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与剑_柳残阳【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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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千豪一看对方的反应大大不佳,带着冒烟的怒火与切齿的痛恨,看qíng形相当不好囵转,由房铁孤目前的形态看来,也前明白他对这件事是如何的耿耿于心,如何的愤怒气恼了……平静的一笑,紫千豪低声道:“房兄且清息怒,此事可以慢慢商量,从长计议……”在这片刻前后,房铁孤脸上的笑容已经全然消失,他的面色铁青硬板,有如罩上一层严霜,冷冷的,他道:“紫少兄,这对狗男女及那蓝扬善如今所在之处尚乞即时详加赐告,我马上起程前往,无论是我的面子,是黑翼门的声誉,老祖宗的家规,天下的礼教,人间的伦常,都将要切切实实的整一整了!”

  紫千豪沉默了一下,道:

  “房兄,我方才已然相告,令媛及那位姓季的朋友都知qíng识礼,未逾大规,蓝扬善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友……”摇摇头,而房铁孤摇头的动作却是坚决而又有力的,他两额的太阳xué“卜”“卜”跳动着,狠狠的道:“我是房燕这贱人的亲爹,我生她养她教她育她二十余年,父女亲qíng加上骨ròu血缘,她以什么来报答我?她以偕人私奔停礼教来报答我,季杯南是我手下一名小小管事,平素我待他如子如弟,时时维护,事事提携,他也用什么来报答我?用诱我独女,坏我门规来报答我!而那蓝扬善更是可恶,他竟知qíng不报,包庇这对混帐与我为难,此罪可恕孰不可想?三个人一样的龌龊,一样的下作,也一样的该杀!”

  用手cao揉面颊,紫千豪淡然的道:

  “房兄准备如何对付他们三位?”

  重重一哼,房铁孤道:

  “我早替房燕与秀怀南这两个混帐定下了罪惩,房燕以白绫缢死,季怀南斩首,尸体曝晒十日,现在,又加上蓝扬善这老小子,这老小子,也得砍他的头!”

  柔和的,紫千豪道:

  “这些惩罪,你都决定了么?”

  点点头,房铁孤冷森的道:“决定了。”

  抿抿嘴,紫千豪又道:“不嫌重了一点?”

  看了看紫千豪,房铁孤没有表qíng的道:

  “老实说,紫少兄,我还觉得太轻了些,没有将他们一个个凌迟处死,已是过分便宜了他们!”

  深沉的一笑,紫千豪道:

  “但是,我的看法却并非如此。”

  尽量压制住心头的不悦,房铁孤生硬的道:“紫少兄,你的意思是?”

  紫千豪仰头望望天空,徐缓的道:

  “承蒙房兄抬爱,又受房兄推重,我与房兄可说是一见如故,缘份早走,房兄的心意,我不但不应阻挠,更需倾力顾助才是,不过,唯其如此,我视房兄为知友,便该对房兄坦诚无欺,心头有话,也得照说才对,不能眼看房兄行事错误而隐瞒不谏……”征了征,房铁孤面色略见缓和,他低沉的道:“少兄高见,尚清明示,也让房某斟酌斟酌……”紫千豪微微一笑,拂了拂衣袖,双目中的光芒澄激而柔润,看着他的眼睛,令人心头有气也会削减三分,于是,他和熙的道:“不敢,我这拙见,说出来之后,房兄如若觉得尚有道理,便请再做考虑,否则,亦万祈勿动心火……”------------------银城书廊http://silverbook.126.com独家推出竹与剑--二十三、解旧怨惺惺相惜二十三、解旧怨惺惺相惜紫千豪说得这般温惋与客气,倒反使房铁孤有些不好意思了,他gān笑两声,忙道:“言重了,紫少兄。你也太言重了。”

  笑了笑,紫千豪道:

  “按说,令媛与那位季朋友所发生之事,乃是房兄的家务事,家务事便得关起门来理论,外人根本就不能cha嘴也cha不上嘴,在这里,我不惴冒昧,大胆直陈。也全看在房兄待我甚厚的面子上,要不,我也不敢这么放肆和荒唐了……”房铁孤的老脸不禁暗暗一热,他打了个哈哈,连声道:“紫少兄休要见外,我甚愿恭聆少兄对此事的高见,只要少兄说出来,行得通的,我房某人定然相从……”舒适的靠在圈椅的椅背上。紫千豪以一种平缓而悠沉的语声开始了他的谈话:“房兄,在我讲到要点之前。首先,我要向房兄述说一个道理,一个观念。也是一个对人间伦常的另方面看法,房兄,自古以来,男女相悦这件事便是脉络相传,永恒不变的,在我们生活的人世上必得有男有女,有yīn有阳,互辅互合才能绵延相接,生息不断,换句话说,男女之间发生qíng爱,进而结为夫妇,也就是顺天成理的事了……”点点头,房铁孤道:“这个当然……”紫千豪又接下去道:“但是,男女相悦的这件事,却并非必须要循着一定的刻板方式或祖宗传统去求取,也就是说,男女间的qíng爱与结合不一定非得依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譬如一个例子,就说我吧,今年我已二十六七岁了。如今我双亲俱故,族人渺茫,假使我再遇上一位同样飘泊天涯的孤身女子,我们彼此有qíng有意,难道说。我们就不能结合了么?如若我们必得去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又向哪里去依,哪里去寻!”

  顿了顿,他又道:

  “天下之大,似我同样的男女定然很多,因此,对婚姻嫁娶的看法也就有了几种相异的角度,但是,不论这角度的位置如何,却总是一个共同的目的,这目的,即使愿有qíng人终成眷属。”

  房铁孤紧闭着嘴没有说话,双眸中原先那种固执而愤怒的火焰却已多少消敛了一些,虽然他仍旧不表示可否,但看qíng形。却已略略有了点儿转机,不多,慢慢的来……紫千豪又安详的道:“往往,父母的意见,并不能使儿女满意,父母的心思,也不一定会和儿女的心思相同,上一辈与下一辈之间到底相差了若gān年代,而年老的人与年轻的人在各方面的爱好及兴趣也不大一样……儿女们有儿女们的想法,有他们私心的憧憬、希冀,也有他们向往的广阔天地,他或她既然已经投缘了,互相深爱了,那就表示他们qíng意融合,两心相许,也表示他们之间的真诚和挚热,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罪过,为什么不成全他们呢?不撮合他们呢?父母智儿女选择的对象不敢说全是完美的,而儿女自己寻求的伴侣也必未就全是不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房兄,又何苦替他们担上太多的心事呢?”

  静默了一会,房铁孤沉沉的道:

  “可是,这畜生与李怀南相偕私逃之事,却使我损足了面皮,受尽了窝囊,莫不成就这么罢了?”

  紫千豪笑着道:

  “这一点,当然要由家法处置,不过,只是由家法处置,而非是你黑翼门的门规,房知,错误并不是单方面造成的,你也坚持得太厉害了,对独生的女儿,除了关爱之外,还应该加上了解,可是你似乎忽略了这一点,所以,此次的事故,你不能全将责任放在他们的身上……”摇摇头,房铁孤不以为然的道:“紫少兄,我是那两个畜生的尊长,他们即使相悦,也不能丝毫不顾我的颜面自行作了决定,更想一逃了事,如果我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勾销,日后我尚有什么威信统驭我的手下?”

  安详的。紫千豪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房兄,我方才已经讲过,这只是上一辈与下一辈观念之间的问题,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之罪,既然算不上大罪,就不该得到重罚,在你来说,他们是悻违亲命,大逆不道,但在他们来说,则是争取幸福,互志连心,唯一的错误,只是cao之过急,你若要罚他们,也只能罚个cao之过急而已,这一条罪,总不能太过残酷吧?”

  气冲冲的,房铁孤道:

  “他们是私奔!”

  淡淡的,紫千豪道;

  “不,他们是在你bī迫之下为了终生厮守而不得已才出的下策。”

  一瞪眼,房铁孤怒道:

  “我是这贱人的亲父,她瞒着我与那混帐跑了,只这一点,已够她用生命赎罪!”

  低柔的,紫千豪道:

  “那是你bī她过甚,要拆散他们的相印之心,打碎他们的连理之梦,她不能忍受和一个怆俗的làngdàng于共渡一生,更不能忍受失去了心上人的痛苦与空虚,房兄,设若你与令媛异地而处,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一下子将房铁孤问窘了,他像是在和谁挣扎似的弄得面红脖子粗,汗水隐隐,喘息着低吼:“我是为了这畜生的将来着想……我为她看中的那门亲事,乃是一户富有的粮绅,姓赵,赵家那孩子不是武林中人,或者稍嫌散漫了一点,但他却有万贯家财,足够这畜生享用不尽,而且只要她能好好尽心,也不难将赵家孩子的毛病改易过来……一切我全是为她打算,难道我还错了么?我这把老骨头莫不成还期望靠着女婿沾光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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