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晟想了想,也觉得这是唯一能找出破绽的方法了,便点头答应。
“先从谁下手?”
司徒的手指叩了叩茶几边缘,轻轻一笑,“就从毛鑫开始吧。”
几人商议好,便一起出了门朝警局的方向去了,路上胡叶跟毛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法医已经尸检完毕,张玲被送到殡仪馆了,让他一起过来,他们几个还有些问题想问问。
那头毛鑫应了,司徒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殷晟。
“你想怎么做?”
“殡仪馆是个好地方啊。”殷晟慢慢道,“可用资源比较多,场地也容易让对方紧张。”
王小二一点都不想问所谓的“可用资源”是什么,他看了看手表,想找个时机溜下车,他实在不想再晕一次了。
像是知道王小二的小心思,胡叶在要靠近警局的地方突然道,“小二,你去警局和小李汇合,如果毛敏或者毛家其他什么人来,你们俩给我撑住了。”
“是!”
王小二立刻jīng神抖擞,当司徒将车在路边停下时,他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朝警局方向去了。
司徒叹气般的摇摇头,重新发动车子继续朝殡仪馆的方向开去。
半小时后,三人和毛鑫在殡仪馆门口碰头,听说张玲没有其他亲人,毛鑫算是她唯一的家属了,于是先给张玲选好了墓碑和骨灰盒。
殷晟三人在大厅里等着,毛鑫跟着那工作人员朝火化场的方向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殷晟才转头对身旁两人道,“那我去了。”
司徒点点头,抬手自然的帮殷晟理了理围巾,“注意点分寸,别吓死了。”
殷晟眉头一挑,看了他一眼,转身也跟着进了那条走道。
走廊尽头,是一个偌大的房间,宽度比前面的几个大厅加起来还要大。
那工作人员进去火化张玲,毛鑫就等在门外面,坐在靠墙边的一排椅子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矮胖的身子穿着厚厚的外套,看起来滚圆滚圆的。
殷晟站在不远处,这里没有窗户,透不进光,气氛一下yīn沉了许多,就听隔着大门里面传来轰轰的响声,有点震耳yù聋。
白炽灯闪了两闪,然后灭了,殷晟站在黑暗中,四下看了看,抬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像小木片一样的东西,随后又从腰后取下一只挂在皮带上的小香炉。
那小香炉十分jīng致,镂空的雕刻,外面渡了一层像是金的东西,形状椭圆,看起来像只小南瓜殷晟熟练的点燃那块小木片,丢进小香炉中,不到半分钟,就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从香炉里淡淡的散发了出来。
殷晟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将小香炉挂在腰前,抬头就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走廊里,逐渐出现了几只模糊的身影。
那些身影都看不清面目,只有白色的朦胧轮廓仿佛被隔在屏风之后一般,殷晟一挥手,袖口里落出一张huáng色的咒符来,他将那咒符折了折捏在手心里,随后用捏着咒符的手朝其中一只白影一指。
被指到的白影像是突然定住了,其他影子像是知趣一般的慢慢散开。
殷晟在黑暗里轻轻道,“去吓吓他……”说着,手指朝远处椅子里发呆的男人一指。
顿了顿,他又补充,“别吓死了。”
那白影晃了晃身子,便转身听话的朝毛鑫去了。
殷晟依然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看着白色的轮廓靠近了毛鑫,渐渐开始清晰的出现在半空。
那白影像是被谁淋了一头的颜料般,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从上到下逐层显出诡异的血红色。
毛鑫就觉得自己耳边似乎有人chuī气,jī皮疙瘩猛的起来,他慌张的转头——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被门里轰轰作响的机器声淹没。
“你你你你!”毛鑫根本不敢再看,直接跌坐到地上,抱着头狠命朝后面躲,“别害我!别害我!”
圆滚的身体直撞上身后的门,无路可去才绝望道,“阿玲?是阿玲吗?我我我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别害我求你了别害我!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殷晟眉头微挑,静静地听着男人在那头哀嚎,“我知道你死的冤枉,我……你该找的不是我,你该找毛敏!是那丫头,那丫头找来的人!”
殷晟嘴唇一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谁。”
那鬼魂像是感应到了,一直闷不吭声只是挂在半空的魂魄忠实的传达指令,“谁……”
沙哑的像是gān裂的树皮般的声音,毛鑫紧闭眼睛,猛烈摇头。
“我不知道!你你你你你去找毛敏!”
殷晟微微皱眉,还想再问,突然头顶传来不善之风。
殷晟想都没想就朝一旁躲去,一道金色的光刚好从他之前站的位置劈下来。
与此同时,数道金光朝半空中的魂魄刺去,那魂魄猛的就消失了,殷晟只觉得手心一烫,连忙松手,咒符燃起一道火光在半空中燃成灰烬。
殷晟眼睛一眯,抬头朝头顶看去,只见一个魁梧的恍若巨人般的灵魂漂浮在那里,它的轮廓十分清晰,甚至能看清楚面容,凶神恶煞,背后背着一把硕大的弯弓。
只是没看见指挥者。
“你是谁的鬼使?”殷晟沉声问道。
这种时候会来gān扰他的人,不用说,一定是这个案子的真正凶手了。
毛鑫在另一头早就晕了过去,走廊里只余殷晟抬眼瞪着那巨大的魂魄。
对方不答话,只是举起弯弓,拉开弦,金色的箭光出现在空空的弦上,箭尖直指殷晟。
殷晟不躲不闪,袖口里又落出几张咒符来,弯起嘴角道,“你不会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伤到我吧?”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那魂魄的动作明显顿了顿,随后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一般,慢慢放下弯弓,消失在了半空里。
第10章
殷晟从走廊里走出来,眉头微微皱着。
等在大厅里的司徒和胡叶立刻迎了上去,胡叶刚想问问qíng况,司徒却突然抢先一步,一把抓起了殷晟的右手。
“怎么回事?!”
司徒翻过殷晟的手心,原本柔嫩的手心里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灼烧痕迹。
胡叶也微微吃惊,“怎么受伤了?出什么事了?”
殷晟想把手收回来,无奈司徒抓的死紧,那双眸子隐隐泛着怒火直瞪着他。
“凶手出现了。”
殷晟只得回答,“在我想问毛鑫话时,对方拦住了我。”
司徒不敢置信,额角青筋隐隐抽动,他和殷晟只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居然完全不知道他在里面受到了袭击!
“为什么不呼救!”司徒心里火光,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谁让你擅自和对方冲突的!发现不对你应该立刻逃走!”
殷晟一愣,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腕子被抓的作痛了,眉头一竖,眼里透出寒光。
“逃走?我凭什么要逃走!司徒队长在面对敌人时,难道也会自顾着逃跑吗?”
司徒倒抽一口气,咬牙低喝,“你跟我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能一样!”殷晟也被激起了怒火,和他争了起来,“这是我的战场!对方竟然敢出现,我怎么可能转身离开!”
这个可恶的男人是把他们鬼师的自尊心放在哪里?!
司徒看着那张发怒的脸,冲动的就想把对方按在膝盖上胖揍一顿,只是他还没能有动作,胡叶已经抢先拉住了他。
“头儿!”胡叶无奈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啊。”
司徒一愣,随即也回过神了,眼里的怒意未退,抓着殷晟就朝外走,“先去医院!”
看他的手心,灼烧的qíng况并不乐观,皮ròu都绽开了,周边一圈烧红,想必是被极高温度的东西贴着手心伤到的。
殷晟刚被拽着往前走了几步,走廊里,毛鑫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出来了。
他的脸色刷白,甚至泛着一点青色,看样子是被吓的够呛,他脚步不稳,扶着墙直喘,圆胖的身子看着很是累赘。
“司徒队长!胡副队!”他一看见大厅里的人,就赶忙招手,“救命!救命啊!”
司徒根本不想理他,要不是他,殷晟也不会受伤,此刻他正憋着气没地方发呢,看见那张圆脸顿时没什么好气。
胡叶是很了解司徒脾气的,知道这时候不能招惹他,赶紧挡住了司徒,朝毛鑫走过去。
“毛先生这是怎么搞的?”
他帮忙扶住男人,将他带到大厅里的休息区坐下。
毛鑫浑身还在发抖,肩膀和背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他冰冷的手紧紧抓着胡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糙一般。
“有有有有有鬼啊……”
他抖着唇低低道。
胡叶在心里叹口气,心说这叫什么事啊,想打听的没打听到,反而把这人吓成这样,殷晟也受了伤。
“胡副队!”
毛鑫见胡叶沉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赶紧道,“我说真的!刚才真的有……”
说着,他又害怕的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害怕谁盯着他似的。
“我、我跟你们说一个秘密。”毛鑫此时像是豁出去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一吓造成的,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样子。
“我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包括我父亲的死因!”
大厅那头,还在拉锯战的两人停了下来,司徒和殷晟互相对视一眼,殷晟一把将手收了回来,朝毛鑫走过去。
司徒无奈,只得跟在身后。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根本是我爸自己造成的。”毛鑫抹了一把冷汗,断断续续道,“他重男轻女,从小就不把毛敏那丫头当女儿看待,毛敏在家里比呼来喝去的佣人还不如,要伺候他这样伺候他那样,还不能顶嘴,不能反抗。”
说到陈年往事,毛鑫的心qíng稍微平复了一点,也不抖了,滴溜溜的转着小眼睛。
“毛敏对我爸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孝顺,她是私生女,在家里要看我妈的脸色,没有丝毫地位,加上她自己母亲死的时候,我爸连去看都没看一眼,她比我们任何人都恨他。”
“小时候毛敏不敢反抗,经常被我爸当出气筒使,他是我们三兄妹里被打的最多的一个,妈还不给她吃饭,当狗一样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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