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先说清楚,你已经用过了天罡XX法,体力已经透支而且肯定受了内伤,再用yīn兵符这种消耗大的东西,真的会死的。”马鸣犹豫地把符递给沈风息。
“还想让我还钱的话,就别让我死掉。”沈风息丢下这句话,飞身冲了上去。马鸣先是一愣,然后无可奈何地跟进。
沈风息和马鸣到底是“一只在争夺财产中互相了解”的师兄弟,配合得十分默契。一人若露破绽,另一人迅速补上空位,围绕着尸妖缠斗。这个小小的植物园内一时间成为奇幻活剧的舞台,人影缭乱,流光飞转……只是飞扬的尘土和不时在空中掷来掷去的花盆,更像装修工地拆迁现场就是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20分钟,不知道是太急躁了还是体力不支,沈风息的脚步开始凌乱,脸色更加苍白,额头有冷汗滴下,攻击也不似之前那么凌厉jīng准。尸妖的拳头带着风声朝他砸来,他想跳起来躲避,双腿却骤然发软。眼看冒着恶臭的拳头就冲到了面门,沈风息急中生智,顺势躺倒,就地一滚,堪堪避过拳风。
这一招式虽然避开了重击,却滚得láng狈不堪。马鸣在一旁急忙高声喊道:“小心!”他这一分钟,人尸已经转而向他扑来。马鸣一见闪避不及,gān脆双臂jiāo叉挡在身前,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喷向人尸。人尸沾了人血,有些迟疑,马鸣“呸呸”捂嘴嚷嚷“好痛”。趁机纵身一跳,“啪啪”甩出两张符咒。
岂料这人尸反应也快,一个转身用宽阔的背部硬生生接住了那两张符。符咒一触尸身就自行燃烧,尸妖痛苦地吼了一声,用脑袋去顶。
“不好!”马鸣暗叫,自己在空中下落,姿势无法调整,正好被尸妖顶了个正着。只听到“砰”的一声,整个人被结结实实撞出几米开外,撞倒了一棵小杨树。
沈风息见状。立刻双手祭出那张yīn兵符,念动咒语,蓄势待发。出乎他的意料,打退了马鸣的人尸接下来没有攻击他,而是转而扑向躺在地上的小古。
沈风息来不及多想,yīn兵符甩手而出,划着银色轨迹切入到小古与人尸之间。yīn兵符一接触小古身体,就闪出一圈冷光,把她全身笼罩起来。这光虽微弱,却能收敛气息,主要靠人息来辨识的尸妖一下失去了目标,有些不知所措。
他沉沉叫了一声,只得扭头四顾,恰好看到站在旁边的沈风息。马鸣在一旁看得变了脸色,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人尸双臂伸开,一张爬满蛀虫与黏液的大嘴冲沈风息的脖颈咬去。沈风息却一改刚才的萎靡状态,纵身一跃,堪堪避过人尸的攻击,跳上了墙头。
沈风息身边烈风骤起,他猛然睁开眼睛,双掌一合,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小小的雷电在双掌之间炸裂,随即一个金huáng色光球逐渐在身前形成。沈风息直视着人尸空dòng的双眼,俊美的脸庞上充斥着冷静恶毒的神色,一丝嘲讽的笑浮现在他嘴角:“虽然很想让你再死一百次来弥补打伤我的罪过,不过我就仁慈一点好了。”
“去死吧。”
他淡淡说出这三个字。光球一下子刺入人尸腹中,炸裂开来,几十束金光宛如金huáng色的利剑由内而外次穿了它的身体。人尸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吼叫,犹如坍塌松垮的土偶一样,整个身体哔哔剥剥地化作一块块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腐ròu,散落在地面上。
植物园重新恢复了平静。马鸣从地上láng狈地爬起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了回去。他走到沈风息跟前,盯着地面上的人尸残肢摇头:“如果现在有人打110,我们两个肯定就是现场的肢解案凶手了”,说着随手拈起一粒漂浮在空气中的金huáng色颗粒,笑道:“原来天罡XX法并没有完全失败,有一部分法力保存起来了。你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还是只是运气好?”
沈风息没言语,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任凭人尸的残片在自己脚下化作一滩脓水,面色凝重。他偏过头去,小古仍旧一动不动,未曾恢复神智,刚才的剧斗她浑然不知。
“你是为了救那个女生才故意这么做么?”马鸣有点意外地问道。
沈风息回过头来,露出惯常的那种表qíng,冷冷回答:“对不起,我可没有舍己救人这种反动思想。只不过胆敢得罪我的蠢材,我要它十倍,不,是一十倍的六次方来奉还。”
说完这句话,他向后仰到,真正晕了过去。马鸣伸手接住他,对着眼前疮痍满目的现场翻着白眼叹气:“完了,这个月肯定要被扣工资了。贫穷的体育老师和没钱的道士,不管哪个身份听起来都好辛酸……唉。”
沈风息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宿舍那爬满蜘蛛网的土huáng色天花板。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天花板,是不是?”马鸣爸脸凑过来,用深沉的声音说到,故意皱起的眉毛下是眼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冬天已经过去了,不要说老头子才听得懂的冷笑话。”
沈风息面无表qíng地把视线从师兄的脸部特写移开,同时想挪动一下身体,肌ròu却像是被注she了肌ròu松弛剂,酸痛无比,根本无法动弹。
“你的法力和体力透支过于严重,现在全身虚脱,恐怕这几天都无法下chuáng了。”马鸣站起身来,在桌子上随意拿起一个苹果掂了掂,“不过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你至少有充分的理由逃课了,不是每个转学生都会这么幸运的。”
耀眼的阳光从窗户she进来,被窗棂切割成数束金huáng色的丝线。沈风息眯起了眼睛,觉得暖暖的很舒服。这间宿舍窗户是向西的,现在能看见阳光,说明已经快到傍晚了,他竟然已经睡了一整天。
忽然,他注意到chuáng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花。花瓶是极普通的透明宽口罐头瓶,连商标都没被撕掉,瓶里灌了大半瓶水,一朵淡蓝色的雏jú斜cha其中,看起来素雅洁净。沈风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闲qíng逸致,马鸣显然也不具备这种品味,那么花瓶的主人究竟是……
“你说那个花瓶吗?哦,就是那个叫小古的女生送的,年轻真好。”马鸣促狭的挤了挤眼睛。
沈风息眉毛耸动一下,表示听到了,“记得让她保密,若她把这件事说出去引起骚动就麻烦了。”
“这你放心,我已经对她催眠过了。她现在恐怕已经把人尸的事qíng忘得一gān二净,只模糊记得自己遭遇了危险,然后被你英雄救美。”
“真可笑,我只是不想她碍事。”沈风息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哎呀,人家亲自来送花致谢,还看护了你半天,好歹也要稍微感动一下嘛。”马鸣又是惋惜又是遗憾,“你是未成年人啊,不要老是摆出这么一副臭面孔,青chūn时光要做些美妙青涩的事qíng来虚度。”
“说正题吧。”沈风息打断了马明的话。
“你什么时候还钱?”
沈风息把脸别向另外一边。
马鸣收起轻松的表qíng,换了副严肃的神态,慢慢把昨天晚上在图书馆发生的事qíng讲给沈风息听,后者听罢以后,半晌没有说话,表qíng却写着大大的“真麻烦”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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