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忠却有些迷惘地道:“小哥,据我所知,‘金英豆’功能合肌补ròu,‘黑莲子’滋润肺腑内藏最有奇效,‘guī壳内绒:配合其他补药可以提神凝气,‘童虎鞭’qiáng肾壮阳最著,而‘珍珠粉’,老‘参根’只是上好的进补药材罢了,至少能使皮ròu细致,容颜光鲜,这六种药材只其中数样对你适用,但另几桩无关的你却拿来作甚?”敖楚戈微笑道,“合起来煎熬,待成浓胶状时,便一同吃下。”
楞了楞,乔忠惊异地道:“我行医数十年,倒还没听过这六味药材合煎的方子,而其效能各异,药xing迥殊,小哥,你不会搞错吧?要知道药石乱投,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呢……”敖楚戈道:“这是一帖偏方,老丈,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乔忠担忧地道,“你真不会弄错?小哥,这可不是能够大意的事,合药配方,其中学问深奥无比,药材的配合,数量的多寡,往往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哪种药材可以搭渗另一种药材,乃是有一定规格的,万一疏失,就大不得了,明明是补药也会变成毒药,明明可以这几成力道,、也都会比例适得其反了;因此你若没有绝对把握,还是不要冒险为佳,小哥,开不得玩笑碍……”敖楚戈平心静气地道,“老丈释怀,我还想多活些年岁,岂会拿着自己的xing命儿戏?我当然有一定的把握,否则,我也不敢麻烦老丈赠我如许珍罕药材了……”摇摇头,乔忠道,“可是,我悬壶行医了大半生,论医道、谈见识,说经验,不敢自比扁鹊华陀,但在时下也堪为上乘者了,怎的像你所说的这种药方,我就压根子不曾听说过?”敖楚戈道:“这是偏方,老丈。”
乔忠道:“就算是煽方吧,我也知道数百种之多,可是,独这一味却闻所未闻!”
犹豫了片刻,敖楚戈坦然道:“老丈,有几句话,我且向老丈说明一下,老丈或许就能了悟了——医术访佛武艺,浩瀚如诲、探不可测,而其中纷歧杂陈,百家各派,gān头万绪,且无奇不有;一个医道jīng湛的郎中,只是说他已能把握住一般的病qíng,在寻常的医理上可做正确的判断,作适当的治疗,但是,这位郎中医术再好,他却也无法通晓天下所有发生的疾病源和医治天下所有的疾病,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郎中能够全然dòng悉世上每一种药物的功用以及每一种药物搭配后所产生的反应,这正如一个习武者,小之足以防身,大而能以伤人,神而玄乎其艺,奇而俱有特技,但任是这个习武者如何功力高qiáng,他也只是在一般的以防身术上有所心得,至多专擅于某几类特殊的武功,却亦不可能囊所有武术jīng华于一身,总总般般明了,却也极为不易;天下事,奥妙无穷;繁杂不尽,想学得全,习得全,习得齐,在人类的智慧、记忆、体质,以及生命的时日上,都是无可负担的,而学一件事,又有许多路途,许多捷径,事倍功半也好,事半功倍亦罢,只要能求个‘殊途同归’也就是了……”沉思良久,乔忠道:“不错,小哥,你说得很有道理,的确很有道理……”敖楚戈道:“得罪了,老丈。”
乔忠呵呵笑道:“哪里是‘得罪’?我可真算受益良多,小哥,一个人,活到老,学到老,是一点不差的,若未听你这一席话,我还一直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了不得呢,今日印证,可见我该学的事还正多着,不说别的,就指歧huáng这一门吧,我就有好些地方尚得再下功夫,再仔细琢磨!”
乔小qíng笑道:“好新鲜哟,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爹爹对他的医术说过这种谦虚话呢……”乔忠笑骂道:“不许塌爹的台,疯丫头!”
敖楚戈又道:“但话又说回来,老丈,单凭老丈现下的医术,已是足当一‘面而有余了;我所知晓的;些邪门外道,老丈或者有所不知,然而老丈jīng擅各种医理,我及不上的恐怕更要多之又多!”
乔忠大笑道:“小哥,你可别再朝我脸上贴金啦……”乔小qíng顽皮地道:“爹还害羞呀?”眯着眼,乔忠道:“疯丫头,当心老爹打你的屁股!”脸蛋儿一红,乔小倩娇羞的往乃父怀中钻,边不依地道:“我不来了,爹你怎么当着人家敖大哥的面,这么说人家嘛……”敖楚戈笑道:“没关系,不伤大雅,不伤大雅。”
好不容易把女儿从怀里扯开,乔忠喘了一阵,方道:“这丫头,简直被我娇惯得太不成样子了;小哥,你可别见怪。”
敖楚戈忙道:“父女亲倩,天伦之乐,我羡慕都来不及,怎会见怪呢?”乔忠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对了,小哥,讲了这老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你要的这六味药材,合煎之后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功用?”敖楚戈低声道:“造血生迹提神凝气,固本保元尤俱功效,最大的好处是可令伤口加速长合,效能之快,要比—般的药物治疗快上很多——简直有些像奇迹!”
睁大了眼睛,乔忠道:“真有这么灵法?”点点头,敖楚戈道:“一点不假,我往年曾亲眼见过—个实例!”
乔忠道:“那么,有没有什么其他不良反应呢?”敖楚戈颔首道:“有—点,但不足为虞,就是在服药之后,身上会起些小红斑点、微微痛痒的,三天之后便可自行消除,以后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乔忠笑道:“如此说来,这可真是一个好方子了!”
敖楚戈道,“是的,所以我们有句俗话常说——‘偏方治大帛。”
乔小qíng忽道,“敖大哥,你这人也真叫迷糊,既知有这么一个好方子,为什么不早说出来?却;直拖了这么些天,耽搁了许多辰光……”敖楚戈道:“这也不能怪我,前几日我一直晕晕沉沉的,这两天方才有了jīng神,再说,我一时也没想到这上面,是方才提起,心里头亦不寄什么希望,因为我知道这几味药材十分难寻,若要六味齐全是极其不易的事,只可遇,不可求,先前想到,也不过随意问问罢了,岂知老丈却居然藏备得有,这真是想不到的收获,天上掉下来的运气……”乔小倩咯咯笑道:“你呀,敖大哥,我看你真有点对什么事都蛮不在乎的味道!”
敖楚戈道:“也不尽然,至少,对我自己的xing命,我就一向非常慎重的。”
在父女两人的笑声里,乔忠又道:“小哥,明天晚上,我就把你需要的六味药材给你送来,份量上,你再说,看每一种要多少?我大概都还够。”
敖楚戈熟畅地道:“‘荚豆’两只‘黑莲子’十粒‘guī壳内绒’三钱‘童虎鞭’一条和‘珍珠粉’五钱‘参根’三钱,老丈,数量足么?”乔忠道:“足,我多得有余了!”’敖楚戈道:“明晚上送来,老丈是否来得及向贵友去讨取那味‘童虎鞭’?”乔忠道:“没有问题,我那老友也是和我一样gān郎中,家就住在镇北角上,来回散着步也便到了,我亲自去向他要这味药去……”敖楚戈道:“偏劳老丈了。”
摆摆手,乔忠道:“自己人,莫要客气。”
乔小qíng声道:“原来爹说的那人就是镇北的何二叔呀?”乔忠道:“不错,就是你何二叔。”
笑了,乔小倩道:“那还有不给的?不给,我去揪他胡子!”
乔忠瞪了女儿一眼,又朝效楚戈道:“小哥,但愿你把这帖药眼下去之后,能够加速身子痊愈,争取时效,你早一天恢复健康,你那些仇家便少一分胜算,否则,单凭你孤身一人,好虎架不住一群láng,未免令我父女太过忧惶……”敖楚戈严肃地道:“我明白,所以我才尽量挖空心思,设法使自己早日康复,如果能在对方之气势未及补足之前适时动手,我的机会便大得多;总之,彼此之间,能够行动的时间迟早,便与胜负的关系成出正比,我必须要抢在他们前面,才有活命的希望!”乔忠道:“你会成功的,小哥。”
敖楚戈道:“便讨老丈你这句好口彩了!”
乔小倩也激昂地道:“敖大哥,你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叫他们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微微一笑,敖楚戈道:“放心,乔姑娘,两军对阵,白刃相向,我就不会是善人了,我在那样的场合里,素来是怎么做狠毒便怎么于的!”
乔忠低沉地道:“务必珍惜自己,小哥。”
敖楚戈诚挚地道:“我会的。”
站起身来,乔忠向敖楚戈告辞,由乔小倩送出房外,敖楚戈jīng神奕奕,心里觉得十分振奋,至少,他已有了一个指望——在时空的距离上争取优势的指望,如今qíng况业已稍有改善,他不是光居于挨打的地位了人在能够求得较大的生存机会的时候,总是喜悦的,纵然这原本便是他的权利,纵然这个机会的比例尚不是绝对的,但却要较那种空茫的未知数扎实多了;敖楚戈可以预期,他今晚必有一场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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