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漆无奈:“你跟着我gān什么?”
“……”
“算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想要知道我gān什么就继续跟着吧。”
“蝉衣”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点头。
泽漆没有继续管“蝉衣”怎么想,作为他未来的弟子,也不能总是那样天真,让他见识一下也好。
于是直接掀开帐篷前挂着的那块布,泽漆走了进去,同时示意“蝉衣”跟上。
并不是每个族人都能经过裂fèng而毫发无损,而且那场冥火烧伤了不少人,这个帐篷里躺着的,就是些受伤严重的族人。
泽漆作为长老,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以法术帮忙他们减轻痛苦。
帐篷里面各种糙药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一言难尽的古怪气味,“蝉衣”跟在泽漆身后进来,不禁以袖掩鼻,皱着眉头环视这个帐篷里的一切。
泽漆在施法之后看了“蝉衣”一眼,颇有些讶异于他并未如同他想像中一样大跳大叫,这样一看,倒像是长大了不少。
于是对着“蝉衣”欣慰一笑:“不错。”
“蝉衣”一愣,盯着泽漆的笑容良久,之后将手拿下,也慢慢回了一个微笑。
等一天事务全部处理完毕,泽漆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对着跟了自己一天的小尾巴有些头疼:“蝉衣,你为什么今天一天都跟着我?”
“蝉衣”低头,手背在身后搅在一起,低声嘟囔:“我父亲是不是死了?”
正在收拾的泽漆猛然抬头,望向“蝉衣”:“你……”
见“蝉衣”惴惴不安的样子,泽漆心中一软,除了感叹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以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长叹一声,泽漆点头:“是。”
顿了顿,他继续说到:“你父亲是护卫军,是自愿作为祭品,以便将族人传送到这里。他是个英雄。”
“果然……”“蝉衣”自言自语,“我猜对了。”
他的语气相当平静,一点都不像是蝉衣的跳脱xing子。
泽漆忍不住被他冰冷的语气给激得一个哆嗦。
他这个时候才感到不对劲,走到“蝉衣”跟前,疑惑问道:“蝉衣?你怎么了?”
“蝉衣”抬头,牵起泽漆垂在身边的手。
泽漆不明所以,与“蝉衣”对望。
“猜猜我是谁?”“蝉衣”回视,这次开口,口中诡异的发出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同时,黑色的瞳仁倏忽转为血红,在泽漆惊讶的表qíng中,黑色的雾气从蝉衣袖口猛地窜出,顺着两人的手臂攀上泽漆的身体,很快将他整个人吞噬。
松开手,任由身边的黑雾把那个人包裹成一个茧子,“蝉衣”抱胸,望着眼前的大茧子,面上一派高深莫测。
同是一天晚上,白家这边的处境也如同影族一般,混乱,骚动。
最先开始不过就是一个家仆突然高烧不起,半夜之时突然醒来,双目赤红,一口将照顾他的人咬伤。
再后来,白家所在的漳州里,有不明的人形生物在城内四处屠戮,而城中居住的,多是毫无修为的平民,一时之间死伤惨重。
白家家主一面派出修士去追捕那个城中作乱的怪物,一方面家中又被连续不断的哀嚎声弄得心惊胆战。
“上仙,您看看,这究竟是不是魔气?”白家家主问明华的时候,额上还挂着几滴冷汗。
明华沉吟片刻,找来了叶空青,叶空青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何意?”
“上古之时,人界被魔界入侵,其中人类修士也有不少试图用魔气改换体质,成为魔修。”叶空青说,“可绝大多数都在魔气入体的一瞬间就爆体而亡,幸存之人虽修为大涨,但在一段时间后也逐渐因为体内气息浑浊,最后衰竭而亡。”
说到这里,叶空青皱紧了眉头:“可是,这些所谓‘魔气’入体的人都突然力气大涨,丧失神智,不太像……又好像……”
就在叶空青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开始自言自语的同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见到明华和叶空青一个瑟缩,但又咬牙跑到白家家主耳边低语了一番。
明华未动,但凭修为他也知道这个小厮说了什么:
温韫玉不见了。
白家家主闻言后大惊,立刻望向明华:“上仙——”
?!
叶空青解释道:“明华他知道了。”
所以他先一步出去解决外面的不明怪物了。
白家家主眼神犀利起来:“难道说,这整件事与温韫玉有关?”
不然怎么解释他失踪?
叶空青踌躇了一番,最后还是一点头。
“好好好,很好。”白家家主怒极而笑,“传令下去,发布白玉牌,通缉温韫玉。”
“是。”小厮转身yù走。
“等会儿,”白家家主叫住小厮,说,“还有,看好紫夫人,在骚乱未平息下去之前,不准她随意走动。”
“是。”
叶空青静静地看着白家家主发号施令,片刻之后,转身离去,只是内心的疑惑消散不去:为何温韫玉会在如此关头这么做?
要知道这样做,几乎就是自爆身份。
为了明华吗?
不,自从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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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知晓之后,他就根本利用不了明华了。还有魔气……
叶空青陡然停住脚步,想到,难道温韫玉是魔界的人?
这样一想,前面温韫玉所做的一切事qíng都被串联起来了,但是却单单有一股违和感在里面挥之不去,叶空青再怎么思索,也弄不清楚这股违和感究竟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妈呀,好想把云火拉出来,然后“所有的蝼蚁都去死吧”——
然后全文完
☆、9.1
没人知道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有人在逃命的时候远远见过,那个怪物,在屋顶攀附行走,浑身青黑色鳞片覆盖,金huáng色蛇目,獠牙尖爪,时而站立奔跑,时而四肢着地,动作奇快,隐约是个人形。
漳州之内多是毫无修为的平民,这个怪物又是突然在深夜出现,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没有防备,所以一开始死伤者众多,火光四起。
那怪物行动敏捷,逃命的人往往还没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眼前景色突然往下一晃,见到自己还在奔跑的脚——
哦,头掉了。
接着血液从颈部断裂之处喷涌而出,死不瞑目。
那怪物在城内大肆屠戮,不久就在脚下聚集了一堆尸体,有平民的,也有白家的修士。
身上的鳞片鼓起,伤口分泌出绿色的液体,片刻之后,伤口愈合,重新长上新生的鳞片;那怪物本就杀戮成xing,身上的疼痛感让他更加急躁,但是他很诡异的是,有时会停下追杀,回身在尸体堆里翻找什么。
尸体在怪物的利爪下被划拉成ròu泥,怪物很明显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就转身,一路屠杀下去。
“娘!”
随家人逃命的过程中,五岁的小女孩一个趔趄,被一个断手绊倒,扑在街上,不由尖叫一声。
被唤作娘亲的妇人急忙转身,见到的却是那个怪物向他们这边扑来。
妇人脸上血色褪尽——
“哗”
离小女孩儿脚边一寸之处,猛地窜出一圈巨大的冰刺,直指还在扑过来的怪物。
怪物蛇瞳一闪,在半空之中急急转身,扑到了一边的屋顶之上。
小女孩儿趁着这个空隙,连忙起身,向娘亲跑去。
明华手持封霜,立在客栈旗杆之上,目光森然。
封霜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闪着蓝色的荧光。
那怪物望着旗杆上的白衣人,勉qiáng还能看出五官的脸上,有了一丝迷茫,满是獠牙的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勉qiáng哼出了一个音。
这个人,他的气息好熟悉,好熟悉。
好想吃掉他,最好全部吃掉,不留一滴血,不留一滴血给……给谁来着?
心中烦躁,四肢伏地,十指抓抓挠挠,瓦片稀里哗啦碎了不少。
明华静静的望着那只怪物片刻,轻启薄唇:“玄yīn。”
“嗷——”长啸一声,怪物突然被激怒,脚下使力,向明华扑去。
明华手中封霜一声剑鸣,身形未动,但是身边突然出现十把光剑,寒气森然,连附近的空气都仿若冻住了一般。
“放肆。”轻喝一声,光剑随着一道剑光,尽数向着那只怪物袭去。
再说影族这边。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蝉衣是在自己的帐篷里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一头冷汗,立刻坐起身,将薄被掀到一边,蝉衣发现自己是脱了外袍的。
好奇怪,蝉衣想。
他傻傻坐在那里,一脸呆愣,尝试着回想自己在昨天的记忆,却怎么回想都回想不起那天和那个小黑团子对话结束之后发生了什么,记忆到哪里戛然而止,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阳光初上。
那个树灵到底做了什么?蝉衣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你醒了?”一位温婉的妇人从外走了进来,轻声责怪到,“怎么不穿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蝉衣刚想回答,身体却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转身向娘亲,“开口”说到:“父亲作为祭品,死了。”
此话一出,蝉衣和娘亲同时僵住了。
片刻之后,娘亲苦笑:“你还是知道了。”
“什么知道什么?”蝉衣发现自己重新能动之后,顾不得穿上外袍,愤愤朝娘亲吼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一直骗我!!!我恨你!!!”
他甚至连鞋都没穿,就一把推开上前准备拥抱他的娘亲,向外冲去。
“蝉衣!!!”
娘亲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他的身后。
凭什么?
父亲是个骗子!!!
蝉衣并不理解为何父亲会死,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父亲,小花全家都好好的,凭什么死的就是他父亲?
十岁的孩子正是叛逆期,他并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必须有人牺牲才能给所爱的人一个机会,这算不上什么大爱,他只是觉得不甘心和嫉妒。
一口气冲到长老的帐篷里,蝉衣顾不上周围还有人,一把冲到站在中间的那个穿黑衣人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人抱着蝉衣,轻轻拍着他的背,胸腔振动:“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退下。”
其余人一下子停住议论,行礼退下。
等周围安静下来之后,那人将蝉衣微微拉开,问:“怎么了?哭成这样。”
说这话时,那人还专门蹲下身,视线与蝉衣平齐。
蝉衣抽泣着用手背揉揉眼睛,望向泽漆长老:“我父亲死了……”
泽漆长老的眼睛里,蝉衣看得分明,闪过了一丝红光。
一时怔愣,蝉衣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他就像傻了一样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个泽漆长老。 52书库推荐浏览: 宏观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