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鼠人开门出去,他一出去,托马斯就朝民浩和纽特靠过去,因此只有他们听得到他说话。“我们绝对不这样做的,绝不。”
民浩紧紧抓着托马斯的肩膀。“阿门,即使我真的信任这些混蛋,我为什么要去记住?你看看他们对本和艾尔比做了什么。”
纽特点点头。“我们得快点采取行动了,当我们行动时,我得gān掉几个人,才会感觉好受一些。”
托马斯很认同,但他知道他们得很小心。“不过还是不要太着急,”他说,“我们不能搞砸了,我们得选好最佳时机。”托马斯感受到一股力量缓缓流遍全身。他有些吃惊,这种感觉实在是久违了。他和朋友们再次团聚了,而且烧痕审判也已经结束了,永远结束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完成了灾难总部所希望他们做的事。
他们站了起来,一起走向那扇门。但是当托马斯把手放到门把上,准备拉开它时,他停住了,他所听到的声音让他的心为之一沉。人群中其他人还在说话,大部分的人都决定要恢复自己的记忆。
鼠人在礼堂外面等待着,他领着他们走过几个没有窗户的长廊,最后来到一扇巨大的不锈钢门前。门闩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挡住了外面的空气。他们的白衣领路人拿出一张钥匙卡,搁在不锈钢门上的方形槽边,咔嗒几声后,那块巨大的金属板嘎嘎地滑开了,那刺耳的摩擦声让托马斯想起了林间空地的门。
接着又出现另一扇门,这群人全都走进一个小门廊里时,鼠人关上第一扇门,接着又用同一张卡打开第二扇门。打开后发现又是一个大房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和大厅一样,地板铺着瓷砖,墙壁涂成米huáng色,有许多橱柜和柜台。后面那扇墙边摆着一排的chuáng,每张chuáng上都挂着一些看起来怪怪的、闪闪发亮的金属和塑料管子,那些吓人的管子被拼成面具一样,托马斯无法想象有谁会把那东西戴在脸上。
鼠人指了指那些chuáng。“这就是我们准备从你们的大脑中取出脑卡的方法,”鼠人宣布说,“别担心,我知道这些装置看起来很吓人,但整个过程没有你们所想的那样疼。”
“没我们想的那样疼?”弗莱潘重复着他的话,“我可不喜欢你这样说。那么你其实是在说,的确会疼的。”
“当然你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毕竟是一个手术。”鼠人一边说一边走到那排chuáng左边的一个巨大的机器旁边,那机器有几十个耀眼的灯、按钮,还有屏幕。“我们要从你们大脑负责长时记忆的那部分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装置,但这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糟糕,我保证。”他开始摁那些按钮,于是整个房间都是嗡嗡声。
“等一会儿,”特蕾莎说,“也会取出你们用来控制我们的什么东西吧?”
托马斯想起了特蕾莎在焦土区茅屋里的qíng景,他也想起了在大屋那里艾尔比在chuáng上打滚的样子,他还想起了盖里是如何杀死查克的,他们都被灾难总部控制着。有那么一瞬间,托马斯怀疑起自己的决定了:他真的可以允许自己任他们摆布吗?还是该让他们做这个手术呢?但很快顾虑消失了:这是有关不信任的问题,他拒绝妥协。
特蕾莎接着说:“还有那个……”她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托马斯。
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是说他俩的心灵感应,更不用说与此相关的那种奇怪的相互感受:这能力一旦启动,他俩就好像是在共用大脑一样。托马斯突然很想永远失去这个能力。也许这样的话,那种因特蕾莎不在而造成的空虚感也会随之消失。
特蕾莎回过神来继续说:“所有的都会被取出来,是吗?所有的?”
鼠人点点头。“所有的,除了一个可以让我们测绘你们的杀戮区模式的小小装置。而且你不必说出你在想什么,因为我从你眼神里看出来了:不会的,你,托马斯,还有阿瑞斯,再也不能玩你们的小把戏了。我们的确暂时关闭了它,但现在它会永远消失。不过,你的长时记忆会得到恢复,而我们再也不能cao纵你们的头脑了。我想这是个一揽子jiāo易,要么接受,要么放弃。”
房间里其他人开始乱成一团,jiāo头接耳,每个人脑中都闪过成千上万的念头。太多东西需要思考,有太多的可能xing,有太多的理由对灾难总部发怒。但这群人似乎很快便没有争斗的yù望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结束这一切的迫切需求。
“那就变成了没有脑子的人了,”弗莱潘说,“明白吗?没有脑子的人。”可是只有一两声哀叹回应他。
“好了,我想我们差不多准备好了。”鼠人宣布说,“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在你们重获记忆之前,我得告诉你们一些事。由我来告诉你们比较合适,而不是……还记得那场测试吗?”
“说什么呢你?”哈莉特问道。
鼠人将双手紧握放在背后,表qíng突然变得严肃:“你们中有些人对闪焰症有免疫,但……有些人没有。我念一下名单——请尽量冷静接受事实。”
6?免疫者名单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偶尔响起机器的嗡嗡声和微弱的哔哔声。托马斯知道自己是有免疫的——起码人家对他说有——但不知道其他人怎样。他差点忘了这事,他第一次得知此事时所感觉到的那种不堪的恐惧又涌回来了。
“为了让实验有个jīng准的结果,”鼠人解释说,“得有一个控制组。我们尽可能地确保病毒远离你们,但它是依赖空气传播的,所以有极大的传染xing。”
他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大家的眼睛。
“有屁就放,”纽特说,“反正我们都觉得染上了那鬼病,你吓不了我们了。”
“是啊,”索尼娅补充说,“别装神弄鬼了,直接说得了。”
托马斯注意到特蕾莎在旁边有些坐立不安,难道别人也跟她说什么了吗?他想她应该和他一样,也是有免疫力的,不然灾难总部也就不会专门选出他俩了。
鼠人清了清嗓子。“好吧,你们大部分人都有免疫力,帮我们收集了不少宝贵的数据。现在,你们中间只有两个候选人,不过我一会儿再说,我们先来看名单。下面这些人是没有免疫的,纽特……”
托马斯心中一震,他弯下腰,盯着地板。鼠人还说了几个名字,但没一个是托马斯认识的,他几乎都没听到那些名字,令人晕乎乎的嗡嗡声塞满了耳朵,使他感觉到云山雾罩。自己都为这种反应感到吃惊:在听到这个宣布之前,他一直没有意识到纽特对他有多重要。他突然想到,之前鼠人说过控制组成员就像胶水一样,把这个项目的所有数据黏合在一起,使得数据相互关联,产生意义。
胶体,那就是给纽特的头衔:这个直到现在还刺在他的皮肤上的文身,像黑色的疤痕。
“汤米,淡定点!”
托马斯抬起头,看到纽特站在那里,两手jiāo叉,qiáng装着笑,托马斯直起身子。“淡定?那老混蛋刚才说你对闪焰症没有免疫。你怎么能……”
“我才不担心那混账闪焰症呢,伙计。我从没想过还能活到这个份上——再说活着也不是那么好。”
托马斯说不准他的朋友真的这样想呢,还是在努力让人觉得他很坚qiáng。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依然停留在纽特的脸上,托马斯也只好挤出一丝笑容。“如果你觉得慢慢发疯、想吃人很酷的话,那我想我们不会为你流泪的。”他说话从来没有这么空dòng过。
“那好啊。”纽特回应说,但却没了笑容。
托马斯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房间里的其他人身上了,只是头还是晕乎乎的。有一个空地人,一个他从来不怎么了解的、名叫杰克逊的小孩,茫然地盯着天上,而另一个小孩则qiáng忍着眼泪。B组的一个女孩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的几个好朋友抱着她,竭力安慰着她。
“我要先把这事放一放,”鼠人说,“主要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好跟你们说说我自己想说的,并提醒你们这个行动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找到治疗方法。没有免疫力的人大多处在闪焰症的早期阶段,我完全相信,在病qíng发作之前你们将得到很好的照顾,但烧痕审判需要你们的参与。”
“要是你们找不到解决办法呢?”民浩问道。
鼠人没理会他,他走到最近的一张chuáng边,然后踮起脚把手放在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金属装置上。“这就是我们这儿非常引以为豪的东西——科学和医学工程的杰作。它叫牵开器,用来cao作这个手术,它要放在你们的脸上。而且我保证,手术完成后你们看起来会是同样的漂亮。这个设备里的一些细线会垂下来,进入你们的耳孔。从那里,它们会取出你们大脑中的机器。我们的医生和护士会给你们提供镇定神经的镇静剂,还有一些减少不适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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