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之仙墩鬼泣_天下霸唱【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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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听越奇:“傩将把捉来的huáng鬼开膛破肚?那么说金丝楠木棺椁里的不是傩王,而是huáng鬼?huáng鬼……是淹死在huáng河里的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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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烟碟儿说:“搜傩这种风俗延续了三千多年,传到如今,已经和古傩有很大分别,很多东西没传下来,或是传的年头太多变了样,比如开口傩捉huáng鬼破膛,这个huáng鬼并非专指huáng河里的鬼,也是民间传说里带来旱灾瘟疫的怪物,尸变后躲在荒坟或民宅地下,身上有huáng毛,形象近似猴子,是死人怨气所变,乡下请神搜傩,也是让人扮成傩将,头带樟木或树皮面具,脸黑嘴阔,两目凸出,深夜时分点起火把,敲打响器,画出符咒,念动一脉秘传的口诀,从一个村子到一个村子,挨家挨户跳山魈打野猫,形式古朴粗犷,另有一人扮成huáng鬼,被追得东躲西藏,最后让傩将捉到,当着大伙的面,把huáng鬼五花大绑捆住,就地开膛抽出肠子,当然那肚肠也不是真的,一般是用麻绳作为代替,山村民众们举行这种仪式,是祈求风调雨顺没有瘟疫,可就像前边说的,搜傩的习俗传了几千年,很多内容已失其真,仅仅留下个形式。”

  我听明白了大烟碟儿的言下之意,老年间应当有搜傩掏肠之事,却未必是捉huáng鬼,死后能躺在yīn沉金丝楠木棺椁中的人,除去傩王还会有谁?问题是傩王是傩教首尊,怎会被开膛破肚?

  大烟碟儿前两年去乡下收东西,亲眼见过请神搜傩的风俗传说,侃起来头头是道,可提到上千年前的古傩教,他也不怎么了解,那就说不到点子上了。

  我们又用手电筒照向殿顶,反复端详多头傩神的形象,只见傩神掌心的目光投向正殿后壁,顺其目光看去,后壁当中有个方孔,让人用条石塞住了,我知道那是地宫中的金井,椁室中金井贯通,死尸玉柙裹身,谓之“金井玉葬”,是王侯墓的规格,金井说白了是个气孔,埋死人的地方也忌讳一个死字,不会将大殿完全封死,这傩王地宫是上中下三层冥殿,金井横凿在壁上,也是绝无仅有,拿行话说叫“独一路”,却不离陵寝风水布局的基本原理,正待过去查看,厚脸皮已将扣住棺椁的铜环全部凿开。

  我和大烟碟儿当即上前,跟他一同推开半米多厚的椁盖,yīn沉金丝楠木重得出奇,仅凭三人之力,万难揭起,只能缓缓推开,半倚在石shòu宝chuáng之侧,金丝楠木的外椁里边裹着内棺,只见在椁盖下的fèng隙间,已经生出尺许厚的云母,一大片一大片,长得死死的,遮住了下面的玉棺。

  古人以为云母是云之根,故得此名,棺椁中长出云母,也称得上一大奇事,听说当年有盗墓开棺的人见过,但不多见,为什么棺椁里会长云母,向来没有令人信服的说法,有的说是在棺椁里放石灰和玉璧,防止尸身朽坏,年深岁久生变,像云母,却不是真正的云母,也有的说那是万年yīn沉木的龙蜕,生长非常缓慢,反正各有各的说法,解放前这东西也很值钱,那会儿的人迷信此物能吃,如今却没有人认了。

  我们耐着xing子,又用铲子挖掉那层云母,这才看到下面的玉棺,凑近看时,脸上感到一阵寒意,心知是玉xingyīn寒,此时殿壁上的灯烛皆明,椁中的玉棺泛出诡异的光泽,居然是羊脂一般的无暇白玉。

  大烟碟儿又是一番惊叹:“这种白玉只出在极西之地,平常一小块已是价值不菲,若非亲眼所见,哪想得到有人用这么大的整块白玉做成玉棺,可也只有这样的内棺,才配得上yīn沉乌木外椁。”

  厚脸皮迫不及待地说:“搬不走的玉棺,又有什么好瞧,赶紧看里边有没有宝,翻两翻全指望它了。”

  大烟碟儿说:“你个受穷等不了天亮的脾气,这可不是着急的活儿,看明白了再下手。”

  我用手电筒一照,能隐约看到躺在半透明玉棺中的尸身轮廓,比常人高出两头,丰躯伟gān,头顶平齐,看来也穿着金缕玉衣,说也奇怪,就见玉棺中有个东西在尸身旁边快速爬动,我揉了揉眼再看,却什么也没有,我以为是眼花了,大殿中灯烛明暗不定,又隔着一层玉棺,手电筒光束照出里面的yīn影,一不留神看错了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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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站在旁边的田慕青神色紧张,似乎怕玉棺中也有僵尸,握着手电筒不住发抖,闭着眼不敢看,就说:“咱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那前殿乌木闷香棺中的女尸,当真是有yīn魂上身,但也不是没法对付,打掉了脑袋它就不能动了,yīn魂又怕活人的阳气,四个大活人还收拾不了一个死人不成,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烟碟儿听了不住点头,玉棺边缘有封蜡,他们好先刮去这层蜡质,两人带好了手套,一同撬动棺盖。

  棺盖一经揭起,众人发觉玉棺中有股积郁的尸臭,忙把口鼻遮住退了几步,大殿里的灯烛一下子变暗了,过得片刻,才上前推开棺盖。

  我早将枪弹顶上了膛,一旦玉棺中有僵尸,我便一枪轰掉它的脑袋,如果是厉鬼,那么yīn气必重,也一定怕火药。

  我认定为宫里一定有些东西跟壁画噩梦相关,多半就在傩王棺椁之中,大烟碟儿和厚脸皮两个人,惦记着放在玉棺里陪葬的珍宝,我们都伸长脖子往玉棺中看去,身子却如箭在弦,绷得紧紧的,准备只要一有变故,立刻将棺盖合上,忽然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原来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湿透了衣服。

  但见棺中仰面朝天,握着一具身穿蛟龙玉柙的古尸,身躯高大,异于常人,玉衣皆用金缕连接,怀抱树形金杖,头枕一块冬瓜形的玉枕,身侧放置金枣、明珠、珊瑚等物,还有一柄长剑,明珠玉璧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放出瑞彩。

  我站在那看直了眼,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寻思傩王当然不止一位,熊耳山古墓从汉至唐,应该埋了许多位傩王,为什么正殿椁室中的傩王才有这么多奇珍异宝陪葬?

  厚脸皮兴奋地从背包里掏出蛇皮口袋,伸手进去拿傩王身边的金枣。

  大烟碟儿说:“别缺心眼儿了,玉棺里哪样东西不比金枣值钱,记住了,先珠后玉……”

  话没说完,蓦地一声枪响,划破了地宫中千年不变的沉寂,大烟碟儿身子一晃,立刻向前倒下。

  我和厚脸皮急忙拽着田慕青伏下身子,却听身后又是两声枪响,枪弹擦着头顶过去,打到了yīn沉乌木外椁上,我们顾不得回头,拖起大烟碟儿,绕到外椁另一边,躲在镇殿俑后,只听殿门处有人高声叫道:“大烟碟儿你们几个傻鸟,没想到爷爷命大没死吧?”

  听声音正是huáng佛爷,他之前让崩塌的乱石挡在大殿中,也是命不当绝,又让他和其余四五名盗匪挖土逃了出来,一路跟到此处。

  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傩王棺椁中,完全没发觉huáng佛爷等人进了正殿,⑸㈨2我看大烟碟儿后背上挨了一枪,多亏是土制猎枪,离得远了威力不qiáng,没把他当场被打死,但也伤得很重,在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血印。

  我看厚脸皮从大烟碟儿伤口中抠出铅弹,又用火把按在他身上,以烧灼止血,田慕青扯下布条帮忙包扎,还不知大烟碟儿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心中又急又怒,对huáng佛爷叫道:“一定是阎王爷觉得这么死便宜了你们,让你留着命再挨我一铲子,你真该烧高香去了。”

  huáng佛爷那伙盗匪看见正殿的玉棺已被揭开,便仗着人多围上前来,眼中都冒出贪láng般的凶光。

  我和厚脸皮弹药不多,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想躲在镇殿俑后把他们放近了再打。

  却见群盗直奔玉棺,huáng佛爷喝骂着让手下来对付我们,可那几个盗匪和他一样,两眼落在玉棺中珍宝上再也移不开了,全想趁乱得点油水。

  huáng佛爷抖出一条绳索,套在那身穿蛟龙玉柙的古尸颈中,使力将尸身拽起,伸手去拿那根金杖,忽然从死人玉柙fèng隙中钻出很多黑色蜘蛛,头如锹铲,身上有黑毛,形状像枣,壳硬如铁,一转眼爬上了huáng佛爷的手臂。

  我看得目瞪口呆:“玉棺中竟有这许多活生生的蜘蛛?”又想:“幸亏伸手取宝的不是我……”

  huáng佛爷吃了一惊,一抖左臂没甩掉,忙用右手去拍,想不到没拍死蜘蛛,反在一瞬间让蜘蛛将手背咬穿了一个大dòng,顺着右臂爬上了huáng佛爷的身子,huáng佛爷正在张口惨叫,几只蜘蛛一眨眼就钻进了它的嘴里,也不知这些蜘蛛怎么咬噬,顷刻在他身上咬出几个窟窿,从里到外爬进爬出,huáng佛爷整个人血ròu模糊,他喉咙被咬穿了,嘴里发不出声,趴在玉棺上,两手在头脸处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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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玉棺中爬出的蜘蛛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不下数百,看得人头皮子发麻,其余几个盗匪全吓呆了,一转眼身上都爬满了蜘蛛,有人被啃噬入脑,当即毙命,也有人一时不死,哀嚎声中倒在地上不住翻滚,不到十几秒,包括huáng佛爷在内的六名盗墓贼,全部横尸就地,一个个死尸身上满是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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