枋长老接过寒生手里的注she器,拔出推管口冲上,然后一手紧握玻璃管,另一只手则伸进了地上的炭火盆中。众人惊愕的发现,老和尚的手已经没入了烧得通红的木炭里,却丝毫没有烫伤,也无皮ròu烧灼的焦糊味儿,反而是面带笑容,浑若不觉似的。
但见其秃脑瓜顶上散发出“咝咝”的热气,一只手臂的皮肤渐渐的变红,最后竟如同火炭一般,并传导至另一只手臂。
须臾,左手玻璃管内的液体沸腾了,“咕嘟咕嘟”的直响,水蒸汽开始向外逃逸
“咦,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点了?”老和尚瞅了瞅玻璃管内,惊讶的说道。
此刻,众人才惊叹枋长老的功力简直匪夷所思,高深莫测,诡异至极。
寒生接过注she器,见里面仅残存着两三滴淡青色的晶莹液体,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清香。
“客家嬷嬷历年来制作的汗青,当以这次的纯度为最佳。”寒生口中不禁喃喃的赞叹道。
“汗青!有良哥,你的胳膊和眼睛有救了”小建泪水盈眶,兴奋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寒生望着注she器内这两三滴珍贵的液体,口中默默的叹息着:“这是客家嬷嬷仅留的一点汗青了,虽然纯度很高,但是却不够有良和南喀同时之用”
“给有良哥医手臂啦”小建想当然的说道。
扎西老喇嘛白眉蹙起,心中感到左右为难,虽然自己祈盼了数年,一直在等待谷中神医来治好木里大寺的神shòu,但有良小兄弟的胳膊
“喵呜”媚娘急切的望着有良,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在昌瑞山地下古墓,他用仅有的汗青救活了自己,这次可是今生唯一的机会了。
“寒生爸爸,你就先给有良哥治吧。”墨墨上前拽住寒生的衣襟,含泪说道。两年前,在西山之巅,有良的胳膊是毁于沈才华之手,自己一直都深感内疚。
“这是当然,”党大师在一旁cha话了,“接下来要与白光大魇决战夺回鬼壶,了去大师若是断臂重生,将会功力倍增,胜算就大了。若是少一条胳膊,夺壶之战堪虞啊。”
寒生此刻也颇觉为难,按理说人毕竟应该重于动物,但南喀是为墨墨所伤,而且先前也曾答应过扎西老喇嘛给予医治的。
“哈哈”有良长笑一声,淡然说道,“六百年老太监胯下臊蛋蛋里面出来的东西,俺才不要呢,想想都恶心”
“有良哥”小建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气得直跺脚。
“了去大师,大战当即,你可要好好斟酌啊。”党大师也郑重的提醒他。
此刻,沈才华与墨墨相对而视,低下了头。
“朱神医,如今客家嬷嬷已然复活,可否重新再制作汗青呢?”党大师急切的询问。
寒生思忖道:“嬷嬷现在神智不清,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待我入谷后详加诊治后才能知道,而且制作汗青亦非仓促之间可得,起码要数年之久。眼下的这点汗青虽说纯度较高,但毕竟是用过一次了,效能减弱不少。南喀身形巨大超过人类,眼球又是神经最丰富密集的地方,因此只够其独自使用。”
“就请给南喀医治吧。”有良的语气坚决,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禅房,小建和党大师匆忙跟了出去。
贾道长与寒生的目光相接,想不到有良这孩子如此的侠肝义胆,回想起自己以前对其的态度,心中犹感惭愧。
枋长老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中原江湖人士的胸襟果然不一般,高风亮节,东南亚诸国中人与之相比真是自愧弗如啊。
寒生长叹一声来到南喀面前,轻轻扒开牠gān瘪瘪的眼皮,然后将玻璃管中的汗青全部注she了进去。
“老衲惭愧”白眉扎西老喇嘛噙着泪水,由衷的感叹道。
“有良哥,你gān嘛那么傻呢?”小建在门廊内拽住了有良空dàngdàng的衣袖,气呼呼的责问道。
“是啊,了去大师,与白光大魇之间的恶战在即,绝不可因小失大啊。”党大师也好言规劝。
“喵呜”媚娘悲伤的低声叫着。
“老太监的白毛蛋蛋的确是太恶心了嘛”有良坦然答道。
塔巴林寺山门,明月住持与执法尼萍儿送寒生等人出来。
“朱神医,老衲代仁波切向您致以最虔诚的祝福。”扎西老喇嘛双手合十。
“扎西大师,不必客气,南喀重生的新眼长好可能需要月余时间。”寒生拱手回礼。
白眉扎西转过身来,发自内心的对有良说道:“小兄弟,老衲感激不尽,他日若有事,尽可来木里大寺,本门将鼎力相助,扎西德勒。”
老喇嘛说罢哈哈一笑,伸手拍了下南喀,喜马拉雅秃鹫引颈清啸一声,展翅飞上了蓝天,欢快的直奔远方雪山而去。
望着老喇嘛远去的背影,有良对寒生说道:“俺也告辞了,先送小建返京回家,然后相机去盗取鬼壶,倘若不成,再设法引大魇来塔巴林寺。”
寒生点点头,关切的问他:“你不先到蓝月亮谷里看看二丫么?”
“俺不想让她担心,”有良摇了摇头,“二丫在谷中好好的照顾庸儿和小活师就行了。”
“好吧,返京后,千万切记无论如何也不要单独与大魇jiāo手。”寒生叮嘱道。
“俺知道了。”有良挥手告辞,带着小建离开了塔巴林寺。党大师与媚娘则留在了寺中,此次暗中盗壶甚为凶险,人多反而是个累赘。
是夜,寒生、贾道长老祖夫妇决定先送客家嬷嬷返回蓝月亮谷,沈才华和墨墨还带上了吸子筒和八只河童,以后牠们将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谷内那座蓝色的湖泊之中。
枋长老一行就暂居塔巴林寺,加上党大师和媚娘以及虚风道长,一起等待着那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
虚风决定自己哪儿都不去了,将来跟随着进入蓝月亮谷,追踪枋长老所说的那种另类虚空。
不日,有良同小建终于回到了京城。
什刹海胡同四合院,客厅内,东东见到女儿上前一把抱住,热泪盈眶,放声大哭。
“有良啊,这次多亏了你”首长则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嘴里不住的道谢。
“乖女儿,这些天你都跑哪儿去了啊,妈妈可担心死了”东东搂着小建,边哭边诉说着思念之qíng。
“首长,你们一家团聚,俺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有良站起身来。
“也好,我送你出门,改日请你吃饭时再详聊。”首长满脸堆笑。
“小建”有良打了声招呼,私底下示意比划着那卷画轴。
“人家还要玩几天嘛。”小建把嘴一撅,与东东竟自相拥着走进了卧室。
唉,真拿她没办法,有良无奈的只得转身离去。
入夜,小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chuáng上,悄悄展开了画轴,手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瞧着
清冷的月色下,白袍将军钢炳手持偃月刀矗立在huáng沙丘上,身旁依偎着古树姥姥,两人显得很是亲密无间。柳儿、纷儿、冉合、南宫烟以及犬伏尸则无目的的在古城堡前溜达闲逛,鬼爪与无yù老僧似乎在争辩着什么,唯有阿呵独自一人,孤零零的站立在空旷的戈壁沙滩中,扬脸凝视着夜空
“哈哈,这些人都在本姑娘的掌握之中”她满意的连打几个哈欠,然后卷好画轴塞进了枕头下,随即便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点点悄无声息的爬上了chuáng头,冷峻的目光瞅着熟睡的小建。
“对不起了,如今时机已经成熟,这就怨不得师父”费叔心里冷笑道,随即元神离体,径直朝着小建的囟门钻去。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99章 怪异的姥爷
蓦地,一团黑雾自小建的囟门内涌出,挡住了费叔的元神,并将其层层包裹了起来。
费叔顿时感到如坠黑夜,但他没有急于硬闯,而是漂浮在囟门外静静的等待着。须臾,浓密的黑雾渐渐的让开了一条指头粗的通路,那些怨灵识别出了元神携带着蛔虫点点的残存磁场,这是熟悉的气息,知道其绝不会对宿主不利,因此便放行了。
哼,毕竟是明末的怨灵,智商也不过如此,费叔鄙视的想着,顺利的钻入小建的囟门,直奔其泥丸宫。
《紫清指玄集》中记载:“头有九宫,上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亦曰huáng庭、又曰昆仑,又名天谷。”
故,“脑实则神全,神全则气全,气全则形全”,因此泥丸宫中元神之不同造就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千面百像。一旦元神离体,宿主皮ròu之囊便会衰败腐烂消亡,古往今来,佛教之转世投胎,道家之蝉蜕飞升,其实不过是元神转移而已,前者更换宿主,后者去了另一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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