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巴乌则嗅着味道向一旁冲去,在老人的尸体前面狂吠着。金龙似乎听懂了巴乌的意思,立刻站起身来向巴乌的方向冲了过去,果然见到爷爷正趴在地上,他的身下是一摊尚未完全gān涸的血迹。
“爷爷,爷爷!”金龙艰难地抱起老者,燕鹰和段二娥也奔了过来。燕鹰在老人的脖子上按了按,无奈地对段二娥摇了摇头。金龙痛苦地抱着老人,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流淌出来。
“爷爷,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一个人溜出去。”金龙愧疚地说道。
“段姑娘,你照顾好金龙!”说完燕鹰站起身来,狠狠地咬着嘴唇,刚要走却被段二娥一把拉住了:“你要做什么去?”
“我去给老人报仇!”燕鹰甩开段二娥的手臂道。
“你别再这么冲动了,燕鹰!”段二娥大声喊道,“你这样去不叫勇猛,叫鲁莽!如果当初你不逞qiáng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段二娥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燕鹰,他“啊”的一声蹲在地上,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只有将自己的头皮都抓掉,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金龙是在段二娥的怀里哭着睡着的,这个从小没有享受过父母的温暖又失去了唯一亲人的孩子,此刻双手紧紧抓着段二娥的衣服,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糙。他的泪水已经哭gān了,但眼角依旧留着泪痕。
燕鹰一个人在山边挖了一个大坑,从老人家中拿来一副糙席裹在老人身上。忽然他盯住了老人手中的那把短刀,那短刀极为普通,但却被老人用得出神入化。他费尽力气将老人紧握着短刀的手掰开,放在一旁之后才将老人埋葬。本想给老人立一块碑,可直到此时他依旧不知道这个老人姓甚名谁。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金龙还在段二娥的怀里熟睡,昨天哭了一夜,他真的累坏了。燕鹰与段二娥小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带着金龙一起去安阳。其实燕鹰一直在心中疑惑一件事,就是那具无头的侏儒尸体,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只明鬼所要找寻的人,只是他究竟是谁?或许就是金龙的父亲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觉得应该回去将那具尸体安葬了,于是便趁着金龙还在酣睡中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个泉池边,可让燕鹰惊讶的是泉池边空空如也,不要说那具尸体,就连捆绑着那尸体的绳子也不见了。
燕鹰多少有些气馁地回来,金龙早已经醒了过来。让燕鹰惊讶的是这个小孩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qiáng得多,已经不哭不闹了,当燕鹰提及准备带他一起走的时候,孩子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此处距离安阳还有一大段的路程,现在又在此处耽误多时,恐怕要让冯万chūn在前面多等一些时候了。
“燕鹰,冯师傅有没有和你说过去做什么了?”段二娥拉着金龙问道,一路上金龙始终一言不发,总是冷冷地望着燕鹰。燕鹰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他只是说有些事qíng没有处理完,让我们先到石家庄去。”
燕鹰见段二娥不再说什么,百无聊赖地拿出在那个无头侏儒身上发现的那个盒子。这个盒子有一尺多长,半尺多宽,从外面看未见丝毫fèng隙。整个盒子浑然一体,轻轻晃动似乎里面是实心的。燕鹰摆弄半晌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究竟有何奥秘。
“你手里的是什么?”段二娥望着燕鹰手中的那个盒子,昨晚段二娥的注意力最初全部被泉池中浮出的尸体吸引住,后来便是金龙爷爷的死,直到此时她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盒子。
“昨晚上的那个啊!”没等燕鹰说完段二娥已经凑到近前,她目光如炬地打量着那个盒子,盒子上奇怪的花纹似乎具有某种魔力一样将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段姑娘,你怎么了?”燕鹰见段二娥惊恐的神qíng不禁好奇地问道。
“呵呵……”段二娥似笑非笑地说道,“燕鹰,这东西我见过!”
“你见过?”燕鹰的嘴吃惊地微张着。
第五章 旧相识,终已yīn阳隔
“没错!”欧阳燕云坐在北平城南距离城门只有几百米的一家茶楼中,喝了一口茶说道,“潘哥哥就是让我见他去了!”
这间茶楼分上下两层,茶楼在北平城中算不得大,人也并不是很多。这个年月里平常百姓勉qiáng糊口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过依旧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茶楼中有一对爷孙,爷爷拉着三弦,孙女唱着京韵大鼓的名段《大西厢》,女孩子唱的时而一板三眼,时而一板无眼,平腔、高腔、落腔、甩腔,无不到位。欧阳燕云与时淼淼二人坐在二楼靠近窗子的位子上,燕云放下茶碗透过窗子向外张望着,在不远处隐约看见鬼子的岗哨。
“他现在人呢?”时淼淼低声说道。
“死了!”燕云没好气地说道,瞪了时淼淼一眼,然后扭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你……你亲眼看到的?”时淼淼希望把这件事qíng弄个清楚。燕云扭过头微笑着说道:“这回你开心了吧,我不但看到了,还是我亲自下的手!”
时淼淼长出一口气,两个时辰之前潘俊在离开裕通当的时候伏在她耳边让她到此处来等燕云,果然在她来到这里一个多时辰之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停在了茶楼的门口。
时淼淼认得那是龙青的轿车,接着车门打开了,燕云从车子上下来,神色有些惊慌地走进了茶楼,来到二楼见到时淼淼便坐在她的对面。时淼淼一询问才知道,潘俊让龙青带着她去见子午了,时淼淼这才明白潘俊所说的只有燕云可以办到是什么意思,因为子午喜欢燕云,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燕云望着窗外渐渐西沉尘的太阳,心中有些不耐烦,楼下那对爷孙已经唱了几个曲子了,从《大西厢》,到《祭晴雯》《黛玉悲秋》,女孩唱腔娴熟,驾驭这些曲子游刃有余,但听得燕云心中却更加烦躁了。
“潘哥哥究竟做什么去了?”其实燕云望着窗外便是在等着潘俊的出现,但时淼淼并未告诉他潘俊此时的处境,怕燕云头脑一热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眼看太阳渐渐西沉了下去,天边已经被染成了殷红的一片,时淼淼长出一口气,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伙计结账……”
燕云扭过头不解地望着时淼淼:“可潘哥哥还没来呢!”
时淼淼没有理睬燕云,掏出钱递给伙计之后拿起行李道:“是你潘哥哥告诉我的,如果太阳落山之前他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要立刻离开北平城!”
“你胡说……”燕云忽然道,“潘哥哥怎么会丢下我们呢?”
“呵呵,你如果不信的话就在这里继续等吧!”说完时淼淼拿着行李向楼下走去,燕云望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咬着嘴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极不qíng愿地跟在时淼淼的身后下了楼。时淼淼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隐藏得太深,让人不易察觉,就像她此时也极为担心潘俊的安危,如果潘俊让她陪同的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同赴,可是她把这种担心却隐藏得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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