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行人跟随着老者离开了安阳城,安阳城外十数里的地方缓缓驶来一辆马车,潘俊坐进马车。这马车很大,横竖都有两三米的样子,门帘落下之后车中黑dòngdòng的,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潘俊,潘俊一惊,那人已然凑到潘俊的耳边低声说道:“潘爷,还记得我吗?”
潘俊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猛然想起北平恒源当的东家爱新觉罗·庚年,不过让潘俊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清朝后裔如何会忽然来到此处。
“庚年兄,你怎么会忽然来到安阳?”潘俊疑惑地问道。
“潘爷,其实这么多年生活在北平城中,我一直在秘密调查一件事!”庚年神神秘秘地说道,“在北平pào局监狱的密室之中一直秘密关押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关东军司令部亲自下令秘密看守的,而据我所知,这两个人与驱虫师家族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
“哦?”潘俊有些诧异地望着暗处的庚年。
“日本人将两个人关在一个用水泥浇筑而成的地下密室中,对外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庚年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据我所知这两个人都是几十年前在新疆被日本人抓到的!”
“新疆?”潘俊的心里在思忖着什么。
“对,新疆,据我所知日本人很早便开始秘密在新疆活动,我想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与驱虫师的秘密有关!”庚年说完掏出一封信递给潘俊说道,“潘爷,这里有我的一封亲笔信,如果您到了天水的话烦劳您转jiāo给天水城薛贵!”
“好!”潘俊接过那封信小心地揣进怀里,正yù离去却被庚年一把拉住,潘俊一怔,只见庚年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声,潘俊心头一惊道:“这是真的?”
“十之八九!”庚年虽然不敢把话说死,但分明并非空xué来风。
“潘爷此去新疆一路之上必然是艰险重重,您一路保重!”庚年拱手道。
“多谢!”说完潘俊撩开车帘跳下车,与冯万chūn一gān人望着车子缓缓远去。
潘俊将那天经历之事俱陈与冯万chūn,冯万chūn一直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道:“我说你当初为何jiāo代在天水城中见面,原来内中还有这番缘由!”
“是啊!”潘俊站起身来说道,“再有两天也该到天水了!”
潘俊的话音刚落,只听耳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是从这个院子的后门传来的,潘俊心说不好,与冯万chūn对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向院子之中奔去。
※※※
皓月当空,万籁俱寂,北平城摆脱了一天的喧嚣终于陷入了深深的平静,只有树上的螽斯依旧不厌其烦地鸣叫不停,树下的那所隐秘在东jiāo民巷区的小宅子的门被缓缓推开。金顺立时将屋内的灯熄灭,然后轻声小跑至门口贴着门fèng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门口,他在门前站了一刻之后缓缓向院中走来。
金顺紧张地看着那个人,一直按着青丝盒子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眼前那人迈着四方步,低低的帽檐遮蔽了几乎整张脸,他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说道:“既然约我来就不要再躲在门后了,世侄!”
那男人的语气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金顺慌忙将门拉开,满脸堆笑地说道:“世伯,世伯,原来真的是您啊!”金顺恭敬地作揖道,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眼前的黑衣人将手伸进金顺的衣服中,轻巧地将那青丝的盒子一把拿了出来,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之后,向眼前的厅堂走去。
刚才那一下已经将金顺吓得冷汗直流,谄媚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待那黑衣人坐定之后金顺才缓过神来笑着走到那黑衣人前面,掏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却被那黑衣人拦住,他凝望着金顺说道:“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关于我的事qíng吗?”
金顺一愣,将那火折子收起来笑着说道:“这般机密之事我怎么可能告诉第二个人呢!”
“呵呵!”男人冷笑了两声说道,“没有别人知道就好!东西在哪里?”
“嘿嘿!”金顺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端到那黑衣人面前说道,“世伯何必这么着急呢?你先喝杯茶!”说完他双手将茶杯擎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斜着眼冷冷地望了金顺一眼,一抬手将那茶杯掀翻在地,站起身来说道:“现在把那东西给我!”
“嘿嘿!”金顺依旧是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说道,“世伯,如果我现在就把那东西jiāo给您的话,恐怕我的小命也就不保了!”金顺此前一直在思忖着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当他将那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从方儒德的表qíng中已经读懂了那东西似乎至关重要,而现在那东西就是自己的护身符,一旦旁落,恐怕自己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屋子。因此在来的时候金顺早已经将那东西藏在了一个秘密所在。
“哼!”男人一把锁住金顺的咽喉,金顺条件反she般地双手扣住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金顺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经dàng然无存了,圆瞪着一双小眼睛脸色铁青地盯着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东西在什么地方?”
“我……我……”金顺挣扎着,但碍于喉咙已经被卡死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皮开始上翻,这时黑衣人才松开手,金顺连忙双手护住脖子向后退了几步,躬着身子一面不停咳嗽着一面拼命摆着手说道,“世伯,世伯……我……我带你去取那东西。”
“东西在什么地方?”黑衣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金顺咳嗽半晌总算是缓了过来,他直起身来说道:“东西在燕凤楼我姘头那里!”
“现在带我去取!”黑衣人语气冰冷地说道。
“好,好,好!”金顺脸上再无笑意,脑袋点得如同拨làng鼓一般。
“呵呵,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黑衣人说着已经走在了前面,金顺低着头跟在黑衣人的身后,此刻他开始后悔当初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去惹他。
出了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外面,黑衣人钻进轿车,金顺立刻便认出那轿车是方儒德的座驾,他跟随那黑衣人坐在车上,只见方儒德正笑眯眯地坐在驾驶座上。
“开车!”男人冷冷命令道。
方儒德连忙发动车子,他扭过头低声说道:“师父,咱们去哪里?”
黑衣人扭过头瞥了一眼金顺,金顺立刻会意地说道:“陕西巷!”
“呵呵!”方儒德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就你这货也敢去陕西巷!”这陕西巷从乾隆年间开的便是头等的清吟小班,这清吟小班不仅仅做皮ròu生意,还陪客人宴饮、抚琴弹唱,弄曲填词,出入者大多是达官显贵、社会名流,方儒德万没想到如金顺这般下九流竟然也会到陕西巷去。
金顺满心不服气,但碍于眼前那黑衣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车子缓缓驶离东jiāo民巷,向南城大栅栏驶去,这陕西巷属于八大胡同之一,是一条南北胡同,南起珠市口西大街,北至铁树斜街,此时虽然已经接近三更时分,然而刚进入陕西巷便感到与当下时局完全不同的歌舞升平。
52书库推荐浏览: 闫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