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喇福拉莫残到一边,悄悄问他:“堂叔公,你真的有什么武功秘籍么?”
莫残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武功秘籍,只是金丹子师父教了我一套功法外加一些奇遇而已。”
纳喇福红着脸嗫嚅道:“你是堂叔公,福男是晚辈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这套功法能不能教我?”
莫残思索说道:“教你没问题,但是练这套‘缩胎散气功’风险极大,很容易走火入魔造成瘫痪或是丧失心智。当年我练到最后正要走火入魔失心疯时,恰巧文若需的第六层玄天气功击在了膻中xué上,昏死过去三日才活过来,否则可能早已经瘫在chuáng上了。你和寿男是徐家继承香火之人,绝不可冒这个险。”
“可是我现在武功实在太弱,又没有其他的办法提升功力,再遇到鬼多见那样的高手时就完了。”纳喇福为难的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一些可以增加内力和加快修炼‘玄天气功’进度的丹药,过一段时间看看进展如何再说。”
“谢堂叔公。”纳喇福只好说道。
莫残给了他几丸灵界妖丹炼制的丹药,其中木属xing丹药主生发,对提升修炼进度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堂叔公,紫阳真人和天虚真人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是您给弄的吗?”
“不错,”莫残点头承认道,“天虚真人为了得到‘缩胎散气功’将金丹子穿了琵琶骨,锁在九宫山禁地石dòng里三十年,当我救走师父时,两位真人竟然不远万里追到了滇西,不得已才出手制服他们,没杀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纳喇福恍然大悟道。
李元通准时来到了驿馆,拽着莫残出门上了马车。
“李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别问了,带你去开开眼界。”李元通故作神秘状。
京城里的jì院大都分布在内城,多为官jì档次较高,很多官员流连于此乐不思蜀,那些当官及有钱人饮宴时都喜欢要青楼女子陪酒、奏乐和唱小曲儿。
马车停在了勾栏胡同,一下车便见胡同口有青楼女子和艺人扶着栏杆卖唱,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在京城就属这里的青楼最有名气,此地‘勾栏’就是jì院的通俗说法,今天我要为你引荐红极一时的清吟小班头牌,你等着瞧好吧。”李元通兴致勃勃的介绍说。
“李大哥,小弟不习惯烟花流巷,还是去别处饮酒吧。”
“哎,你可别小看了此等烟花女子,她们不但擅长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而且年轻貌美清丽脱俗,你没听说过‘古来侠女出风尘’这句话么,告诉你,当今圣上还有时微服出宫来此寻欢作乐呢。”
说话间已来到一栋装饰华丽jīng致的小楼前,上面匾额上写着“清吟小班”。
“呦,原来是李大人来了,快请,这位小哥面生的很,是头一次来么?”一位颇有气质的老鸨迎上前来热qíng打着招呼。
“这位是我的兄弟,带他来见见世面。”李元通呵呵笑道,不由分说的将莫残拽了进去。
两人来到一间透着淡淡脂粉气的香闺,墙壁挂有字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有侍女奉上香茗,一点也看不出这里竟是青楼。莫残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不安,当年诛杀六指蛊婆时曾误入凤凰城jì院,不过此屋的宁静典雅与那里的乌烟瘴气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一道珠帘的后面是内室,不多时隐约见一青衣女子坐于帘后,面前摆放着一张古琴,开口说道:“李大人今日听清如奏一曲‘渔樵问答’可好?”口音吴语软侬,嘤嘤嗲嗲,甚是好听。
“这里是‘南班’,都是来自江南的美女,色艺双绝。”李元通悄声说道。
这时,清如吟道:“古今兴废有如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话音未落,琴声已起。
飘逸的泛音一下子仿佛把人带入了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水云掩映,烟波浩翰,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丁丁,橹声欸乃,渔樵之间的对答隐隐现于指下。
莫残从未听到过如此典雅的乐声,心已进入了那悠远的意境之中。
随着清如十指的吟揉搓注,滚拂泼刺和三弹,高山巍巍,樵夫咚咚之斧伐声,如临其境,刻画出山中隐士豪放无羁,潇洒自得的qíng怀,令人无限向往。
曲终,莫残仍沉浸在遐想之中,口中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苍山十九峰,洱海渔夫摇橹,玉局山中樵夫砍柴,猎户驱鹰,隐士长吟……”
“这位小哥真乃xingqíng中人,闻曲而生意境,清如知音耳。”珠帘掀起,一位清丽脱俗的俊俏女子走出微微屈膝道了个万福。
莫残赶紧红着脸站起来拱手回礼,惹来李元通一阵窃笑。
“即是李大哥朋友,且不必拘礼,看来小哥并非京城人士。”清如微微一笑。
“我叫莫残,云南大理人。”
“莫小哥可识音律?”
莫残摇摇头:“不识。”
“大理有位诗书画三绝的担当禅师,可曾听闻?”清如见他拘谨,便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感通寺的担当老和尚,这个知道,我家就住在寺外不远的莫家邑。”
清如淡淡一笑,问道:“李大哥和莫小哥可愿与清如一同饮宴?”
“这个当然,莫老弟,你还不知道,清如姑娘是这里的头牌,多少达官贵人想与她同桌共饮而不可得呢。”李元通解释说。
莫残点点头。
清如随即命侍女去要一桌上好的酒菜,不消片刻便已送来,三人推杯问盏相聊甚欢。
席间,当谈到滇西风土人qíng和感通寺担当老和尚时,莫残问清如可否知道那首临终偈。
“什么‘临终偈’,清如从未听说过。”
于是莫残便讲述了当年担当禅师临终时,手书偈语掷笔而逝的故事。
“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已断谁敢坐。”他念给清如听。
“好奇怪的诗啊。”李元通说道。
“是啊,百多年来,这首偈语始终无人能解。”莫残解释说。
“滇西地远偏僻,若是中原文士前去定然可解。”李元通说道。
“中原有才学的人来过不少,就连翰林院学士都去了好几位,可还是莫衷一是,始终无法破解。”
这时,清如“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学士还不如我一个青楼女子呢。”
“清如姑娘的意思是你能解开担当老和尚的这首临终偈?”莫残疑惑道。
“小女子能解。”清如答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破偈
莫残听清如说她能解开担当老和尚的临终偈,不由得愕然不已,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破解无数饱学之士苦苦研究了百年的难题呢?
清如见莫残恍惚的模样,嫣然一笑说道:“人家都说担当禅师诗书画三绝,原来却少说了一绝。”
“少一绝?”莫残不解。
“应该说老和尚诗书画律四绝才对,这首‘临终偈’其实是一首音律乐曲。”
“一首曲子?”莫残更加惶惑了。
“若是不信,清如这就弹给你听。”清如说罢起身回到古琴后,十指轻拢,一首古朴苍凉的曲子缓缓响起,韵律撼动体内心肝脾肺肾五脏,令人顿生世事沧桑之感,闻之不免黯然。
“原来‘临终偈’果真是一首古曲。”莫残喃喃道。
曲终,清如走回桌前莞尔一笑:“莫小哥这回信了吧?担当老和尚明为偈语暗是音律。”
“可否请清如姑娘将此曲谱写给在下?”莫残问道。
“有何不可?拿纸笔来。”清如慡快答道。
“莫小哥请看,”清如提笔在纸上写下“天也破”,说道,“这三个字对应的五音则是‘徵、宫、羽’,你知道五音么?”
莫残摇摇头,他对音律是一窍不通。
清如解释说道:“律分五音,即‘角、徵、宫、商、羽’,所有乐曲都是由这五种音而构成。其中,角调朝气蓬勃,生机盎然,五行属木;徵调热烈欢快,活泼轻松,五行为火;宫调悠扬沉静,淳厚庄重,五行是土;商调高亢悲壮,铿锵雄伟,五行乃金;羽调凄切哀怨,苍凉柔润,五行归水。”
莫残心想原来音律也与属xing有关,看来天下万物皆出五行。
“这首临终偈全部的五音就是‘徵宫羽,徵宫羽,商徵徵徵羽商徵,徵徵宫徵商角徵’。”清如写完搁笔说道。
莫残想了想,问道:“此曲这么多的‘徵’音应该欢快轻松才是,为何刚才听着却如此的悲壮苍凉呢?”
“莫小哥果然是聪明,此曲虽然‘徵’音较多,但所处的位置却是应以‘变徵调’来处理,而这‘变徵调’其风格正是古朴悲壮和苍凉,譬如荆轲赴秦前高渐离所击筑之曲便是典型的‘变徵调’。”
莫残心中一阵狂喜,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密匙”,开启玉局峰灵界通道的密匙。
“清如姑娘能否教我演奏这首曲子?”莫残急迫的问道。
清如闻言“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学古琴并非易事,要下数载苦功才行,除非莫小哥搬来与清如同住,这样方能朝夕相处手把手的教会你。”
莫残一听脸色绯红,李元通哈哈笑道:“好主意,不过眼下可不行,我们兄弟俩还要有公gān呢。”
“有什么速成的法子,我只要学会这一首曲子,无论什么乐器都行。”莫残坚持道。
清如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中气足的话,可以试试古时候的五孔埙,五孔即五音,按照这首临终偈五音曲谱chuī就可以了,不过这种古老的乐器清吟小班没有。”
莫残闻言大喜,忙说:“哪里有这五孔埙卖?”
“现在很少有人会chuī埙了,宫里大祀以及朝会时各种乐器都会用到,去那儿找找看吧。”清如说。
“莫老弟,这事儿抱在李大哥身上,只要宫里头有,到时后给你弄一只来就是,我们还是喝酒吧,别净谈论那些高雅的话题了。”李元通拍着胸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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