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扬问道:“古老的西方邪教酷刑,与楚幽王盒子上的巫术有什么关系?”
二学生猜想说:“大概都是为了接收来自……深渊的信息。”
司马灰心有所感:“人们对诞生方式一直缺乏创造力,但对死亡方式的创造力真是无穷无尽,不过咱们对楚幽王的盒子所知甚少,凡事小心为上。”说罢继续端详铜盒上其余的图案,发现其中记载的内容匪夷所思,真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众人根据铜盒上的图案加以推测,早在还没有楚国的年代,大约是神农架木为巢之际,一伙头上戴有角冠的古人为了追赶糜鹿,无意间发现了这个dòngxué,最深处通着一处山脉,山后有个神秘的圆坛状物体,形状就像个大腹坛子,并从中发现了一具尸骸,但这尸骸全然不似人间之物,他们颇感稀奇,便将其从地底带出,可想要再次下去探寻的时候,那山脉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黑茫茫的无底深渊。传到chūn秋战国时期,楚幽王视此物为宝骸,来自yīn山之下,他常命左右以巫鬼之事占问。直到楚幽王葬女引来冤魂索命,才把装有宝骸的铜盒放入地下镇住yīn山。dòng底有恶鬼看护,外来者胆敢开启此盒,立时便会被它们拖进深渊,打到yīn山背后,万劫不得超生。
司马灰等人深觉莫名其妙,挖出宝骸的地方显然就是“天匦”,但深渊里的山脉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如果铜盒里的“宝骸”不是人类,又会是什么生物所留?yīn海峪原始森林里史前生物化石很多,倘若它属于某种动物的骨骼化石,除非是极其罕见特殊,举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否则古人不可能将其如此看重,另外开启“楚幽王的铜盒”之后真会有恶鬼出现吗?众人对这些谜团无从猜测,却又仅能猜测。
铜盒上铸造的图案神乎其神,具有浓重的巫楚色彩,虚虚实实的让人难以琢磨。众人心里的疑问越多,就越急着想要知道——这具古人从地底找到的“遗骸”到底属于哪种生物,它究竟有着怎样奇异的身份?如今到了决局之时,但对楚幽王留下的诅咒也不能视而不见,毕竟谁都没有前后眼,预测不到打开盒子之后的qíng形。
高思扬不以为然:“要照你们说的,这盒子附近就有鬼了,可此处静得出奇,哪有什么异常?”
胜香邻说:“铜盒上的图案是有人看到遗骸后,才会被恶鬼拖走,我感觉这地方有些邪门,凡事不可不防。”
高思扬说:“别信楚幽王那套鬼话,咱把这盒子打开看看不就全清楚了吗?”
二学生点头说:“盒子上恶鬼吃人的图案不可能是天气预报,未必真会应验,我觉得那是一种对于命运的深沉遐思,也可以说是古代人蒙昧无知的想法。”
司马灰虽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绝不等于活腻了要赶着去找死,他先观察了一下地形,看楚载shòu首附近一片漆黑,距离dòng底的积水有十几米高,食人飞鱼很难接近此处,周围枯藤倒垂沉寂无声,就决定让其余几人退在铜shòu后面加以掩护,由他独自开启楚幽王的盒子,万一有不测发生,也不至全军覆没。
胜香邻心生不详之感,低声对司马灰说:“还是由我来打开铜盒好了,我死总好过你死。”
罗大舌头cha言道:“香邻你这是什么话,这堵枪眼滚地雷的事有我罗大舌头在怎么也轮不到你啊,不过我要是万一光荣了,可不想跟宋地球一样把骨灰撒在这不见天日的地dòng里,你们尽量把我的骨灰带回去埋了,可别让我做了背yīn山下的孤魂野鬼,咱老家那边特别讲究这些事……”
高思扬不相信看了盒子中的遗骸就会当场死亡,又听罗大舌头啰嗦起来没完,搞得像是jiāo代后事一般,就想直接上前撬开铜盒。
司马灰拦住众人说:“谁都别争了,咱还是按原计划行事,老子活了二十来年,签子活儿武差事没少做,汗毛也不曾短了一根,想来是八字够硬,就不信今天还能让恶鬼吃了,如有凶险凭我的手段自可脱身。”他不容分说,挥手让其余几人躲在一旁,然后将火把cha在铜虎口中,摸索寻找盒身fèng隙。
众人只得向后退开,看到shòu首两侧的怪手托着树形巨烛,各有石梁相连,就分别用火把引燃,顿时将周围照如白昼,随即伏在铜灯旁持枪掩护。
这时司马灰已摸请了铜盒的结构,其外部氧化严重,铜xing已消,凭猎刀就能撬开盒盖,他寻思:“楚幽王盒子里的遗骸来历不明,据说地脉岩层间会存在天然放shexing元素,还有深渊里也许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细菌,这些东西都足以致人死命。”于是将枪支倒背在身后,摸出“鲨鱼鳃式防化呼吸器”套在脸上,又戴了手套,这才用猎刀撬动铜盖。
谁知那铜盒里面又有个玉盒,上面饰有描金彩绘,但它封存了两千多年,骤然接触外部空气,还不等司马灰看清那些图案,就已倏然转为暗淡,迅速消失在了眼前。司马灰暗中骂声作怪,又以猎刀剥去盒fèng间的腊质,轻轻将玉盒揭了道窄窄的fèng隙,他心弦紧扣,屏息凝神向内窥探,只见盒中果然卧着一具遗骸,可随着盒盖向上揭开,遗骸竟突然睁开了二目。
第六话 遗骸
司马灰在照幽铜灯之下揭开盒子,只往里面瞧了一眼,就知道那具遗骸绝对不是人骨,看轮廓就不像,可还没等他看清楚,却见骷髅头漆黑深陷的眼窝子里,突然she出两道寒光。司马灰心中一惊,赶紧把玉盒用力扣上。这铜函玉匣虽不是棺椁,但铜蚀斑驳,从来没有开启过的痕迹,盒中的遗骸至少被封存了两千年,怎么可能还有生命迹象?
众人此前发现的壁画中,虽描绘了楚幽王盒子里的遗骸,但chūn秋战国时代的绘画神异色彩浓重,很少运用写实技法,无法让人参透其中奥秘。
另外铜盒表面铸刻的图案,也记载着盒中遗骸的来历,那些早已甄灭在古老岁月中的历史,还有预言般必死的诅咒,更使遗骸的身份显得扑朔迷离。其余几人见司马灰如触蛇蝎,刚揭开盒子却又重新盖上,也不知他刚才那一瞬间看到了什么。众人皆是惴惴不安,忍不住想要上前看个究竟。
司马灰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妄动,随后附在盒身上向内倾听了一阵,也没发觉有任何声响。他虽是胆大包天,行事却不鲁莽,眼下诸事未明,岂敢掉以轻心,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轻舒双臂再次揭开盒盖,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借着铜灯的光芒打量盒中之物,不过他眼前看得清楚,心头却似被重重迷雾遮蔽,因为楚幽王盒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了。
那盒中遗骸身长两米有余,形貌似人非人,四肢具备,但它既不是人骨,也不属于任何一种有生之物,遗骸的头颅到足骨皆是huáng金,内脏则是“玛瑙、琥珀、水晶”等物,骷髅的颅前有一纵目深陷,两个眼窝中放有两颗黑色玉珠,此乃煤jīng所化之玉,相当于古时“悬黎、雮尘”一类,被照幽铜灯映得寒光四she,而且整具遗骸都像是天然生就,看不出丝毫雕琢过的痕迹,秦汉之时的阿房宫未央宫枉称纳尽天下奇珍,恐怕也凑不出如此一具“尸骸”,旬为无价之宝。
司马灰心有所悟,大概古人从地底山脉中找到了这些huáng金水晶,那时候的人们还不懂自然界有鬼斧神工之力,留传到chūn秋战国时代,被楚幽王视为宝骸,秘藏在宫中对其行巫问鬼,推测祸福休咎。可当时楚国衰亡在即,楚幽王以为得罪了凶神恶鬼,就想以此物镇住yīn山。这足以说明yīn峪海下还有着更深的dòngxué,那地方就是楚人传说中锁着无数恶鬼的背yīn山,这“huáng金水晶遗骸”或许就是从那里带回来的,可是根据铜盒上的记载,yīn山里并没有金脉存在,那遗骸是古人发现于形如大腹坛子的“天匦”之中,“天匦”究竟为何物?它是从哪来的?深渊里的山脉又为何时隐时现?
各种疑问纷至沓来,值得庆幸的是线索还没有中断,可肚子里稍一走神,就忘了接触到“遗骸”立刻会死的谜咒,但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出现,司马灰估计那只是对付土贼的恫吓震慑而已,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便将盒盖完全揭开,正要招呼罗大舌头等人过来观看,忽觉身后yīn风骤起,突然有只冷冰冰的手搭在了肩头,他顿觉恶寒袭身,止不住毛发森竖、遍体颤栗。
司马灰察觉到qíng况不妙,似乎有个yīn魂出现在了身后,心里明白只要一回头命就没了,忙把两手撑着盒壁,提气从“huáng金水晶遗骸”上纵身跃过,落地就势向前翻滚,在快如电光石火的瞬息之间,已蹿到十余米开外,随即端枪向后瞄谁,只见枪口所指处无声无息地站着个人,那人头上戴着装有矿灯的“Pith Helmet”,脸上罩了副“鲨鱼鳃式防化呼吸器”,竟和司马灰自身的装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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