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步履维艰地从书堆中趟过来,由于没有椅子,他只能坐在了一堆书上。
天一打开手边的抽屉,抬眼看着左道:“要披萨吗?”
“不,谢谢。”
天一又低头看了看抽屉:“野味呢?”
“嗯……你指什么?”
“啮齿动物,含丰富的蛋白质,吃起来像jīròu。”天一的语气像个推销员:“我可以给你一盏酒jīng灯或者帮你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虽然从对方的表qíng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左道仿佛闻到了某种腐败的气息,这让他产生很不好的预感,所以还是摆手拒绝了。
天一小声道了句:“切……”随手把抽屉合上了。
左道回头又望了眼书店的橱窗,然后用询问的眼神朝着天一道:“刚才出去的那些人……”
天一接道:“他们啊,烟土俱乐部。”
“哦……原来如此,吓我一跳,听说最近芝加哥这地方可不太平,那两个有名的卢切斯家族和杰诺维塞家族正在火拼,警察则是坐收渔翁之利,刚才那几个人,我还以为是黑手党呢。”
天一道:“他们就是黑手党。”
这句话差点没把左道噎死。
天一笑道:“不过这和你无关,你不用露出这种表qíng来,我找你来另有他事。以阁下之才,用来对付区区黑手党,太làng费了。”
左道连忙回道:“这位大哥,记得你说过,只要我帮你把录像带jiāo给血枭,你就永远不会再联络我了吧?”
“我说的是‘如果我以后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们就永远不会再有联络了’,很显然,现在我有了用得着你的地方。”天一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一直用曝光行踪这种事来要挟你的,我知道,就算警察真把你给围了,你也总能跑掉,而帝国真正的高手,不会大费周章来抓你这类罪犯的,毕竟你只是个中间人,不是什么bào力犯。”
左道听了算是松口气,但天一立即又道:“我暂且就以你中间人的收费,来雇佣你办些事好了,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就想些新的、更有效的方式来威胁你。”
“大哥!正所谓好兄弟讲义气!我对大哥你的要求会说个‘不’字吗?!我像那种人吗?!您瞧,只要您一个电话,我这不就从海南岛全速赶过来了吗!”左道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墨镜下两眼放光,眉飞色舞,演技不可谓不jīng湛,表演不可谓不投入。
天一把桌上的一张报纸扔到左道面前:“你很聪明,威尼斯确不是久留之地,你帮血枭办完了事就逃跑是正确的选择,否则他迟早会再找到你,想法儿通过你来寻找我和顾问。”
左道接过报纸,还没看上面的内容,就听到了那个很不妙的名字:“嗯……为什么他觉得我能找到顾问……等等,血枭要找你我能理解,但他找顾问gān什么?”
天一道:“哼……应该说是,我用了一些方法,让血枭产生了我和顾问是同伙的错觉吧。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你很有才能,左道,也许你广用人脉和qíng报网络,还真有可能找到顾问。至于我嘛,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左道心中惊讶,自己秘密调查天一的事qíng,做得滴水不漏,竟也被他给知道了,难道这家伙真是全知全能?
“别发呆了,看报纸,北美区的一则新闻。”天一道。
左道端详了半晌,突然表qíng大变:“这人……”
“哦,看来是记起来了。”天一道:“七年前,阡冥的一名顶尖刺客卸任,他的功勋已允许他从组织里领一笔钱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但人不是猫狗,从垃圾桶捡回来搁在屋里就成了宠物。人这东西,活在‘现在’的依凭,便是‘过去’,那名刺客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而你,就是当时的经办人。”
左道接道:“汤姆·斯托尔的合法身份非常昂贵,我走了许多门路,花了不少心思才搞定这桩买卖,怎么?他这样算是bào露了吗?他也是大哥您的人?”
天一回道:“不,我们素未谋面。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身份,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他的仇家很快会找上门去,据我推断,他接下来一定会‘那样’做……正是考虑到你和他有过些jiāoqíng,所以才会叫你来。”他拿起刚才正在看的一本书:“这本书叫‘吉尔森二世’,你帮我带去温尼伯捎给赌蛇,助他一臂之力。当然,我知道你会偷看,看就看吧,看了以后对你也会有所帮助的。”
左道接过书,一脸疑惑不解。
天一补充道:“顺便说一下,顾问现在就在芝加哥,两周内我应该就会和他接触,不出意外,我们将一同离开芝加哥。你去了枫叶郡完成任务后,不必回来找我,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回芝加哥来,不然很可能遇上赶来这里寻找顾问的血枭,或是‘那小子’。呼……都不好惹啊,一旦碰面,你要么被做成包子喂狗,要么被押赴cháo汐监狱,总之就是阎王桌上抓供果,送死。”
左道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这时深切体会到,当一个人将未来还没发生的事qíng一件件地爆料出来,对听众的智商显然是有很高要求的。
天一说完,就重新端起了咖啡,看似随意地从身后书架上又抽出一本书,打着哈欠翻看起来,好似面前的左道成了空气一般,快点儿滚蛋才好,省得碍眼。
第九章 旅馆
赌蛇坐在旅馆的房间中闭目养神,他一晚没睡,枪就在手边,面朝的方向可以同时看到这屋子唯一的窗户和房门。
这间房非常便宜,一楼,背光,外面有树荫,冬季yīn冷cháo湿,夏季蚊蝇绕梁,终年不见阳光,据说还发生过凶杀案,也曾有过闹鬼的传闻。
赌蛇住这里倒并不是冲着便宜,关键是为了低调,所以哪间房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有个顶可以遮风避雨,有四面墙可以挡住子弹,这就够了。
从家里逃出来,或者说,从正常人的生活中脱离出来已经有三天了,他仿佛回到了在阡冥的那些日子,记得以前到远方的府郡去执行刺杀任务时,经常都是几周甚至数月住在这种地方,整宿整宿不睡,时刻提防着有人破门而入,或者是从窗外飞进几颗手雷。
赌蛇是一名qiáng级能力者,但他的能力在战斗中鲜有发挥作用的机会,所以他靠的基本上是身为刺客的技巧与经验。
从小他就显示出过人的领悟力和才能,更可贵的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冷静与残酷。到十五六岁时,刺客的本领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中,成为了一种本能。无论刺杀手法、应变能力、适应速度都已是炉火纯青。
那晚,赌蛇欺骗了侨顿,其实没有毒药,所以也没有解药,他确实是在虚张声势。可他却用这种方法,让侨顿为自己办了一件事。
如赌蛇所说,那件事的确很简单,他通过侨顿,给吉尔森二世传了一句话,七年前对方就听过类似的话:“我会再来找你,取你的xing命。”
侨顿那晚不但收队放走了赌蛇,而且还在数小时后迫不及待地联系了主子,把话传了。接着,他就等着,等着赌蛇会遵守承诺通过某种方式联络他,提供解毒的方法。
侨顿这一等就过了三天,结果身体上没发生任何异样,而伯爵大人的质问和那yīn森的语气倒让他终日如坐针毡,至于赌蛇,彻底没了踪影,更别说什么联络了。
至此,侨顿察觉出味儿不对来了,自己莫不是被诈了一回吧?
但想通了也已经晚了,人走了,事儿尽了,侨顿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不但任务失败,没捞到半点儿功劳,还在主子那儿失了信任。
当然了,怨天尤人也无用,归根结底,盖瑞·侨顿就是个机会主义者罢了,拿别人的xing命冒险就老神在在,轮到自己时就怂了。这等沐猴而冠之辈,遇到赌蛇这样的角儿,自然是原形毕露。
人家赌蛇是何许人也?十几岁就在阡冥的赌场里混迹,赌徒他见多了,王诩他都见过了,像侨顿这种货色想跟他斗?那就是小丑跳梁,自取灭亡。几句话就将其玩弄于掌股之间,不用动手便可化险为夷。
所以说,能力等级虽是一样,但二人真正的办事能力却是天差地远。若说阡冥首领之才可领一州之牧,那吉尔森二世之才便只能当个山贼头目,因此他们的手下的人,那差距也就可见一斑了。
说到帅才,世上还有一经天纬地之人,不过他这次派出的是个猥天琐地的家伙,此刻正附耳趴在赌蛇的房门上偷听。
赌蛇真觉得好笑,此刻正是清晨,虽说门口的左道蹑手蹑脚,没发出太大响动,但从门底下的fèng隙可以清楚看到两只脚的影子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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