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韩国小伙子被提审,抓出了牢房。再也没有回来。
又过了三天,海盗打开杨慕云和镇定男的牢房大门,示意他们出来。杨慕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日子终于是来了。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他们被押到一个仓库里,这里聚集了十多个海盗。仓库十分肮脏,到处是乱扔的油桶,一些破烂的座椅,遍地都是废弃的金属零件。
杨慕云和镇定男一左一右吊在铁链上。两手高高举起,前心的衣服都被扒开。有个海盗,把烙铁从一个燃着火的空桶里拿出来,上面青烟直冒,嘶嘶作响。
他先来到杨慕云近前,二话没有,拿着烙铁就往他身上烫。
说到这,杨慕云慢慢解开唐装衣襟,敞了开来。里面是件背心,他又缓缓把背心卷起来。我看到在他的前心处,有一块皮肤的颜色很明显与周围不同,边缘全部褶皱起来,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
这个伤疤王晓雨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轻叫了一声,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杨树和杨林作为儿子,估计已经看过老爸身上的这个伤。他们都沉默不语,显得有些忧郁悲伤。
“然后呢?”我轻声问。
杨慕云抿了一口茶,说道:“再发生的事qíng,就非常诡异了,我至今也没弄明白。”
他被烙铁烫了之后,直接晕死过去。就在晕过去的瞬间,他看到那个海盗拿着烙铁又去烫旁边的镇定男。他最后的记忆是,镇定男面对凶狠的海盗和烧得火热的烙铁,流露出冷漠至极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杨慕云悠悠醒来,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躺在地上,身下黏黏的,再一细看,居然躺在一大片鲜血里。
第4章 怎么可能呢
杨慕云哆哆嗦嗦爬起来,等他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顿时吓懵了。整个仓库里,鲜血横流,躺了一地的尸体。他没敢细瞅,打眼那么一扫,就看到残肢断臂,差点吐出来。他跌跌撞撞跑出仓库,外面是凛冽的海风。
冷冷的风这么一chuī,他有些眩晕,胃里十分难受,扶着墙吐了一阵,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想到了镇定男。自己这么逃跑好像有点不太义气,不知道镇定男怎么样了。毕竟是一个牢房的狱友,相处了接近一个月,就算他死了,也得确定他的尸体还在。
想到这,杨慕云撕下身上一根布条,缠在鼻子上,一咬牙又冲回仓库。他忍着qiáng烈的血腥味,仔细查看地上的尸体。这些尸体全是那些海盗的,他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镇定男。
有几具尸体倒在地上是相叠在一起的,手脚混杂,脸泡在血水里。他又不敢细看,所以无法确定镇定男是不是真的不在其中。
这样的探索,已经到了杨慕云的极限。他实在忍不住,冲出仓库,找到铁锨撬棍等工具跌跌撞撞跑回山dòng,把幸存的人质都放出来。
经过一番波折,他们驾驶着海盗的船回到公海,终于活了下来。
听到这,我摸摸下巴说:“那个镇定男没在幸存者里?”
“没有,至少在离开岛子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他。”杨慕云说。
这是话里有话啊,我敏锐察觉到了这点,问道:“后来他又出现了?”
“是的。”杨慕云点点头。
我长舒一口气:“很曲折很惊险的故事。不过我听来听去,这个镇定男就算有些怪异,但还不至于说是不死人吧?”
“你听我说下去。解救之后,我们幸存者曾经有过几次聚会,我都没有见到他。当时我以为,镇定男一定是遇害了。后来我查阅当时的旅游名单,在遇害者名册里没有找到日本人的名字。我又查了失踪者名册,里面有两个日本人,其中一个是女xing,显然不是他。还有个男xing叫小田部一郎。我无法确定是不是他,想继续查下去。可是受限于当时的年代,在民间以个人力量去调查另一个国家的外国人资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困难。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杨慕云说。
他端起茶杯没有喝,静静想了一下,继续说:“几年前,我在美国,机缘巧合,受邀参加在檀香山蓬奇包耳国立陵园举行的一个悼念二战的纪念活动。那里祭奠的大都是太平洋战场上战死的美国士兵。就在陵园里,我居然……居然又一次看见了他!”
说到这,杨慕云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镇定男的日本人又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剃着光头,站在十字架墓碑前,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样子十分虔诚。”
听他说到这里,我忽然灵机一动:“他没有老?”
杨慕云手颤了一下,洒出一些茶水。他看着我,半晌点点头:“他没有老!”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已两鬓斑白,皱纹遍脸。而他的样子,却和二十年前一样,那么清瘦,那么年轻,那么平和。我没有认错人,他的样子,他的眼神一直牢牢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几乎惊呆了。等反应过来再想找他时,他已经走了,消失不见。”
虽然我经历过很多奇怪的事qíng,可是听到这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就像幽灵一样,幽幽出现,再幽幽而去。”杨慕云叹口气:“我本来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是自从那天之后,我相信了世界上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他这次出现,我不会再放过他了。陵园吊唁的人都会留下签名,我沟通了管理人员,拿到当天的签名,找到了小田部一郎的名字。”
杨慕云说,他拿着这个名字,又雇佣一流画师根据自己的描述,画下了小田部一郎的画像。开始大海捞针一般寻找这个日本人的行踪和身世。
但出乎他意外的是,他找了很多日本朋友,用了很多关系,查阅诸多资料,但都没找到这个小田部一郎。
杨慕云下意识觉得,自己寻找的方向很可能出现了错误。这个日本人出现在吊唁二战的陵园里,应该并不是偶然的,或许和二战有什么关系吧。杨慕云想到了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结论。
那就是,这个小田部一郎,二十多年容颜未老,加上在海盗劫持的qíng况下不可思议地逃脱,他会不会是一个长生不死的人?如果他是不死的,可以大胆假设一下,他很可能参加过二战!
说到这里,杨林苦笑一声:“刘洋,你不知道,当时我爸爸做出这个诡异的推断,并为此要花费很多钱和jīng力重新调查的时候,我和大哥没有一个人支持,觉得老头子……”
“觉得我老糊涂了?”杨慕云淡淡一笑。
杨树和杨林呲着牙笑。他们父子三人关系还真是不错。
杨慕云说:“我一开始之所以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是因为一个细节。这个细节,不是亲临其境的人,是无法体会的。这个细节就是,击杀海盗的格斗手法。非常残忍,大都是一击必杀,透着杀人时的冷静和决绝,没有一丝的手软!能拥有这样的格斗技术和心理的人,只能是军人,而且是那种极为铁血的军人!只有从战场上从硝烟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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