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真的不需要。我是个男人,赚钱的方式很多,不会就这么饿死,如果连一个弟弟都养不活,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也非常短暂而局促,跟敷衍了事差不多,“你也就别担心了。”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不过还是这两个人,但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了,面容都沧桑了许多。
林翠还是那么美丽,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致命的痕迹,反而让她看上去更有魅力,更为成熟。赵仕义也是一样,脸庞更为立体,五官比以前显得深邃了许多。
“我弟弟出了事,我得马上去找他,将他带出险境。”男人的脸一派严肃,且决绝,那副郑重其事的口气,像是在谈论最重要的人。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在乎自己,赵永齐心中一甜,也不知为什么,反正打心眼觉得高兴。
反观林翠,却是愁容满面:“他已经长大了,应该对自己所做的事qíng负责,你为什么总是对他念念不忘?他不是你的儿子,没有必要对他过分地照顾。人生短短几十年,你就不能为自己而活?”
听言,赵永齐又不开心了,这婆娘,简直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什么都不会就只会gān涉人家的家事!都说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对我上心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你一个外人,瞎参和什么?!
还好赵仕义没有受其影响,转过身对着她,几乎是义正言辞地反驳:“他是我唯一的亲人,难道就让他这么去死?如果是你的姊妹,你会坐视不理么?”
林翠自知辩不过,只得叹了口气:“那地方很危险,我只是放不下你。实在要去,你就多带几个人,互相也有个照应。”
赵仕义却十分固执:“这是我的事,为何要去拖累别人?我一个人摆得平。”
那女人像是心力jiāo瘁,对男人的qiáng势显得有些忍无可忍,几经踌躇,还是朝那抹坚决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开了口:“赵仕义,我只问你一句,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倾心相待,付出良多,你到底感动过,没有?”
☆、qíng字难熬
男人清点着手里的工具,头也未抬地说:“你的好,一分一厘我都记在心里。”
赵永齐仿佛听见了声音,咦,怎么那么酸,到底是哪家摔破了醋坛子?不会是我吧?我不吃醋啊。--
听他这么说,林翠的神色有些缓和:“那咱们的婚事……”
一把冷硬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当我弟弟安了家,结了婚,我再考虑个人问题。否则我不放心。”
林翠嗤了一声:“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说不定一辈子都打光棍,难道你要我无限期地等你?一个女人的青chūn到底有几年?”
赵仕义沉默半晌,才微微偏过头:“你也可以不等。能和你共度此生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人。”
那女人一下就哭了,肝肠寸断的样子,就是赵永齐看了也于心不忍。你就说个谎言骗骗她又怎么了?何苦尽吐些绝qíng的话?也太妈不解风qíng了!
可赵仕义就是这样,他不喜欢欺骗,是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掩饰。而林翠确实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但是再好的女人遇到这种状况怕也会妒恨丛生。
“之前我听说过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只当那些是谣言。如此忘恩负义、禽shòu不如的东西,你还记着他gān什么?!莫非你真对他……”
赵仕义的表qíng忽地变得极冷极冷,与其说是没有丝毫的温度,不如说不见丁点的人xing。那不是一张脸,而是一种无形的残忍。他的嘴动了动:“这些事……你最好不要过问。”然后就提起箱子出了门。
男人走后,林翠委顿在地,耸动着肩膀,发出凄哀的呜咽之声:“赵仕义,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心里只有你,我早就把你视作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你践踏我的心,我也毫无怨言。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
哎,赵永齐忍不住背过去,叹息了一声。古往今来,qíng字最是磨人。爱,只有一个字,但是谁也不能低估了它的复杂程度,谁也逃不过它qiáng加在自己身上的喜怒哀乐。我他妈才是最冤枉的,莫名其妙就成了棒打鸳鸯的第三者!我不犯人,人要犯我,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痛苦了。他祸害了赵仕义十几年,甚至让他无法娶妻生子,他容易么?赵仕义也祸害了他那么久,死了还把他拴在身边,赵仕义容易么?这个结,恐怕解不开了。赵永齐摇着头,在心cháo澎湃中幽幽转醒。
虽然这只是个梦,但他知道这都是真实发生的事qíng,赵仕义为什么告诉自己?有种人做了好人,绝对不会吱声;有种人,默默守着痛苦,从不埋怨一句;有的人表面上很凶,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肠,将对方深深地埋在心里。这三种难得一见的人,都是赵仕义的原形。
“哥,我……”赵永齐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忏悔,还是该反省,还是该道歉,脑子里一片浆糊。他翻过身,紧紧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像心中揣了个小兔子,小小声地说,“后天就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你有没有为我准备生日礼物?”
他向来大大咧咧惯了,从没在乎生辰是哪一天,也从没呼朋唤友,在那一天出去好生乐一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结束了放dàng不羁的生活。生活一旦变得平静,人就会特别注意细节。原来许多被忽视的想法,便会孕育而生。或许是想找个借口,绕过他刚才所做的梦。他是没有资本为赵仕义的将来负责的,更没有东西去补偿那个可怜的女人。而且如今,他确实和赵仕义在一起了。过那种相濡以沫的小日子。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一切都是事实。赵仕义不允许他改变现状,他也无力改变,只能得过且过。
生日那一天,他订了一个大蛋糕,摆在外面。虽然只有他一个活人,也不觉得无聊,因为他知道,赵仕义就在不远,甚至就在身边。恋人再亲密,也有分开的时候,但是他和哥哥,无时无刻都在一起腻着。如同一个守护神,守护着自己。当然有时也会发飙,把自己整得哭爹喊娘的……
你的好,一分一厘我都记在心里。
男人忽然想起了这句话,心一下就变得柔软了。其实赵仕义对他并不坏,是自己没有察觉到他的用心良苦。这个话题,是他一直回避的。就像父母念叨,你冲他们发火,觉得他们烦死了,那个时候,你自然让自己努力不去想,对方好的一面。否则你的行为就是不孝。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包庇自己的过错。很小一点过错,也要想很久才会明白,才肯承认。像小日本,现在都不肯承认侵华事实,不是么?
☆、过生日
赵永齐盯着烛光,丝毫没发现门开了,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那人来到他的背后,忽然蒙住了他的眼,怪声怪调地说:“猜猜我是谁?”
“我擦,”本来受到惊吓的男人忽然露出一分狂喜的表qíng来,“钱海?钱海!!你他妈怎么来了!”抓住那人的手,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像以前那样狠狠擂了他一拳。
“哎呀,”那个胖子故意做了个很夸张的动作躲开,仍是狗改不了吃屎地笑得特么贱,“胖爷不来,还有谁能安慰你这个寂寞闷骚的小蹄子?”
赵永齐正要说话,门边又冒出两个脑袋,一个瘦不拉几的家伙跳了出来,后面跟着微笑的申鸣:“一个人的烛光晚宴,真是好寒酸,好可怜,好二狗你是怎么混的?你才生下来就众星捧月的那股得瑟劲去了哪里?”
看见兄弟们都来齐了,那人高兴得眼泪都飙了出来:“要来怎么不说一声,瞧我都没准备什么菜……”
吴品jian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瞧瞧你这副样子,眼泪鼻涕的,仿佛见到了梦中qíng人,”说着摆了个娇滴滴的pose,“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如此多qíng善感,真是难得!”
“我擦,”赵永齐给了他一脚,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脸,“我以为你们还在生我的气……”
拨着蛋糕上面的蜡烛的申鸣直起身:“大人不记小人过,兄弟一场,怎么也要给你个面子,你说的话咱们权当放屁!”
“不过那个屁,的确臭不可闻!”钱海接口,还伸出手在鼻间扇了扇风。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兄弟会突然出现,为自己庆生,赵永齐倍儿感动,把冰箱里的酒全都搬了出来,就连埋在地下准备过几年挖出来喝的好酒也拿来报答几位的宽宏大量、深明大义。
四个人坐在一起,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不停地cha科打诨,可谓群qíng振奋,丝毫没有冷场。赵永齐更是兴致高涨,在里面喝得最猛,叫得最狠,仿佛从来没有这般高兴过,一时兴奋过头,差点又把存折密码说了出来。
一gān人闹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永齐的鼻子动了动,怎么嗅到一股狐臭?这狐臭仿佛是从钱海身上溢出来的。他也不好说,毕竟大家欢聚一堂,实属不易,就算是被人吐了一身,也是无伤大雅的事qíng,何况哪个男人身上没有一点臭味?人家不计前嫌,跑来与自己同归于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想到这儿,又听见嗤的一声,原来是吴品放了个屁,顿时一团huáng云袭来,臭不可闻,经久不散,赵永齐就是再大度,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然而其他人仿佛没有感觉,自顾自地大快朵颐,特别是申鸣,嘴巴都塞满了,还在láng吞虎咽。
我靠这些家伙分明就是来蹭饭的吧,怎么像闹饥荒似的,恨不得连碗筷都吞下去,看来以前都是假斯文,赵永齐心中觉得好笑:“别急啊,吃完了还有,厨房里还有一盘猪蹄子,我去拿来。”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传来一声jī鸣,当他在猪蹄上放好佐料,端出来时哪还有几人的身影?只有一对毛绒绒的东西在那儿抢食。赵永齐跑过来一看,钱海那个位置上蹲着一只狐狸,吴品的位置被一只huáng鼠láng霸占了,申鸣则变成了肥头大耳的山鼠趴在桌上,一脸陶醉地啃咬着蛋糕。我擦,这是怎么回事?他脱下衣服,一边拍打一边吆喝,将那些玩意全部赶了出去。钱海他们跑哪儿去了,不会又是串通好了戏弄自己吧?
赵永齐赶快拿起电话,打给吴品吴品没接,打给申鸣也是无果,只得拨钱海的手机试试,就在他心中的不安以及迷惑慢慢扩大时,终于接通了,他根本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就忙不迭地吼起来了:“你们躲哪儿去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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