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参一边脱鞋,一边笑着说:“帝都的jiāo通太堵了,你哥哥我倒是想御剑飞行过来啊!”
“……”殷大哥你每天不提御剑是不是浑身不舒服啊!
陆皆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李子木的爷爷是国内著名的书法宗师,基本就已经是无人出其右的水平了,现在也很少动笔,在书法协会也只挂了个虚名,大多是他的徒弟们在活跃。今日殷参和陆皆能够过来拜会,一是因为李子木的关系,二也是因为那副陆皆的字。
当然不是那副“道”,而是先开始陆皆被姜老看中的那副。如果真的说起来,陆皆先开始并不是想进书法协会,而是yīn差阳错的被姜老看到抢过来的。
“小友好样貌啊,来来来,老朽这边也没什么好茶,坐下说话!”
两人十分顺遂地接过茶杯,茶汤清亮,茶色上佳,自是好茶,殷参并不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话的是陆皆。
然后喝完茶,殷参又忍不住朝着陆皆的袖子看。
他已经有些郁卒了,明明阿皆的梦他整整做了一年,他那个殷十三的梦却只做了一日。自那以后,都是夜夜无梦。
趁着陆皆和李爷爷谈论书法的功夫,李子木戳了戳殷参,小声道:“殷大哥,你手里抱着的卷轴,是预备送给我爷爷的吗?别送了,我爷爷很早以前就不收礼了,他也不喜欢别人送他礼物。”
“……”小子,你见过送大书法家礼物的时候就直接抱着卷轴过来的吗?好歹也要装个像样的盒子好不好,就算再好的东西也是要“金缕衣”来相配的。
他轻微摇了摇头:“不是,是请你和你爷爷看画的。”
李子木听完就更闹不明白了,他刚要凑过去,就看到爷爷言笑晏晏的眼神过来,他立刻一个机灵,转瞬就出卖了殷参:“爷爷,殷大哥说他带了幅画来请您品鉴。”
李爷爷一笑:“刚刚陆小子也说了,那便去那边看看吧。”
四人便转战书房,保姆将茶几上的位置清出来,殷参才将画从塑料透明壳子里取出来,这还是出来时黎川帮他打包的,店里卖年画的包装:)。
画卷在茶几上缓缓展开,将军风尘,骏马奔腾,huáng沙漫漫。
“这……”
李子木就更加惊讶了,他从怀中掏出放大镜,左看右看,最后忍不住开口:“殷大哥,这个你从哪里来的!这怎么年代比我家的还要久啊!”
哎,就是你比的久!按照普通的书法断代,这幅画应该是唐中晚期的作品,而那副在书法协会上展出的那副,却是宋代早期的作品。
“子木,去将那副画拿来!”
李爷爷的心qíng是十分激动的,甚至他的双手不由地有些颤抖,他轻轻拂过画作细腻的纹理,有些哽咽道:“殷先生,这画可否卖与老朽?”
殷参也没点头也没摇头,恭敬开口:“实不相瞒,这画与我一朋友父亲有xing命之关……”
正是此刻,李子木抱着匣子而来,古画在桌上徐徐展开,两幅几乎相同的出塞图陈列在眼前,只除左边一幅有几行短小的题字。
“老爷子,您可识得这枚虎符?”
第45章 殷家
虎符,自然是那块将军腰间的鱼符。
鱼符这种东西,本该是被妥帖放好,并没有随意挂在腰间驰马奔走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了,在古代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所以懂行的都知道,要么这虎符是被刻意画出来的,要么就是当时当景,虎符必须被挂在腰间。殷参微微抬了抬眸,想要看清楚老爷子一瞬间的变化。
李爷爷不由一声长叹,声音里有几分落寞,却也有几分重担放下的轻松自然:“子木,去将那个匣子一并取来。”
李子木略微错愕地点了点头,转身又离开,李爷爷才开口,声音已经带了些许的释然:“本来以为老头子这辈子都等不到了,没想到这把年纪了竟然将二位等来了,到底是老天爷怜悯啊!”
毕竟年纪大了,看了会儿画就坐了下来,只是眼睛仍然盯着两幅画,不舍极了。
殷参却明白,这幅画并不是他所有也并非与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渊源,可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就顺水推舟跟了下去。
聊天的功夫,李子木又回来了,只是这次抱的是个小匣子,上边还有把jīng致的小锁,他一路叮叮叮地过来,嘴里还有些欠:“这东西爷爷从来不给我们看的,今天……”
还没说完就被李爷爷呵止住了,让他将匣子放在桌上,他自己则从衬衫的内口袋里掏出一把jīng致的铜铸钥匙,“咔哒”一声,锁扣应声而落,殷参这才看到这把小锁的真面目——鲁班千机锁。
造得这般jīng巧的,也是实数少见了。
不过很快,殷参就没有什么功夫去关注锁扣钥匙的了,因为他在小小巴掌大的匣子里,看到了一块白璧无瑕的美玉,这美玉自是浑然天成,流光溢彩,即便它只是躺在这小小的匣子里,也无法抹杀它的美貌。
但殷参也不是没有见过美玉,甚至更好的也见过,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惊讶,让他惊讶的是——这美玉竟然是这画上将军腰间所挂的虎符模样!
这可真是……殷参qíng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摸摸看,后还未被阻止就自己伸了回来,道了声抱歉,才苦笑着解释:“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因为在老爷子您给我看这玉之前,我已经见过过两块了,且那两块是——血玉。”他比了个“二”手势。
这真的是太好玩了,三块同样的虎符,这难道还有备份不成?
却未料李爷爷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站起来不由抚掌大笑,却因为起得猛了往后栽去,幸好李子木站在旁边扶住了他:“爷爷你还好吧?”
今天的爷爷,实在是太反常了。从来不假手于人的匣子让他去拿了,从来不给人看里面却今天给外人看了,这让他爹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红眼模式开启了呢。
他心中一声叹,难得活泼的眸子上染了几分严肃。
“没事没事,人老了就是不能太过开心,哈哈哈!”
“……”
等到李爷爷平复下来,他才开始静静地讲述一个关于民国大上海滩儿女qíng长、家国qíng怀的故事。故事并没有电视剧上那种纠葛nüè心的过程,它甚至很平稳,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是相爱的,但现实却与他们相守而冲突。
女子却是玄门中人,玄门中人是不可以gān预世间政治变革的,即便是顺应天时之事,也需要在恰当的时机才可以辅助。很显然,当时并不是那种恰当的时机。
而男子,则是潜伏在上海滩的三方卧底,这种尔虞我诈的周旋,他自己很清楚他与她不合适。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这是再痛苦不过的事qíng了。
家国qíng怀,儿女qíng长,自是前者重要许多,两人在最为qíng浓的时候分道扬镳,女子心思巧妙就送了一枚自己雕刻鱼符,她自己则留了另外一枚。这是用玄术维系的玉符,也是维系两人之间的鱼符。
这个时候,鱼符还是白玉,并没有染上血沁的颜色。
“后来呢?”
“后来啊——”李爷爷回忆了一下,接着开始讲述。
后来上海滩的qíng况愈发地紧张起来,男子手里的那枚鱼符因为任务失踪了,等他再次找到之时,白玉已经变成了血玉,而躺在血玉旁边的——还有他最心爱的女人。女人手里握着另一枚血玉,血色弥漫,一下子就烧红了男人的双眼。
后来男人就疯了,他在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qíng后,运用自己曾经的人脉进入了玄门,花了半辈子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原因,也知道是他没有妥善保管好鱼符,才致使她被人找到,继而——被人杀害。
本来就疯魔的男人就更疯狂了,他的记忆开始颠倒起来,固执地认为自己曾经是个踏马而归的将军,他不应该生活在这个时代,他应该活在潇洒恣意的古代……
“那这枚白玉?”
“这是他那段时间自己刻的,包括这两幅画都是那段时间他作的,其实那段时间他写写画画作了无数幅画,只是后来他*而亡,都随着他离开了。”
这故事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不过……“既然您已经提到了玄门,那应该也知道这画的断代会这么奇怪了吧,据在下所知,时光阵法只有那一族的族人可以使用,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个……我不太清楚,这个故事也是我舅老爷告诉我的,包括这些东西都是他jiāo托嘱咐给我的,说等到有人拿着画来问,便是完成这人夙愿的时候了。”李爷爷停顿了一下,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不过舅老爷说过,他那段时间jīng神不太好,经常发呓语,说是要走过时光回到从前……”
一幅灵画,一幅伪古画,殷参带着手套轻轻拂过两幅画,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这两幅画并非是同一个人所画,如果真的是一个人,那这个人未免也人格分裂得太可怕了一些。保守估计,这应该是两个人画的。
一个应该是普通人,一个是玄门中人,假设故事是真的,那么其中一个定然是故事的主人公,那么问题来了,这另外一个人又是谁呢?
想不通,而且即便知道了这个故事,对解开那个夙愿也没有太大的帮助,难道他还能真的让人团圆了不成!
忽而,他灵机一动,开口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个男人,叫什么?”
你说讲故事,主人公都没有名字的,他不信。
李爷爷笑眯眯地开口:“原以为小友不问了呢,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殷参心里已经有了些许预感。
“他叫贺归。”
贺归?!贺归!是那个贺归吗?
殷参和陆皆倒是并不那么惊讶,李子木却是十万分的惊讶了,这特么也可以,他现在是不是正在他爷爷家听过去英雄先烈的儿女qíng长?
这太刺激了。
贺归,现在大抵很少有人不知道了,倒不是这人出现在语文课本上还是jīng神宣传的行列中,而是前些年有人写了本小说,男主人公就是以贺归为原型的,而等到小说被翻拍成电视剧,那就是……
只是电视剧是国家拍摄的正剧,里面更多的家国qíng怀和人生感悟,而且历史上贺归也没有任何的qíng愫传下来,又是英年早逝,最关键是长得太他妈好看了,完全是迷得女观众一愣愣的,特别是等到他为了qíng报英勇牺牲,赚取了一大票眼泪。
现在他爷爷告诉他,贺归其实并没有英年早逝,也并没有英勇牺牲,而是做完了工作后诈死去给女票报仇去了→_→,这真是……难怪他爷爷说不要说出去了。
虽然他觉得,即便殷大哥说出去,估计也没有人相信。
还有,玄门到底是个什么鬼?!来个人给他解释一下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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