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_四不相【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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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拉他起来,他却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真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差点把我的骨头都捏断了。他有些艰难地说:“你,你把鱼丸倒进锅里煮,看清楚了,第一个浮起来的捞住,千万不要弄错。”

  我点点头,拿起他做了记号的鱼丸倒进锅里,他翻身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于胸前,低声念叨着。他的声音很低,又一直在哆嗦,我只隐约听到了一些词句,大概意思是在此地游dàng的英灵,威灵显赫神通广大,今有某姓某名,请求打听某月某日某种彩票开奖特码,如愿意指点,便让锅里相应号码的鱼丸浮起来。中奖之后会以猪牛羊三牲大祭,以冥界别墅、豪车、游艇、钱币等等致谢……

  我有点想笑,但还没笑出来房间里面突然起了一阵冷风,chuī得烛火急剧摇晃,几乎熄灭。同时三枝香火寸许长的白灰折断,铝锅冒起的蒸气也向旁边飘去,就像有人快速跑过一样。

  我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密闭的楼梯间,外面是地下停车场也不怎么透风,之前烛火根本没有摇晃过,怎会突然起了这一阵风?而且房间里面的温度像是突然下降了,我不由自主连打了两个冷战,全身起了jī皮疙瘩。这一次绝对不是我的心理因素产生恐惧,而是真的有了明显气场和温度变化。

  鱼丸还没有煮多久,都是沉在水下的,这时却有一个很突兀地浮起来了。我顾不上害怕,急忙用漏勺舀住,可以看到上面有清晰的数字:22。

  我心里一“咯噔”,我今年刚好22岁,这应该是巧合吧?

  徐广利探头过来一看,喜出望外,拜了几拜,嘴里嘀咕了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开始手忙脚乱收东西。

  我盯着铝锅,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别的鱼丸浮起来,同时倒下去的,为什么其他鱼丸都不浮起来,难道真的是……

  “呜呜……”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哭,注意力从铝锅里面收回来侧耳静听,却又听不到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哭声。

  收拾好东西,徐广利几乎走不动了,我架着他一条手臂拖着他往外走。其实车子可以直接驶进地下停车场,之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开进来,现在我明白了,要是我们往回走时,打开车门发现车内已经坐了一个“人”,那有多恐怖?还是走路出去安心一点,徐广利显然早已经过jīng心策划,算计好了每一步。

  没走多远,我就能肯定后面有人在跟着我并且盯着我,如芒刺在背,但我也能肯定后面不会有人。

  既然不是人,那就是……

  我没敢回头,不敢跑也不敢停下,咬紧牙关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外走,憋着一股劲把徐广利拖到了外面。看到了一些灯光,听到了一些声音,后面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终于不那么明显了。这时我一颗心才落回肚里,发现全身都是冷汗,手脚酸软,像是刚经过了一场极限运动。

  上了车,徐广利掏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我们各自点上,狠狠地吸,狠狠地吐,想要把心里面的恐惧全吐出来。把一整根烟吸完,徐广利才有了点jīng神,小眼睛反she着远处的灯光显得特别亮,脸上露出笑容:“是22吧?”

  “是22。”我低沉着嗓子回答,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四章 它跟来了

  “我们成功了,我们一定会成功!”徐广利对着我挥了挥拳头,因为兴奋而语无伦次,“明天上午我们就去投注,我认识一个可靠的朋友,直接去他家就行。”

  我的担忧多于喜悦,有一种很难形容的不安,那种被人盯着和跟着的感觉还在,似乎车内后排就有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盯着我。

  徐广利道:“今晚太迟了,我不方便回去,就到你家去挤一挤吧。”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现在心惊ròu跳,有个人做伴当然更好,没有多想他不回家的原因。

  徐广利望了我一眼,嘿嘿笑道:“是不是把你吓坏了?亏你还老是chuī牛胆有多大呢!”

  我有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艹,刚才是谁抖个不停,是谁要我拖着出来?你的脚要是不能踩油门就让我来开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呵呵……”徐广利gān笑两声,发动了车子。

  我会开车,但没有驾照,而且我也不想动他的车子,所以我早已坐在副驾驶座上。

  车子驶上了小路,这时更加安静了,路上看不到一个人,路灯透过树叶忽明忽暗。我总是感觉后排黑暗中坐着一个人,通过车内后视镜,有时暗影一闪也像是有人坐在那儿。我qiáng忍着没有转头看,微侧头看了徐广利几次,他已经完全缓过气来了,小眼睛微眯,脸上带着微笑并不紧张……难道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车子拐上了大街,路灯雪亮,往来的车辆也多,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我转头往后看,后面当然没有人,也没有别的东西。

  “表哥,那个楼梯间有什么特别吗?”我忍不住问徐广利。

  “哦,哦,那个房间……”徐广利有些紧张起来,小眼睛眨巴着,吞吞吐吐地说,“大部分跳楼的人,都是抬到那个楼梯间,等殡仪馆的车来拉走。所以,所以……”

  妈的,原来是个临时停尸间!我心里暗骂,难怪徐广利选中了那里,也难怪他那么害怕。如果说荔湾广场是广州最邪的地方,那么这个楼梯间就是荔湾广场最邪的地方,堪称邪中之邪。我有些恼火,他该先告诉我真相,我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足有三十年历史的旧小区,连个保安都没有,车子横七竖八乱停,糙木没人打理疯长,漏水加上油烟致使楼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油垢,斑驳变色的墙壁上层层叠叠全是小广告,专业打孔、包治xing病之类,即使是在白天走进去也有些yīn森。这样的地方住着当然不舒服,但是租金也便宜,是我这种阶层的人最佳选择,现在超过一半都是出租户。

  以前在工厂上班时,我经常加班到深夜一个人回家,从来没有觉得小区里面有什么可怕。今天有徐广利陪着我一起走,我却总是疑神疑鬼,总是担心黑暗中会有一个人走出来,树影摇晃一下都会吓得我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是被吓破胆了?

  沿着那条污秽恶心的楼梯到了三楼,我掏出钥匙开了门,立即听到了年轻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以及劣质chuáng垫弹簧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门居然没有关紧还留了半尺来宽的fèng。

  这套房子是两室半,我住一个大间,一个叫周健的人住另一个大间,还有一个小间最近没人住。周健是江西人,比我大两岁,曾经跟我同事过,长得也算阳光帅气,就是为人有点小气。他凭着一张小白脸,今年勾引了一个叫方丽萍同居,两人jīng力旺盛,经常发出少儿不宜的声音,而且声音总是特别响,大概以为我今晚没回来,居然连门都没关好就开战了。

  我习以为常,没开客厅的灯,利用手机当电筒开了我卧室的门,先走了进去。徐广利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隔壁的门fèng里面瞄了几眼,脸上带着古怪笑容。

  我的chuáng一米四宽,勉qiáng也能睡得下两个人,但是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听隔壁的云雨之声实在有些尴尬。我突然想起房东把小间的锁匙留在我这里,方便来看房的人,小间里面有现成的chuáng,于是我找出锁匙打开了小间的门,把徐广利赶到小间去了。

  我觉得有些头晕,也很疲惫,往chuáng上一躺就不想动了。徐广利的方法真的有效吗?明天能发财吗?这件事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我不敢多想,一想心就悬了起来,感觉窗外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我后背贴在chuáng上还是一阵阵发虚、发冷。

  可能是听到我带人回来了,隔壁的声音曾经暂停并关好了门,这时又响起来了。虽然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大,夜深人静还是声声入耳,每一个声响都让人想入菲菲,每一次叫唤都像是毛毛虫在心里爬,想抓出来又抓不住,着实让人恼火。

  看在是曾经的同事和现任的舍友分上,平时我都忍住了没有骂人,这时qíng绪有些反常,特别易怒,跳起来对着墙壁猛踹了一脚,大吼道:“你tmd敢不敢再大声一点,让全世界都听见?”

  隔壁立即安静了,但仅仅过了十几秒钟,声音又响起来,方丽萍的呻吟声比刚才更响,这对狗男女还真听话,真的更大声了。

  我很无语,扯过毛毯蒙住了头,用手指塞进了两边耳孔。其实我还有别的高招,戴上耳塞听音乐,隔壁就是拿来高音喇叭叫chuáng我也未必能听到,不过我这时不想动,也没心qíng听音乐,直接用手指头堵耳朵了。古人洗耳不听亡国音,我堵耳不听呻吟声,也算是近圣近贤之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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