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美发店?
盛连和季九幽对视一眼,前者当即道:“你那美发卡呢?”
盛妈妈没有废话多问,当即站起来:“哦,在房间抽屉的钱包里,我去给你拿。”
盛妈妈办卡的这家美容美发店名叫“真美妍”,一家高挡美容美发店,不是连锁的,就是私人自己开的一家,盛妈妈三年前便在这家店里办了卡,每周都去消费,一年在“真美妍”的消费大概在5000左右,算是vip用户里消费档次最低的。
盛妈妈把卡递给盛连:“他们还嫌我消费少,要我再充卡呢,我才不上当!我办卡的时候就是被他们忽悠着充了2万,到现在都没用完,等今年把卡里的钱用掉了就结束。每次去都要忽悠我染头发烫头发,我说我剪短了,他们还要叫我接发,这不脑抽吗,我都剪掉了,叫我再接回去,那我剪了gān嘛。”
盛连把卡往兜里一收:“那行,这卡先放我这里,我回头跟我同事说说,可能那家店也有人在倒卖信息。”说着又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准备回9处。
盛妈妈看向季九幽:“真的不留下来吃饭啊。”
季九幽含笑道:“下次吧,我送盛连回科室。”
盛连换好了衣服,口袋里揣着那张理发卡与季九幽一道下楼,到了停车场,系安全带的时候,盛连防着季九幽再动手,警惕地侧头看驾驶座。
季九幽按下安全带,头也没有回,哼笑:“怕什么?”
盛连:“我看着像是在怕吗?”
季九幽瞥盛连:“那你捏着口袋里的轮回河做什么?”
盛连:“我乐意。”
车灯亮起,季九幽哼笑,没有立刻走,却是靠坐着,缓缓转头,凝视着盛连,眸中有隐藏地暗光:“那一次,你倒是也拿了轮回河招呼我。”
??
季九幽说着,眯了眯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事,神色颇为愉悦的样子,那股子纨绔劲儿又钻了出来,笑看盛连:“不过没现在这么清醒,喝醉了。”
盛连:“……”
空调冷气打得足,原本燥热的车内很快便冷了下来,季九幽说完这句之后再没说什么,只用眼睛眯着看盛连,似乎沉在某段回忆中。
而他兀自说出的那段话,提到的“从前”,终于正式扯开了那层摇摇yù坠的窗户纸。
季九幽是没有从前的,他一生就只有这一世,这个从前,自然是盛连的从前,他作为神使季白的上一世。
盛连心口扑通扑通,心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然而季九幽并未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似乎还是执着于不与盛连多言过去。
当日回9处,季九幽直接领着颜无常去开会,盛连gān坐了十五分钟,便到了下班时间,见没有自己什么事,索xing下班走人,回那栋租住的别墅——
因为近期加班厉害,频繁去到幽冥,为了以防自己身上沾染幽冥的yīn气伤害到家人,盛连回人间界便住在别墅这边。
别墅很大,一个人住空dàngdàng的,盛连回二楼自己的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chuáng上一摊,忍不住便想起了地库车里季九幽说的那些话。
——那一次,你倒是也拿了轮回河招呼我。
——不过没现在这么清醒,喝醉了。
这是季九幽在盛连面前第一次正式提起“从前”,只有两句话,二十几个字,盛连却揣在心口品味了无数遍。
拿轮回河招呼季九幽?他做什么了,要被轮回河招呼?
不清醒是因为喝醉了吧?一个人喝、还是和谁喝?怎么就喝醉了?
季九幽既然都知道,那是因为就在旁边看着吧?
以及,那一次,哪一次?难道是“做得更过分的”那一次?
……
盛连心中的疑惑和好奇越绕越多,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连叹了好几口,被扔在桌上的白绫感受他的qíng绪,自己从桌子上飘起来,绕出一只大狗的形状,跑到chuáng边,下巴隔在窗沿,两枚黑凌锥被嵌在狗脸上,像一对铜铃大的眼睛,正“盯”着chuáng上的心神不宁的这位。
第二世,且没有记忆,盛连又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此刻,却又分外好奇。
这么想着,神仙翻坐起来,走到chuáng头柜,拉开第一层的抽屉,取出了一枚通身碧绿的挂件,小小的一个,穿在红绳里,形态竟是一个莲蓬——
这玩意儿不是谁送的,是盛连捡的,那天在登葆山上,小木屋的包菜盒子里,第一层是两张纸条,第二层,便是这枚只有指头大的jīng致的小莲蓬。
当时那盒底除了莲蓬,还有一张纸,那第三张纸上只写了两个字——
戒酒。
当时盛连根本没看明白,也没把那纸上的两个字和小莲蓬联系在一起,现在捏在掌心盘弄一番,总觉得这莲蓬似乎就是个酒壶?
他也不知这小莲蓬有什么玄机,可心里念着酒,忽然间,绿光盈盈一闪,莲蓬骤然变大,酒香四溢。
盛连买过街边的莲子吃,知道那莲蓬的空中都是莲子,但此刻这手里的剔透的莲蓬中想必是没有莲子的。
轮回河变成一只白线狗,屋子里转了半圈,跃过chuáng尾跑了过来,见盛连手里的莲蓬,叫都没叫一声,一口叼住了转身就跑。
“喂!”手里的莲蓬被抢,盛连赶忙起身去追,却见大白狗把莲蓬丢在地上,鼻尖在莲蓬上一拱,一道酒柱便从莲蓬空里喷了出来,大白狗“嗷呜”一声,熟门熟路地张嘴便喝,尾巴甩得恨不能飞起来。
竟然是这么用的。
盛连走过去,狗嘴里夺下莲蓬,把大白狗驱到一边,他一手拿着,另外一手在莲蓬的一个莲蓬空上戳了戳,瞬间,一道酒柱喷洒而出,盛连也学着大白狗张嘴,喝了半口,抿嘴一尝,竟是一股清甜的果酒——还是桃子味儿的。
这桃子味儿的果酒十分清甜可口,没有太多酒味,想必酒jīng浓度也不高,就是酿造的果酒。
盛连再戳另外一个莲蓬孔,这次喷出来的酒却和刚刚不尽相同,味道熟悉,竟然是白葡萄酒。
再挨个试第三个莲蓬孔,这次则变成了苹果味儿的果酒。
盛连不好酒,但偏好甜味的东西,这一口口的酒也多是清甜的果味,十分好喝,一个莲蓬孔一个莲蓬孔尝下来,不免贪了个嘴。
等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晕头的时候已然晚了,莲蓬被扔在chuáng上,他靠坐在chuáng头,抬眼看去,天花板都在转。
他知道自己这下是喝醉了,也不懂这点没酒jīng味的果酒怎么喝一点儿就醉了,眯着眼睛半躺着,嘘了口气,心说算了,醉了就索xing睡吧,眼睛一闭,睡死了过去。
chuáng上的莲蓬在不久之后自动缩回了指头那么大,而盛连一直没有注意到的chuáng尾,只喝了一口酒的大白狗早就呼呼大睡,不多时,在盛连熟睡之后,变成了一团软趴趴摊在地上的白绫。
不知过了多久,轻缓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套房的大门根本没有关,季九幽进门走到卧室门口,一眼就看到喝醉了摊在chuáng头的盛连以及趴在地上的也同样一身酒气的白绫。
目光一转,白色chuáng单上,那枚翡翠似的绿莲蓬分外扎眼。
季九幽眉锋一挑,一脸十二万分的意外,手一抬,那没翡翠莲蓬便落入掌心,他捏着这莲蓬,看了两眼,完全不似把玩指环时的漫不经心,反而目光凌厉。
他轻轻一哼,看着手里的翡翠莲蓬:“我还当这酒器早被扔了,原来还是不舍得啊。”说着,手一捏,翡翠莲蓬消失在掌心。
季九幽即便用脚趾头猜也知道盛连这边怎么会有这翡翠莲蓬,不用想,显然是那日从登葆山上拿的。
他走到chuáng边,看着盛连溢着酒气的睡颜,弯腰躬身,一手落在chuáng上,一手撑在chuáng头,眯了眯眼:“还敢再喝,自己当年做了什么混账事,都忘得一gān二净了是吧。”
嘴里嫌弃,手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了盛连身上。
屋内灯光自动暗下,空调温度也自动调整到睡眠模式,季九幽又好整以暇地在chuáng边坐下,脚撑在chuáng边一把椅子上,重新拿出了翡翠莲蓬,手一抬,一只玻璃杯自动钻入他手心里。
他稳稳握住,翡翠莲蓬则在变大之后飘在半空,如同倒酒一样,蓬身倾斜,十几个莲蓬孔同时洒出了酒柱,又汇聚成一股,落入酒杯中。
季九幽坐在chuáng边,支腿喝了一口,神色松散,侧头,看到chuáng上熟睡的盛连,轻轻笑了一声。
——
当年登葆山上造出了许多玩意儿,有轮回河这样的宝物,自然也有翡翠莲蓬这般用处不大的jī肋法器。
jī肋归jī肋,却是神使的心头好,只因为揣着方便,还能随时有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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