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一下头,邵真淡淡道:“在下拒绝回答阁下的问话,如果阁下依然坚持不表明身份的话。”
瞪睁两眼,乱发老人哼声道:“小子你敢?”
微微一笑,邵真平静的道:“有何不敢?”
愣了一愣,乱发老者两只睁大了的眼,骨碌骨碌的在邵真脸上打转……邵真含笑自若,端坐依然……“好!”
半晌,那古怪老头儿说了声好,猛地仰gān了一杯酒,然后重新斟满一杯,这才龇牙列嘴道:“想不到你小子名气没有,傲气倒不小啊!”
轻轻一笑,邵真道:“傲气不敢有,骨气不敢无,得罪之处,尚请……”“算了,算了,一忽儿硬,一忽儿软,小子存心折磨我老头子这几把骨头么?”
摇了摇双手,老头儿皱着酒糟鼻道:“其实,我老头子一时也想不起自己叫啥,别人管老夫叫啥的老人,哦,对了,是‘酒痴’,如果你小子高兴,尽可这般叫,但老夫例高兴你叫我酒桶,真的,我将喝下满满的一桶酒哪,只是喝下去要疯他三天三夜罢了……”这一番话,引得邵真和小琴相视而笑。
瞪了一眼,他似乎很习惯如此,那叫“酒痴”的老头子哑声道:“怎么?知道了老夫的名头你们就高兴了么?其实你们知不知道,又有啥相gān?难道知道老夫是谁,你们就浑身发光,不得了,了不得了么?嘿!”
邵真和小琴不禁喷笑了出来!
“酒痴”却气道:“呀呀,笑,笑,啥好笑的?现在小子你可以说你是否和‘六魔煞’有仇了吧?”
至此,邵真和小琴已可以很明白的知道对方是个不拘小节,豪迈慡朗,游戏人间的老前辈了。
邵真敛起笑容,抱拳道:“前辈……”
方一开口,“酒痴”又呀呀道:“年轻小伙子有几分傲气,老头子不反对,有骨气,那是最要得,但千万别来这种酸气,懂么?”
邵真耸了耸肩,只得改口道:“是的,我和‘六魔煞’有仇——深仇大恨的血仇!”
一顿,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
“酒痴”搔了搔耳根,才道:“因为你冒充‘玉面青衫’……”不等他说完,邵真截口道:“我说过,是他们认错了!”
瞪了他一眼,“酒痴”道:“他们虽认错人,但你小子却不否认自己是‘玉面青衫’,而且和他们东扯西拉,说了一大堆,老夫猜测你小子可能在套他们的消息,但你小子先前莫名其妙的一连把完好的羊ròu面摔在地下,你说这是和“六魔煞”连络的暗号,瞧你那副样子,老夫真以为和‘六魔煞’是同路人。但前后比较,我猜你小子大概是来找‘六魔煞’报仇的,我之所以问你小子,只是要证明我老夫是个聪明人罢了!”
说毕,呵呵笑了两声,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微微一吃惊,邵真道:“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搓了一下粗大的手掌,“酒痴”哼了一声道:“瞧你小子看来是蛮灵慧的,怎一副猩头像?这等事只消用屁股想也知道,何须张口问?”
这番话,引得邵真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而小琴却被他那声“屁股”绯红了脸……夹了块蹄膀放入口中嚼了嚼,然后叹一声,把骨头吐了老远,“酒痴”这才又说道:“你们两个这身打份,男的帅,女的俏,已够使人注目的了,何况再加上你小子疯子般的把好端端的羊ròu面一连摔在地上,老实说,那时老夫看得两眼冒火,正想揍你,幸好那些替死鬼出来,老夫乐得袖手旁观……”邵真截口问道:“我们在楼上时,你在一旁偷听是么?”
“偷听?”
瞪大了眼,“酒痴”嗤声道:“是你们把话说的声音传到我老夫的耳里罢了,老夫没怪你们gān扰我的耳根清静,已非常的不错了,你小子居然反说老夫偷听?”
邵真和小琴忍不住又相视而笑,他们觉得“酒痴”幽默得古怪。
停住笑声,邵真道:“很显然,您也是为找‘六魔煞’而来的吧?”
“酒痴”摇头道:“找六魔煞’?老夫找他fIJgān啥?”
邵真道:“那你……听我们讲话作啥?”
邵真这回卖个乖,把“偷”字省掉了。
又是一瞪眼,“酒痴”道:“哟!你这人真奇怪,难道老夫听你们讲话犯了法了吗?老实告诉你,老夫生平最喜欢听人说‘小声话’了……”一愣,邵真道:“小声话?”
龇了一下牙,露出疏落而又huáng腻腻的老牙,“酒痴”啧道:“小声话也不懂?叽叽杂杂的,那般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样儿,准没好事儿,老夫最爱听了!事实上,老夫自称包打听,江湖琐事,武林大事哪样不知道?老夫就是喜欢这跑跑,那跳跳,专听你们这等人说‘小声话’也!”
这番解释少不得又令邵真和小琴莞尔一笑,但几番话谈来,邵真和小琴也觉大致摸清了“酒痴”的怪僻脾气,也不怎么,邵真笑声道:“你这句‘你们这等人’……”“酒痴”截口抢道:“你认为冤枉是么?”
耸了耸肩,邵真也不想和他多说,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家伙显然是风尘异人,何不向他打听些江湖事儿?”
心念及此,遂张口道:“你自称江湖琐事,武林大事无所不晓是么?”
斜着眼,“酒痴”哼声道:“你小子不相信老夫是么?”
“不不不!”
一连说了三个不字,邵真赶着忙道:“在下是想向您请教些事儿……”眨眨眼,“酒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你小子想问哪桩事?”
邵真正想开口,“酒痴”忽道:“慢,慢!”
一怔,邵真道:“怎么?”
提着空空如也的酒壶,“酒痴”列嘴道:“要老夫的消息很简单,只要你小子付这些菜钱,另外再来一壶白gān,怎么样?”
原来是这,邵真莞尔一笑,道:“这不成问题,您老想喝尽管喝就是。”
说着,击掌呼唤伙计……
但伙计们都在楼上整理去了,楼下空空如也,只他们三个人,这座酒楼实际已呈体业状态,邵真一连叫了两声伙计,却无人相应……“没关系,老夫自己来。”
“酒痴”说了一声,便跑到掌柜桌旁,翻了翻,找到了放酒瓮的地方,然后灌满一壶酒,又匆匆回座……邵真正又想开口,“酒痴”却道:“等等,先让老夫喂喂肚里的酒虫,只要他们不造反,老夫一舒服,啥事都告诉你小子!”
一边说着,一边倒酒,一连gān了两杯,这才吁了一声,过瘾似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这才道:“小子,你可以说了!”
把目光从他抹上层油光的袖子转走,邵真问道:“你既知道在下不是“玉面青衫”李辉,可见您老一定认识这个人,您可以告诉在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微微一颔首,“酒痴”道:“这小子在江湖上蛮有那么点名气,老夫耳闻他不少,也照过他几面,看见与你小子相仿,小白脸一个。平时喜着青色衣装,故江湖上给他个“玉面青衫”雅号。但人与名虽雅,肚子里的名堂可就不太雅啦,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尤以赌,是赌中老手,以前时常四面跑,近一年来,便常在洛阳有名的‘金银帮’搅场子。他与‘六魔煞’,有臭气之jiāo,这回他为了要搅个大场面,发柬请‘六魔煞’去帮忙。概括一句,此人非正人是也。”
邵真凝神倾听,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和“玉面青衫”年纪不相上下,又穿青蓝色袍子,再加上“你爹”和“你辉”之误,难怪柏毓彪要半路认爷了。
邵真知道到洛阳找“六魔煞”算帐,势必也要和“玉面青衫”碰头,不免想多了解他一些,遂又问道:“他的武功很厉害么?”
微点下头,“酒痴”龇着huáng腻腻的板牙道:“不赖,尤其他那双‘袖剑’,令人防不胜防。”
微一蹙眉,邵真道:“袖剑?”
托着下巴,“酒痴”道:“连这也不懂?你小子可真嫩哪!所谓‘袖剑’,顾名思义,就是藏于袖中的短剑,不现之于外,要是与他jiāo手而不知道他的玩意儿,很可能就要吃上门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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