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互道姓名,才知道这红黑撞色的男子就是这家名为红黑会所的老板李炎,唔,曾经是乘风阁的客人之一。
“怎么,殷老板大驾光临,难道是我这小小会所又出……”李炎也是怕了,上次闹得那真是……他还有这么多钱,每天都要苦恼怎么花钱,怎么可以早早就送命呢!
“实不相瞒,这次来,是想要李老板帮一个忙的,据说金家的女婿在这边……”
刘正正了正喉间的领结,摆正微型摄像头,检查完毕后才端着盘子敲响了“音序轩”包厢的门,这里正是吕梁宴请客人的房间。
“进!”
刘正随即推开门,入眼便看到吕梁夫妇敬陪末座,而主座上的,是一个年约五六十岁jīng神矍铄的老头,穿着一身上青色的唐装,看着像是是谁家的富家翁。
可刘正调查过吕梁和金家,金家老爷子根本就不长这样,而吕梁……据说此人父母双亡,有现在的本事,都是自己挣出来的。
观察的功夫,吕梁已经笑着给老人斟了一杯酒,行为间竟然带着极尽的讨好,相反吕梁的夫人金明珠虽然也满是笑意,可行为间却带着点距离,甚至下意识地远离,刘正将这理解为……害怕和恐惧。
作为专业的刑侦人员,刘正对神神怪怪的东西并不了解,但观察人却十分拿手,在短暂的观察后,他立刻抱着托盘离开。
“殷老板,可有发现?”刘正拉松领结,将针孔摄像头取了下来。
殷参却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直到……画面里三人将杯中物饮尽续杯才点了暂停,却并没有说发现了什么,而是转头望向陆皆:“有没有发现?”
一脸的好奇。
陆皆今天一身格子西装,端是公子如玉,他还没有适应这个社会,更多的时候是在观察,观察与自己世界的不同,不过……他磨砂了一下茶杯,看得坐在对面的李炎和刘正吞了吞口水,才缓缓开口:“略有一些,这个人……”
刘正顺着陆皆的手指望去,本以为是吕梁,却发现指的是中间的老人:“这个人,和这个人都没有元气。”后者指的就是吕梁了。
殷参一听,立刻高兴地眯起来眼睛:“这里元气就叫做气!”
李炎&刘正:你俩在打什么哑谜,求解释求安利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桌上的ròu菜都没有人动过,甚至仔细看,两人对于那些ròu菜有种难以言喻的厌恶,就像是在看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样。”殷参指了指桌上丝毫未动的ròu菜,开口:“但是我上次看过刘警官带来的档案,据说这位吕梁先生因为幼年生活贫苦的关系,最喜吃ròu,据说连早上都会准备ròu食,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呢?”
刘正想了想,开口:“也许是生了次病,主治医生让他忌口呢!”如果以这个断定也未免太过武断。
“no!no!no!如果只是这个,我又如何妄下判断。但是你们看他的手,像不像是被人fèng补上去的一样!”言语间,不无厌恶。
刘正和李炎再仔细看去,却是在定格的画面中,吕梁伸手给老人斟酒,而那么一刹那便看到他袖口肌肤上那道若隐若现的黑色印记。两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就像街上的巫蛊娃娃一样狰狞的伤口,仿若在吞噬什么一般。
两人都是普通人,自然看不到,而在陆皆和殷参眼中,那道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在吞噬别人的元气,而元气的来源——正是坐在旁边的金家千金,金明珠。
第8章 自愿
凌晨五点的郾城,依然沉浸在一片睡梦之中,除了少部分早起贪黑的菜贩子,这个点即便是醉生梦死的纨绔衙内们都醉死在温柔乡。
刘正却毫无睡意,甚至他已经在窗前坐了三个多小时连动作都没变过。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昨晚自己跟过去了,但至少他已经做到无愧于心了。
殷老板在他出门之前问过他这样一句话,他说:“刘警官,你是否真的做好准备去面对另一个世界了吗?”
他信心满满地点头,无所畏惧。
然而当他真的直面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撑不住。人心,怎么会可怕到这个地步!自己的xing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合该轻贱吗?
刘正将头埋入手掌之中,眼前依然是晚间在红黑会所包厢里的场景。
“你们读过《本糙纲目》吗?”殷老板如是问。
“就知道你们没有,这可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好东西啊,有空可以看看,虽然不能治病,装装bī也好了!”话语间皆是悠然,可下一刻却话锋一转:“你们学过中学历史就应该知道,李时珍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医学家,他编撰的《本糙纲目》也是划时代的巨著,其中有不少药方依然沿用至今,但……同时,李时珍也相信民间巫术,传闻他当初走遍华夏大地,在川贵一带停留甚久,所以《本糙纲目》里也有不少……在现代看来,十分特立独行的方子。”
他下意识地发问:“什么方子?”
“蜜人。”
“蜜人?”
“对,蜜人。《本糙纲目》中记载,以百蜜灌顶尸体,后百年后,启封,则蜜剂也,凡人损伤肢骨,食少许,立愈。”
他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李炎却眼睛亮亮地开口:“这是真的吗?”
然后就被殷老板敲了头:“什么真的假的!这都什么社会了,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要相信科学。这种损人yīn德的法子要是管用,你觉得那些皇帝老子会不用吗?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啊,少年!”
他当时虽然震惊,但还是问出了口:“可是吕梁当时明明……就算……蜜人真有用,那对死人应该也没用吧?”
“你知道为什么古人那么喜欢‘尸体疗法’吗?”
“因为他们认为,尸体里面有死者的jīng神,以甜蜜灌注百年,便是给予,而百年后便可索取。而jīng神这个东西,玄乎又玄,但那时候大多数人都认为jīng神是连接*和灵魂的东西,能包治百病。”
简直被科普了一脸啊!
“不过这个吕梁的qíng况,又有些区别,刘警官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对,他死于佛陀斩业,而所谓斩断的,便是连接*和灵魂的东西,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斩断的是jīng神?!”
“对,没错,话也可以这么说,所以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吧,既然斩断了jīng神,那么再填充就是,至于怎么填充……”刘正看着殷老板点了点桌上的ròu菜,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瞬间就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呕出来。
与他同样动作的还有李炎,倒是旁边的陆皆,依然云淡风轻地喝着茶水。
殷老板却自顾自地往下说着:“那老头子看来是黑巫术的行家,如我家陆伙计所言,他自己也是靠着这个法子活下来的,但是人活首先要有一口气,这口气可以被称作元气或者天地元气,如果人体内气不畅通,那么不出三天,身体就会腐烂,就是身体活着,也是行尸走ròu。所以靠着这种法子活下来的人,……必须要有一个供给元气给他们用的人。”
回忆完毕,刘正有些烦躁地□□自己的头发,最后还是决定去堵一回金明珠女士,一个人的元气只能供给一个人,透支元气无异于透支生命。
天边,已经初现晨光熹微,刘正抬头,心qíng却不如朝阳般开朗。
相反,殷参却睡得极好,他一觉睡到了九点钟,伸了个懒腰出来,就闻到了美食的味道。
“早啊~”殷老板慡朗地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有些掩盖他眉间的病气,端是人生美好。
不比殷老板的生活颓废,陆皆虽然已经从弱ròuqiáng食的修仙世界到了现代社会,但早起练功的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就像他已经不需要伪装成雅致的贵公子,却已经习惯xing表现出来。有些面具,戴得久了,就拿不下来了。
殷参作为作者,自然了解陆皆,但他并不qiáng求他的改变,有些东西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早!”虽然一点儿都不早了,但陆皆还是十分配合地开口。
得到回复,殷参弯了弯眉眼,漫溜溜地走到洗漱间洗漱,又漫溜溜地出来坐在八仙桌上,开始一天颓废的开始,一边吃他还一边轻轻啧了一声,不知在概叹什么。
“哦对了,你有朋友给了寄了东西,昨天我们都不在就放在对面了,今早对面的一个小伙计送了过来,就在桌子上。”陆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殷参端着粥左右四望了一下,在旁边的长凳上看到一个鞋盒大小的纸箱。
按捺不住好奇心,他吃了几口就从后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裁纸刀,轻轻划开塑封,盒子里面的东西就展现在他的面前。
就看了一眼,殷参瞬间兴致全无,陆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盒子被随意地扔在地上,里面是一些黑色的楠木盒子。
“哎——你别动,我要扔了它!”
陆皆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下午出来,看到那盒子还在八仙桌旁边的地上,刘正带着金明珠来的时候,恰好绊倒了魂不守舍的金明珠。
……说要扔的人呢!把人扔了吧?陆皆不由扶额,开始思考将人生压在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是否太过冒险,人生过到这种随意的地步,他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唾弃了。
长久的争斗和背叛,已经让陆皆活成了一正一板的模样,甚至到了现在,夜间他也不曾安睡。
金明珠长得并不好看,遗传自金老爷的基因qiáng势地影响着她,即便她的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江南美人,可她身上却只有xing子遗传自母亲,至于外貌简直是翻版金老爷子,但也因为这个原因,金家老爷子对女儿甚为偏爱。
不过幸好,金钱堆砌可以掩盖许多东西,金明珠保养得十分好。
可是现在的金明珠,脸上却十分仓皇,身上元气的不停流逝使她的衰老似乎可以ròu眼可见,刘正找过去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不过是一夜的功夫,昨晚包厢里那个红光满面的妇人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也几乎没用多少劝诫的功夫就让人相信他,所以……最后还是将人带了过来。他虽然知道,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殷老板呢?”
“大概是扔垃圾把自己扔丢了。”陆皆瞥了一眼地上的纸箱,如是道。
“……”这句话真是槽点满满啊!
金明珠却似乎兀自沉浸在恐惧之中,就像刘正以为的一样,这年头谁都不想死啊,当死亡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bī近的时候,谁都会恐惧。
金明珠自然也会,所以在刘正找上她说明白时,她就迫不及待地跟了过来,她在恐惧,双手不停地jiāo错,即便室内温暖如chūn,她的手心也不停地冒着冷汗。
幸好,陆皆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为人十分有风度,递上一盏温茶,他长得好,很少有女人能够抵挡他的魅力,问候两句,竟然奇异地抚平了战战兢兢的金明珠,看得刘正啧啧称奇。这种人才,要是来他们警局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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