛,才可以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
以往,他只觉得白吾泱xing子太冷,甚至还偷偷埋怨过他的面瘫,现在却忍不住想把那时的自己拽过来狠狠拍两砖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张诚讷讷地开口。
这种qíng况,他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慰。其实就连昨晚,他都还在埋怨,自己跟他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白吾泱竟然都不肯透露自己的分毫给他知道。
但是,谁又愿意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扒开来给人看呢。
这种无论如何都想遗忘的事qíng,怎么可能愿意一遍遍地跟人说出口。
白吾泱没有理会他的喃喃自语,反而扭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心口被素言捅了这么大一个dòng,我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张诚一窒,心里顿时有些慌乱,他心里是一直都在奇怪,但是现在这个qíng况,突然又觉得,他的身份其实对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没关系,你不用……!”
张诚还没说完,白吾泱就自顾自地截断了他的话:“因为我不是人。”
白吾泱的语气很轻,但这句话还是如同一枚惊雷,在张诚的胸口炸开,炸得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好像有些不能理解,这短短的六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不是人?”张诚轻声反问。
白吾泱放在木桶边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但脸上的表qíng还是一片冷漠:“我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出口的话让张诚又吃了一惊,手下意识地探向他的鼻间:“你骗人!”白吾泱温热的气息轻拂过他的手腕,他不相信,一个死人竟然还能呼吸。
白吾泱抿了下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张诚在他的眼神里,整个人都慢慢地僵硬起来:“我……我不相信……”
尽管嘴里这么否定着,但是张诚心里的天平,却不受控制地往白吾泱的那方倾斜了起来。他的鼻腔忍不住涌起一股酸意:“怎么会这样呢?”
白吾泱扭回头去,眼神的焦点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家以前gān的,其实是招魂摄魄的行当。我死了以后,他们把我的魂从灵界抢了回来,锁在了这具尸体里。”
白吾泱说出“尸体”俩字的时候,明明没用什么特别的语气,但张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自我放弃的悲凉,好像一下子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小泱……”张诚低低地喊了一声,上前去抓住他攥紧的拳头。
白吾泱的拳头在他的手中一点点的摊开,最后跟他的指头扣在一起。
“在你之前,已经三百年没有人叫过我小泱了……”白吾泱的目光闪了闪,喃喃地开口。
“不要再说了!”张诚低喝了一声,手上的力气又更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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