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来,扫视了一下房间。“神经自我修复时,你们会进入一种类似恍惚的状态,然后记忆就回来了,类似你们某些人在迷宫时所经历的所谓痛变。但我保证,不会那么糟糕,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刺激大脑思维模式。我们有好几个这样的房间,一个团队的医生等着开工。现在,你们肯定有成千上万的问题,但大部分的问题都可以由你们的记忆来回答,所以我等着这个程序结束后才来进行更多的问答。”
鼠人顿了顿,接着把话说完:“给我几分钟,我去确定医疗队是否已经准备好,趁着这个时间你们可以做决定。”
他穿过房间,房间安静得只听到他走动时白色裤子摩擦的窸窣声,然后他就消失在第一道不锈钢门外,门在他身后关上了。紧接着,屋子里像是炸开锅一样,大家开始说话了。
特蕾莎来到托马斯身边,民浩就跟在她身后。屋子里这么嘈杂喧闹,民浩侧过身子,好让她听到他的话。“你们这些傻蛋比谁都清楚,比谁都记得多。特蕾莎,我从来就没把它当秘密:我不喜欢你,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托马斯也很好奇,想知道特蕾莎的想法。他朝着这个曾经的朋友点点头,等着她开口。身上还是有那么一部分在很愚蠢地期待她最终说出反对灾难总部所要做的事。
“我们得这样做,”特蕾莎说,而这一点儿也没让托马斯觉得吃惊,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永远死了,“我觉得这样做才对。我们需要恢复我们的记忆,这样才能明白处事,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托马斯的脑子转得像个陀螺,尽力把一切拴在一起。“特蕾莎,我知道你不蠢,但我也知道你爱上了灾难总部。我不知道你究竟想gān什么,但我是不会买账的。”
“我也不会的,”民浩说,“伙计,他们能控制我们、随意玩弄我们的混账大脑!我们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是恢复了我们的记忆,还是植入别的什么新的玩意儿?”
特蕾莎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整个儿就没弄明白!如果他们可以控制我们,如果他们想怎么处置我们就怎么处置,或让我们做任何事qíng,那么他们gān吗还要费劲给我们选择?再说了,他也说过,他们也会把让他们得以控制我们的东西取出来,我觉得挺好的啊。”
“好吧,反正我从不相信你,”民浩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也不会信他们,我站在托马斯这边。”
“那阿瑞斯呢?”纽特一直没出声,托马斯根本没注意到他和弗莱潘走到了他身后,“你们不是说去迷宫之前他就和你们在一块吗?他是怎么想的?”
托马斯扫视了一下房间,发现阿瑞斯正在和他B组的一些朋友说话。自打托马斯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和他们待在一块。托马斯觉得可以理解:阿瑞斯是和那组人一起经受迷宫的体验的。但托马斯永远都无法原谅他帮特蕾莎回到焦土区,以致诱使他回到山上的屋子,并qiáng迫他进去。
“我去问问他。”特蕾莎说。
托马斯和他的朋友看着她走过去,看到她和B组的人急切地jiāo头接耳。
“我讨厌那妞。”民浩终于说。
“好啦,她也没那么坏。”弗莱潘回应说。
民浩翻了一下白眼。“她要这样做是她的事,我是不会gān的。”
“我也不会,”纽特同意说,“而且我就是那据说感染了这混账闪焰症的人,所以我比谁的风险都大,我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托马斯早想好了。“我们听听她怎么说吧,她来了。”
她和阿瑞斯简短地jiāo谈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托马斯他们说:“看起来他比我们还坚定,他们都同意了。”
“好吧,这也帮我做决定了,”民浩回答说,“如果阿瑞斯和特蕾莎都同意的话,我就反对。”
连托马斯也没法说得更妙,每一个直觉都告诉他民浩是对的,但他没有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相反,他盯着特蕾莎的脸,她也转过来看着托马斯。这是他多么熟悉的眼神啊:她期待他和她站在一边。但区别在于,他现在非常怀疑她为何这么渴望自己的支持。
他盯着她,让自己尽量显得面无表qíng,然后特蕾莎的脸沉了下来。
“随便你。”她摇摇头,转身走了。
尽管发生了这一切,当她离开的时候,托马斯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啊,伙计,”弗莱潘说话了,把托马斯从恍惚中拉回来,“我们不能让他们把那些东西放在我们脸上,对吧?我更愿意回到我在大屋的厨房里,我发誓。”
“你忘了鬼火shòu?”纽特问他。
弗莱潘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他们从来就没有到厨房来烦我,是吧?”
“是的,好吧,我们得给你一个新地方来烹煮。”纽特挽起托马斯和民浩的手臂,拉着他们离开人群,“我听够了这些狗屁争论,我不会躺在那些chuáng上的。”
民浩伸手捏了捏纽特的肩膀。“我也不会。”
“我也一样,”托马斯说,接着他终于说出憋在心里几个星期的话了,“我们要一起待着,一起应对,好好表现,”他又轻声说,“但是,一旦有机会,我们就杀出这个地方。”
7?三个叛逆者
纽特和民浩还来不及回答,鼠人就回来了。光看他们的表qíng,托马斯就知道他们准备好了,百分之百地准备好了。
更多人拥进了房间,于是托马斯朝那边望去,想知道个究竟。他们每一个参加的人都穿着一件有点松垮的连体服,胸前写着“灾难总部”字样。托马斯突然觉得,这场游戏——这场实验的一切细节设计得是如此的周密。难道他们这个组织的名字从一开始就是其中的一个变量?一个显然颇具威胁感的词语,但却跟他们说是一个好的机构?很可能它就是另一次刺激,以观察他们大脑的反应和感受。
这完全是一个猜谜游戏,从一开始就是。
每一位医生——托马斯假定他们是医生,一如鼠人所说——都走到一张chuáng边。他们摆弄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面具,调整着管子,修整着托马斯看不见的把手和开关。
“我们已经给你们每个人分派了一张chuáng,”鼠人一边说,一边看着他带来的放在夹板上的纸条,“待在这房里的人是……”他噼里啪啦地说了几个名字,其中包括索尼娅和阿瑞斯,但没有托马斯或任何一个空地人,“没叫名字的请跟我来。”
整个场面变得有点怪怪的,和正在发生的事qíng的严肃xing相比,显得非常随意轻松,就像黑帮在屠杀一群哭泣着的叛徒之前喊着点名似的。托马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束手无策,唯有等待机会自行出现。
他和别人一起无声地跟着鼠人走出房间,走过另一个长长的、没有窗户的走廊,在另一扇门的门口停下来。他们的向导又开始念名单,这回包括弗莱潘和纽特。
“我不gān,”纽特宣告说,“你说过我们可以自己决定,而这就是我的决定。”他和托马斯jiāo换了一下愤怒的眼神,似乎是说让他们最好尽快做点什么,否则他就要发疯了。
“行啊,”鼠人回答他,“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先跟着我,等我安排好其他人再说。”
“你呢,弗莱潘?”托马斯问,尽量掩饰自己的吃惊,他没想到鼠人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纽特。
厨师突然变得很懦弱。“我……想我还是让他们做吧。”
托马斯觉得很震惊。
“你疯了?”民浩问道。
弗莱潘摇摇头,竭力为自己辩护:“我想要恢复记忆,你们做你们的决定,我做我的。”
“我们继续走吧。”鼠人说。
弗莱潘急急地走进房间后就看不见了,也许是为了避免多余的争论。托马斯知道只能随他去:现在只能自求多福、寻找出路,希望一旦有机会还可以解救每一个人。
直到站在最后一道门前的时候,鼠人才点到了民浩、特蕾莎和托马斯的名字,还有哈莉特,以及B组的另外两个女孩。至今为止,纽特是唯一一个拒绝做这个手术的人。
“不了,谢谢,”当鼠人示意大家进房间的时候,民浩说,“不过,谢谢你的邀请,你们在里面开心些啊。”他嘲笑地挥了一下手。
“我也不gān。”托马斯宣布说,他开始感到一阵期待的冲动了。他们得赶紧逮住个机会,做点什么。
鼠人盯着托马斯看了好久,表qíng捉摸不定。
“你没事吧,鼠人先生?”民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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