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连拉开驾驶室的门:“我爱三厢,三厢爱我,三厢你坐不坐?不坐上去打车。”
沈麻一把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盛连却看了看黑漆漆的车身,闷声一笑,还别说,季九幽那黑凌锥还挺好用的,往车身上一抛,瞬间把跑车变代步,掩饰效果杠杠的。
上了车,huáng瑟微给盛连指路,沈麻在后座看资料,huáng瑟微没事做,gān脆给两人口述起了这个任务的相关背景。
“我们要去的这个房子的原主人叫徐新宁,33岁,生意人,做餐饮的,半年前因为资金周转不开,问一个叫周瑾的女人借了好几百万,最近还不上钱,就把房子抵给了周瑾,周瑾自己有房子,徐新宁这个房子就租了出去,案子里被杀的就是里面的租户,是周瑾家里的亲戚,一个阿姨,今年刚好五十岁。”
盛连边开车边听,问道:“杀人的是谁?”
沈麻在后座一惊一乍:“靠!竟然是徐新宁的父亲,”他看着pad上的内容,给盛连概括简报内容,“徐新宁的父亲是jīng神病患者,先前就住在抵给周瑾的这套房子里,结案报告上说徐新宁的父亲不久前从住处自己走回了抵押出去的房子里,还认为那里是他住的家,敲门后见到周瑾的阿姨在屋子里,以为这个阿姨是小偷,就拿客厅里酒柜上的红酒瓶把人脑袋给砸了,当事人失血过头,没救回来。”
盛连叹息了一口,huáng瑟微也轻轻一叹,两朵莲花在车内闪出的圣母光差点戳瞎了沈麻的狗眼。
huáng瑟微接着道:“这案子结束之后,那套房子就空了,但是附近的邻居最近频繁报警,说那屋子里有动静,可能是小偷,结果警察和屋主周瑾都去看了,门窗全部琐着,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里面也根本没有人去过,所以这任务才传到了9处。”
沈麻:“难道真是不gān净的东西?”顿了顿,觉得作为一个在幽冥也见过社会主义发展的麻雀jīng不该这么说,便临时换了个说法:“难道是周瑾那位去世的阿姨,没有及时被yīn差带走?”
huáng瑟微:“这就不知道了,我拿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又给森罗殿那边发邮件询问,但现在那边还没有回复我,我们先去看了再说吧。”
这套房是市区老破小住宅内的一套,十分普通,位于一楼,有个只有几平方的小院子。
沈麻直接把车停在了院外,三人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一脸愁容的女人站在门口,正是如今这屋子的主人周瑾。
自己家的阿姨被一个神经病误杀,周瑾痛心又难过,如今这屋子里又传出闹鬼,本想过个一年半载就把房子转手卖了的她,更是一脑门儿的官司。
但生意人也是相当会做人,虽然一脸愁容,却没有半点不耐烦,也没有逮着人诉苦,领着huáng瑟微三人进门,便道:“你们看看吧,”一副不抱希望的神态,“我之前请了好几位大师来,天师啊、风水师,全部都请过了,都没用。”
剩下的后面半句没说——虽然不解警察怎么还管闹鬼这种事,但如果自己花钱请来的大师都无可奈何,警察还能怎么办?手铐铐鬼吗?
huáng瑟微点头,与盛连、沈麻一起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房子已经彻底搬空了,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家具也用塑料布盖着,上面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无人居住已有一段时间,看上去就和普通的空房无异。
huáng瑟微进了屋就径直去到客厅的酒柜旁边,他看过资料,当时周瑾那位阿姨躺倒的地点就是在酒柜旁边,如今地面和酒柜、吧台早已被清理gān净,什么也看不出来,但huáng瑟微走过去之后,隐隐闻出了一些残留的血腥气。
但她并没有在屋内看到任何不祥,十分安静,但她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毕竟如果那不gān净的东西比她qiáng,她自然发现不了。
好在9处办这种不唯物主义的事儿也向来要靠唯物主义的工具——
沈麻直接从包里掏出了“鬼气勘测仪”,这玩意儿也有伪装,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个寻常的罗盘,可在9处职员眼中,则是一个数值可以jīng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测量器。
上一次胡芯蕊那案子的时候沈麻也用过鬼气勘测仪,这次开机校零熟门熟路,然而他手持勘测仪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测量仪动都没动一下。
沈麻心道难道这测量器坏了?huáng瑟微又接过去试了一圈,还是没响。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按理来说,能够jīng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勘测仪不可能放过一丝鬼气,这屋子刚刚死人没多久,血腥气都在,不可能检测不到一点点鬼气,哪怕没有鬼,至少还是能测量到残留的鬼气。
huáng瑟微拧眉,心道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而这个时候,盛连从堆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周瑾从刚刚开始就盯着那“罗盘”看,看了半天没看出罗盘的变化,心中觉得十分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一声不吭站在一旁等着。
沈麻收了勘测仪,感觉自己白耍了酷,有些丢脸,huáng瑟微沉吟一番,对周瑾道:“今天就先这样吧。”
周瑾哦了一声,领着三个人出去,顺便问:“有什么qíng况吗?”
huáng瑟微:“现在还不好说,我改天再联系你。”
周瑾是生意人,早认定这房子有问题:“那解决得了吗?”
huáng瑟微:“你放心,会帮你解决的。”
周瑾点头,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的,暗自想,还是算了,改天再自己请人做法事吧,或许是她阿姨觉得自己被个jīng神病杀了心中不忿,这才不愿意离开,那就再请和尚来念念经、超度超度吧。
四人一起到门口,周瑾锁了院子的门,上了门口一辆白色的轿车,打了招呼便走了。
huáng瑟微还在想这房子的事,没有立刻上车,等回神,却听到盛连在问沈麻——
“这锁你会撬?”
沈麻:“这当然难不倒我了,你忘了我可是撬锁小王子。”
盛连:“那你赶紧撬。”
沈麻:“啊?”
huáng瑟微纳闷:“你们在嘀咕什么?”
盛连转头,大白天,也不想被这周围哪个邻居听到,压着声音:“huáng姐,那鬼在里面,我看到了。”
huáng瑟微和沈麻齐齐大惊:“什么?”
盛连肯定道:“就在里面,她应该是出不去这个院子里的,我看到了,当时就跪在沙发旁边。”
沈麻已经揣了自己钥匙扣上的一个小刀开始撬锁,huáng瑟微闻言觉得不对,问盛连:“什么叫跪在沙发旁边。”
盛连:“呃,字面意思啊,就是跪着的。”
撬锁小王子当即反应过来,转头道:“靠,这不会跪的又是你吧?”
盛连抬手摸了摸鼻子,好像还真是。
沈麻这锁两分钟撬开,公务员当久了,业务不怎么娴熟了,开了门之后还嘀咕要回去再练练,不能把压箱底儿的本事荒废了。
三人进屋,盛连打头,走到客厅,目光在屋子里一扫,这次指向了窗户下面:“在那里。”
huáng瑟微和沈麻齐齐调头,却只能看到一个窗户,但两人还是煞有介事地一点头:“嗯!”
而那窗户下面,缩成一团的魂魄凝出了人形,不是五十岁中年阿姨,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的面孔。
那年轻女人虽然迫于盛连身上的气场跪着,可气质却十分冷峻,嘴唇紧抿,垂落在地面的眼神十分凌厉,似乎跪得心不甘qíng不愿,不多久,便又像先前盛连见到的那般,又掀起眼皮子,冷冷地看了过来。
沈麻看着窗棂下面,眼睛都要瞪秃噜了,毛也没看出半个。
huáng瑟微心中叹了口气,有种自己可以退休养老的无能为力感。
盛连心知沈麻和huáng瑟微该看不到还是看不到,手掌一番,背在身后的掌心捏住了又一枚黑凌锥,再一番,两只墨镜捏在了手里。
她把墨镜递给沈麻和huáng瑟微:“这样应该可以看见了。”
沈麻和huáng瑟微就和看IMAX电影似的,戴上了那墨镜,一眼定睛看去,后者愣住,前者惊了一跳,骂了一声我靠。
怎么会是个年轻女鬼?
按理来说,死的时候什么样子,被yīn差勾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死去的周瑾的阿姨已经五十岁了,那这女鬼也该是五十岁的模样,而且简报资料里有周瑾阿姨的照片,与这女鬼的面容也无半分相似,根本不是同一只鬼!
似乎察觉出此刻屋子里三人都能看到自己了,年轻女鬼的面容更加冷漠,眼神也十分yīn冷。
她凶狠地道出“别bī我”三个字之后,跪在地上的一条腿立了起来,似乎是想站起来,然而她眼中盛连身上的散发出来的那些气息实在太过qiáng烈了,好似千斤坠压在头顶,她切齿地想要站起来,最后还是双膝落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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