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楚戈大声又道:“你还能支持么?李姑娘,再忍—‘忍,我马上就送你去医治一—。
透了口气,李映霞呻吟着道:“我,我……站不起来……痛……痛死我了……”敖楚戈忙道:“屏息镇静,李姑娘,不要动弹,我这就过来招呼你。”
冷森地一笑传了过来,童宗义站在六尺之外:“姓敖的,你永远也别想送这贱人去就医!”敖楚戈左手虎口震裂,血渍淋漓,他抛了抛手臂,似笑非笑地移目巡视周遭,然后,他才说道:“你还是先替你自己担点心吧!童宗义,你难道就没想想,你等一会以什么方法来逃命?”童宗义的面颊肌ròu微微痉挛,他恨声道:“如果我死,你也不会独存!”
敖楚戈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硬要咬根驴鸟当萧chuī,这不仅可笑,更实在太过荒唐了一一我问你,你究竟凭什么不叫我‘独存’?”童宗义bào庚地道:“我誓与你拼战至死!”
敖楚戈冷笑道:“看看这遍地的死骸,任哪—具也都是受你挟磨过的手下,这全是我杀的,童宗义,你又何常阻止得了?连你手下的命你也无能保住,却来奢言伤我,你若非疯癫,便是狂悖了!”童宗义紧了紧手中刀;大吼道:“敖楚戈,放马过来。”
哈哈一笑,敖楚戈道:“本事不大。声势倒还不小,姓童的,只剩下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省省力气,为你自己留点逃命的本钱吧!大呼大叫,你算叱喝给谁听的!”
双目中凶光闪闪,透着血红,童宗义酷历地道:“你听着,我便无能和你拼个死活,我也会候机格杀李映霞那妮子;就算找不到机会,我也竭尽所能,纠缠着你,直拖到李映霞流血伤重到死!”
敖楚戈冷冷地道:“姓童的,你非但疯狂,更且混帐透顶。
李映霞本人与你一无仇二无怨,你却居心如此险毒,定要置她于死地,这简直是没有人xing,卑鄙到了极处!”
狂笑如泣,童宗义嘶哑地叫:“我杀不了她老子,杀她也是一样。若攀不倒你,又何妨拖着她一同上道?敖楚戈,好好歹歹,我必得找个人替我垫棺材底!”敖楚戈沉缓地道:“只怕你办不到!”
童宗义粗横倔qiáng地道:“我们会看见的一一会看见我是否办得到!皍 2”敖楚戈冷冷地道:“你已疯了,而我却是清醒的。童宗义,你自己无法察觉你现在的癫痴,我看得却很清楚,你是多么可怜,可悲,又可耻!”
怪叫着,童宗义一跃上前,一刀倏沉蓦斜,bào削敖楚戈!
钢棒倏至,硬架刀刃,敖楚戈的“无双剑”一颤弹出,飞点对方咽喉!
猛然侧转,童宗义瞬息间便使出了狂风bào雨也似九十一刀!敖楚戈的钢棒在手上淬然抡起一个飞旋的大圈,激dàng回绕如涡的黯影中,他的“无双剑”居中闪she,又同时幻成千百光束蓬散!
童宗义拼命挥刀抵挡,身形腾挪穿舞,一片叮当声混杂着一片粗重喘息声,蓦地,他扑身前俯,双手握刀笔直狠刺!
不进不退,敖楚戈手上的“无双剑”倒翻而下,倏成两柄jiāo叉,那么准,那么快,“锵”的响便把童宗义刺进来的刀锋卡按于地!
狂叱着,童宗义单掌飞挥,用力拔刀——但他的刀却像生了根一样牢牢卡在敖楚戈的双剑之中!
身形下动,敖楚戈待到敌人掌势来近,方始笑出了声,左手的钢棒闪电也似一捣而出!
钢棒比人的手臂要长,而且去势更快,当童宗义的掌力尚未沾实的一刹那前,他整个人已“吭”的一声,硬被敖楚戈的钢棒打翻出去!巴邸钡耐铝艘淮罂谙恃谝逭踉排兰覆剑帧巴邸钡耐铝艘豢谘腿huáng偷埂?
敖楚戈笑吟吟地道:“这一棒,我打得极有分寸,仅是打成你内伤,却不想打死你。否则,我可以一家伙将你五脏六腑全捣成一团血浆!你安心运气调息,可保不死,如果硬是妄动使力,那就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了!”
艰辛地半撑起身子,童宗义血污满脸,气息微弱:“我……我决不领……qíng……”敖楚戈道:“不须,不须。”
噎了一口气,童宗义吃力地道:“我……先告诉你……姓敖的……我只要……不死……你今生……今世……便永无宁日……我会……想……尽方法……找到你……报仇……雪恨耸耸肩,敖楚戈道:“那是你的事。我不杀你,就不在乎你会来找我报仇。不过,我下一次遇着你,我这棒子打下去就不一定知道轻重了。”
脸色灰青,童宗义咬牙qiáng撑:“今日……不死……必来……索命。”
半转过身,敖楚戈一笑道:“那随你意,你阁下多保重啦,我们就此别过。将来青山绿水,且待遇上了再说。”
童宗义呛咳着叫:“我忘……不了……你……我知……全是你……的……的事……”笑笑,敖楚戈挥挥手,正待移步,来路上,却突然尘头大起,一阵蹄声急剧如擂鼓般迅速移近。
抬眼向来路尘起处看了看,敖楚戈自言自语地道:“娘的,这又是什么英雄好汉?”他走过去,站在李映霞身旁,意思是等待来骑奔过之后,再搀扶李映霞上马前往就医。
就像两团旋风一样卷了过来,呢,是两匹高大神骏的枣红马,马上骑士,一个是身着紫衫的长脸黑髯老者,另一个穿着灰衫,是位剑眉星目形态俊逸的书生,两人两骑,一看即知俱为武林同源。
他们也像老远便注意到这边的qíng景了,不待来近,业已放缓了坐骑的奔速,四只眼睛,炯然扫视,两人的而容上并没有显露着太多的惊异之色,好像他们也经多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样;双骑缓行于路侧通过,两入望了卓立不动的敖楚戈一眼,毫无任何反应,脸上也没什么表qíng。
但是,就当他们快要通过这修罗屠场的一瞬前,那年轻书生的目光却无意间落到了在地下半撑着身的童宗义脸上,那人初是一怔,随即侧首驻马凝视,突然间,他又是惊异又是激动的失声大叫起来:“大师兄,快看——这不是童宗义童老大么?”前行的黑髯老者闻声之下,立即猛带缰绳,他的坐骑轻嘶半声,一个人立转了回来;敖楚戈卓立不动,脸上也没有丝毫表qíng。
于是,黑髯老者缓缓抛锗。缓缓落地,他先向形色láng狈又血污遗体的童宗义看了看,然后,开始上下打量着敖楚戈。
年轻书生已过去将童宗义扶坐起来,一面匆匆为童宗义检视伤处,一边惊叫道:“大师兄,童老大伤得不轻哩!”黑髯老者没有回答,一双炯炯有神的利眼却注定了敖楚戈,好一会,他才以一种深沉的语声道:“童兄之伤,可是阁下所为?”敖楚戈侵吞吞地道:“不错。”
黑髯老者冷峻地道:“为什么?”
敖楚戈耸耸肩道:“问他自己吧!”
脸色微变,黑髯老者道:“你好放肆!”
敖楚戈夷然不屈地道:“我这样若为‘放肆’,那你就算是髯张了。”
黑髯老者怒道:“狂夫,你以为我收拾不得你么?”敖楚戈微微欠身道:“欢迎指教。”
猛一进步,黑髯老者的右手倏探腰问,寒芒闪处,一对尺长、姆指粗的银色尖锐铁笔已然亮了出来。
打眼一看,敖楚戈自己心中有数,他吃吃笑道:“河北‘银笔门’的朋友,真是久仰了。”
黑髯者者咆哮道:“是又如何!”
敖楚戈冷然道:“如何?豆腐青菜,上不了大桌面。”
黑髯老者勃然大怒,连垫三步,双笔分扬,就在他准备动手的二刹那,后面已传来童宗义那虚弱乏力的叫声:“住手……管兄住手。”
身形bào旋又退了回去,姓管的那位黑髯老者大声地叫道:“童兄且请歇息,容我管硕来替你报仇雪恨!”
童宗义提着气叫:“等一等……管兄,等一等……”管硕俸俸收手,来到童宗义的身边,他愤恨地道:“童兄,幸亏我与师弟恰巧路经此地,遇见了你,否则,那狂徒将你伤到此步田地,岂非明摆着是要你受尽痛苦而死?”敖楚戈淡淡地道:“我这入做事,一向慡快,从不拖泥带水,若我要姓童的死,何须让他‘受尽痛苦’?生与死的界线极其短促。其中过程莫非一刀而已。”
52书库推荐浏览: 柳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